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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某方面的交流,不算频繁……扳手指算算,大约一周两三次,比较符合健康养生标准。
从另一方面说,後宫里那些女人都成了乌眼鸡,恨不能把我咬碎吃了。
皇子生病两次,皇女泼茶烫伤|乳母一次,砸坏瓷器古玩数件,把猫儿丢进结了冰的湖里,还踢伤了狗,但反被狗追了好半天,从东梁宫一直追到前六宫。
这些看似小事的事导致了一个後果,就是龙成天把这个令後宫所有教养女官头痛的小妖女,塞到了我的手里来,说我办法多多,劝教她听话一定不是问题。
我看看那个一脸古灵精怪的小女孩儿。
太娇惯了,本来应该是挺聪慧的孩子,看那灵活的眼珠就知道。
可惜生为皇长女,被宠成这般无法无天的样子。
我本来是不介意礼节的一个人,可是看著她硬著脖子站那里,一点儿没有要拜我这个正宫皇後的意思,身体里沈寂已久的恶搞因子就都冒了出来 。
叫来刘童吩咐几句,然後让人端点心来请公主吃,我则在一边继续看我的簿记和各处来的禀事贴子,当她是纯空气。
到中午吃饭的时候了。我早风闻过长公主吃饭的派头,三四个人追著喂,还吃不到半碗。饭盛好了摆上,太监躬身说:“公主请用膳。”
公主坐在那里哼一声,别过头不理。
太监也不多话,躬身退下。我过去,盛了碗饭,开吃,末了还添了一碗汤。
咳,这次不是蘑菇汤……
自从和龙成天就蘑菇的话题进行过深入细致全面的讨论研究之後……我对吃蘑菇这件事,退避三舍。
长公主跳下椅子,这里摸摸那里看看,脸上一副无趣状。我这屋里与那些女妃的屋子不大一样,没那麽多精致摆设装饰,也没有玩物锦绣。
等我吃完,太监上来把饭桌撤了。
长公主回过头来,大眼睛看著已经空落落的桌几,有些傻呆呆的样子。
吃完饭我继续办公。过了没多久,玉简和孙千江来了,行过礼,一声不响,开始做事。
玉简头脑清醒,孙千江也不差。
长公主在一边看我们忙个没完,屋里太监宫女退的一个不剩。她去推门,推了半天推不开。
玉简长相漂亮,脑子也一流。
就是……
他有过一次侍寝的记档,就算是五年时限到了,他也出不了宫。将来,要麽在宫里当一个闲差,要麽,就去观里庙里。
娶老婆是不行的了。
我与龙成天订三年之约,其实自己心里也没有底。
我能不能出宫呢?
不想了。
这位公主不知道是傲慢始然,还是觉得男女不别,又或,是旁人告诫过她什麽,始终不过来与我说一句话,推门推的累了,叫外面的人,可是她不认识这宫里的人,叫不上名字,喊了几声来人,都没有人来。
她气急败坏,捧了案上的瓷瓶往门上就摔,乒乓乱响。
我眼观鼻鼻观心,如老僧入定,不看,不问。
她闹累了,倒很知道享受,跑到我那张铺设柔软精美的软榻上去睡,一觉直睡到龙成天回来。
龙成天这边进来,她那边就爬起来,跑去抱皇帝的腿:“父皇父皇,皇後欺压我!这满宫的奴才欺负我!你要给我作主!”
皇帝看看我,我一脸淡然从容。
然後他问:“皇後怎麽欺负你了?”
她头一扬:“皇後不给我饭吃!”
他笑笑看我,我摊摊手,小陈回话:“皇上,长公主饭前用过点心,所以吃饭的时候便不爱吃东西了。”
龙成天点点头:“这也没什麽。下次别给她点心吃。”
公主气得小脸通红:“皇後……”可成龙天已经站起身来:“送公主回去歇下,天冷早些睡。”
底下人答应著过来,她气的眼睛里泪花滚滚,一扭头跑了。
第二天,一早龙成天走了,公主又被抱来。
不知道是不是她回去痛定思痛想了对策,还是有人给她支了招儿,今天没怎麽折腾,给她点心也不吃。到了摆饭的时候,我留孙千江一起用饭。他长著圆脸儿,大眼,很爱笑,按说这样的人很有孩子缘,可是长公主又不是一般小孩儿。
太监请她入座用膳,她还是理都不理。
我们照样吃我们的。吃完撤下去,上茶,她也撇头不喝,脸色不大好看,但眼神里全是得意之色。
我懒的理她,点心盒子摆在明面儿上,吃完饭,叮嘱她坐的不要太靠窗户,桌上有书可以拿来看。
她根本理都不理。
冬天的下午过的异常快,一转眼天就黑下来。
龙成天现在下班很准时,总是六点多七点那会儿回来。
小公主那动作,简直是屁股上安了弹簧一样的弹起来,扑向她爹的热情好似白区群众见了亲人解放军:“父皇──哇哇啊啊啊──皇後欺负我啊──”
龙成天看著我,我很无辜:“给她什麽都不吃──我还有这麽多公事,哪来空替你哄女儿,赶紧交给奶娘抱回去哄吧。”
小公主瞪眼看我:“你这个坏人!你存心就是想饿死我!”
我耐心劝导:“公主,嘴长在你脸上,你爱吃什麽吃什麽,爱说什麽说什麽,和我没关系。你的肚子饿是你的事,和我没关系。”
龙成天几乎笑出来:“好了,雪儿不要闹。皇後也是很忙,你不要只顾淘气。”
於是乎,硬饿了一天的小公主,又委委屈屈的回去了。
我笑吟吟的端茶给皇帝。
嗯,你奴役我,我虐待你女儿。
倒是有来有往。
不过我这算是这孩子的什麽人?
继母?我抖一个先……继父?皇帝可还没死呢……
真是复杂的家庭关系啊。
一壶茶,一炉香。
明宇坐在矮几的另一边,因为这屋里暖和,只穿了一件单衣,外面的夹袍亦是单薄。
我给他斟上热茶:“你也够可以的。虽然立了春,风却还冷的象刀子。你就穿这麽少,披一件斗篷怎麽御寒?”
他只是浅笑。
外面的人挨个传唤进来回禀事情,千江就坐在下首,常例的事,便由他应对发落。玉简在一旁,把上午的簿记挨个过目。
我隔了一扇屏风坐在薰香的内室,自己都觉得自己实在是够腐化的。
不过,我在里屋,对他们办正事,也算有好处。
我要在外面,来回事的人个个都得下跪,先请安,再问礼,然後回事,还磕磕巴巴咬文嚼字,不够他们难受的。再说,也实在耽误事儿。
明宇执起我的手看了看,说道:“你也太能吃苦了。手指都打起泡来。”
我抽回手笑笑:“这也没什麽,茧子磨硬就好了。你这些天怎麽样?我听小陈说你病了,大半个月没出屋子。请太医看过没有?吃什麽药?”
他含笑不语。
我觉得这个人实在是……欠打:“这才能下地,又穿这麽少……”
他挥挥手象是赶苍蝇:“你请我来喝茶,外面这麽吵已经是过份。居然你自己也聒噪不休,还让不让人静心喝茶了?”
我陪笑:“好好,我不说。不过,回来你那件披风真不能再穿了。”
能让我这麽低声下气,明宇应该自得才是,连龙成天面前我都不曾这麽小心。
他拿了我一章本子翻看,热茶的水气升腾弥漫在我和他之间。
外面仍然扰攘,里头却是一室安谧。
明宇眼睛不离书页,一手慢慢端起茶盏,浅浅啜了一口。无论是姿态,容貌,气息,都堪可入画。
真想长叹一声。
龙成天真是没眼光,要是他先遇到了明宇,这样一个才貌双全的人,才应该站在这权力的顶巅吧。
我……不过是他正好碰到的一个小角色。
不过,明宇比我幸运。
五年之期一满,他就可以出宫去,从此海阔凭鱼跃,天空任鸟飞。
我呢?
我还不知道自己的方向。
不过,朋友一场,我也很替他开心。
他杯里的茶又下去大半,我再替他斟上。明宇坦然受之,并不觉得我给他斟茶有什麽不对。
就象我们还是原来的明宇和白风一样。
刘童捧了文碟进来,一声不响放在案上,打个躬又退出去。
我认命的坐直身,拿起笔来,翻开簿本来看。
明宇看我一眼,眉梢眼角尽是一股温和的嘲笑之意:“你这哪里是做皇後,分明是做苦役。”
我苦笑:“谁说不是。”
他不再说话,伸手过来,袖子向上卷了一卷,替我研磨。
他的手指柔白晶莹,被墨条一衬,象美玉般剔透。我愣了一下,重新低下头写字。
明宇是太消瘦了,因为常常抱病不见阳光,肌肤白的几无血色。
我把那一迭书札批了一半,明宇不知道何时伏在桌畔,沈沈睡著了。
他形容清减,想必病中苦楚寂寞。
明宇,我多想能照顾你,就象以前一样。
可惜,我所能做的,不过是遣人问讯,送些医药。
在这里陪伴我他恐怕也是很无聊。
我站起身来,拿起一旁的貂皮斗篷给他披在肩上,顺手揭起香炉顶盖,拨了拨里面的炭块儿。
明宇,我希望你可以平安出宫,去过你想要的生活。
你一意的藏形隐才,不肯为人注目。
入得冷宫,却也能自如脱身,在在都是疑问。
我并不是不想知道,但是与那些事情比起来,你的心愿,更为重要。
明宇,我但愿你快乐,我也会快乐。
刘童又进来,轻手蹑脚。我看他一眼:“这些还没看完。”声音压的低低的。
他摇摇头:“主子,大公主来了。”
我意外的挑挑眉:“贵妃不是遣人说,大公主身体不适不过来麽?”
刘童做个苦笑的表情,还没说话,身後的门砰一声大开,火红的一团影子冲进来。
“皇後!”
大公主一身上下是大红锦绣袄裙,一张小脸圆圆白白十分可爱,让我突然想起正月里刚吃过的元宵。
她後面跟的|乳母和女官急忙跟进,伏身拜倒:“皇後千岁千千岁。大公主,快向皇後行礼问安哪。”
小丫头站得直直的,瞪眼瞅我,就是不跪。
我也不在意,反正她前两天也没跪过,不指望她今天突然就开窍。
“既然公主身体不适,今天天气又冷,为什麽还带她过来?”我淡淡的问一旁的女官。
见过她一次,是公主处所的管事女官,姓权名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