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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不时的伸出手去摸摸他的衣服或者是头发的举动,多喜子抽搐的看着我,趁着这个叫大杉的人不注意,她对我使了个眼色。
“有什么关系?反正他看不到我,也听不到我的声音。”
“可是我能看到能听到啊……”多喜子捂着额头轻叹一声,却引得这个人担心的问:“小多喜,你不舒服吗?”
“诶?没……没有啊……”
多喜子手忙脚乱满脸通红的样子让我忍笑飘出了屋子。看来她喜欢的人就是他呢。
望着天空,我陷入了沉思。喜欢一个人就会为他脸红,羞涩,心跳加速吗?一起分享着快乐和悲伤,会时不时的想着对方,会开心,会哭泣,有痛苦,也有甜蜜,这些统统的加起来,大概就是恋爱的感觉了吧。
那么我对紫义或者是紫义对我呢?现在大概什么都不知道了吧。
我突然想到,如果有一天,多喜子找到了自己的另一半,开始了自己甜蜜的生活的时候,我又该何去何从呢?不可能一直在一起的,作为人,会老,会死,可是作为鬼魂,我的生命几乎是无限的。
在那边那个世界的时候,虽然最后对死亡有了恐惧的感觉,但现在想想,比起无止境的飘荡下去,死亡似乎是好太多了。看着周围自己认识的人渐渐的老去,死去,留下一个人还有什么意思呢?即便是灵魂状态。
叹了一口气,我听到了身后拉门的声音了。
“在想什么?”多喜子朝我招了招手,她的脸上还有着些红晕,眼睛里闪着熠熠光辉。和她这副样子形成反比的,是我现在惶惶不安的心情。
“没有想什么啊,嗯……那个叫大杉的人是谁。”我边说边从树上飘下来,扯出一个大大的微笑,多喜子的脸又是一红。
“你在撒谎。”脸红归脸红,她还是毫不客气的指出了我扯开话题的事实。“小苍,你不太适合说谎话,应该说,你不会说谎。”
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苏炎也这样对我说过,看来以后可要小心一点了。
“唔……我在想,我以后真的可以一直在这里住下去吗?”
“为什么不可以呢?”
“但是……多喜子以后会结婚啊,会有一堆的小孩。那个时候,大概你就会把我忘记掉了吧?再说了,你也会变老,最后也会像其他人一样死去……真的到了那个时候……我……我有些怕……我怕会像他一样说自己已经有重要的人了,自己会对那个人很好,会跟我说虽然很喜欢你,但是另外一个人更加的重要。更加害怕最后放开我的手,然后……只留下了我一个人……我害怕死亡……”我咬着嘴唇说道,“我害怕大家都消失了,只有我还在游荡着,不知道要去哪里。”
在那边的时候,如果说一开始并不害怕自己的死亡的话,那么后来,因为有了肉体,有了生命,怕自己死了就会看不见他们了,所以才会想要活下去吗?
多喜子盯着我看了很久,慢慢的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我并不存在的脸颊,道:“你又在胡思乱想了,怎么可能会忘记你呢?跟一个幽灵成为朋友,这可不是什么随便能遇上的事。再说了——“她顿了顿,“我死了的话,大概也会跟你一样成为魂魄了吧?那么那个时候,我们不是正好作伴吗?你瞎操心什么啊。”
听了她这番话,我愣了一下。死后像我这样漂泊无依的,大概也是少数吧,大部分的人都会去投胎转世,多喜子这么说……只是想要安慰我的吗?
“唔……说的也是,不过我可不想跟一个老太婆在一起,太丑了。”
“……小苍,你讨打吗?”
“………………”明明知道打不到我却总爱威胁我的多喜子,如果我们真的能相互碰到对方的话,那该多好。
“那个叫大杉的,应该就是多喜子喜欢的人吧?”闲聊了一会,我问。她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在走廊坐了下来。
“……其实告诉你也没有什么关系……”她低头看着自己十指交叉的手,这样的说到,“他叫做大杉高雄,是爸爸的学生,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还是个穿着校服的学生呢。”
多喜子的父亲吗?她似乎很少叫他爸爸,这样说起来,在这里的这些日子里,我也从来就没有见过她的父亲。
“所以,你在那个时候便喜欢他了?”
“喜欢……是啊,不过大杉先生……在我们相遇的一年后,便结婚了……”
是这样子的吗?就像我跟紫义一样,难怪她会说“我们有些像”这样的话了。
“不过那也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多喜子对着我璀璨的一笑,“天色好像开始变暗了呢,小苍,要到屋里来吗?我今天从学校借了一本有趣的……书……”她的笑容僵在了脸上,眼睛直直的盯着我的身后,然后过了好久,才喃喃的叫出了两个字:“爸爸?”
我惊讶的回头,只见一个穿着一身黑色的大衣,戴着帽子的中年男子站在我的身后,然后,他一句话都没有说,便倒在了地上。
家里顿时乱成了一团。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多喜子的父亲,这个叫做奥田永之介的男人,据说是个有名的作家。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在他倒下的那一刻,我确实是感觉到了一阵寒冷。
很奇怪,作为幽灵的我,明明是感觉不到温度的,可是那种冷就好像自己身在冰天雪地中一般,让我越发的疑惑起来。
我并没有进到屋子里,多喜子的母亲晕倒了,她的父亲因为疲劳过度也晕倒在了地上,我知道多喜子很生气,因为他父亲回来开口的第一句不是问他妻子的病怎么样了,也不是问候家里怎么样了,而是紧紧的抓着一本破旧的笔记本,宝贝似的珍惜着。
站在樱花树上的我,完全可以听到多喜子愤怒的叫喊声,然后,我看见她破门而出,头也不回的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这样的时候,我是不是该离得远远的,让她一个人安静一下?踌躇了一下,我还是慢慢的朝她的房间飘了过去。
昏黄的灯光下,多喜子一个人趴在床上,她的手紧紧的抓着枕头,与其说伤心难过,更多的却像是在生气。我飘到她的旁边,正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时候,她的声音闷闷的传了过来。
“小苍,人死后真的会变成你那样吗?”她又再一次的问了这个问题。
“恩……大概吧……”我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
“……妈妈已经不久于人世了,当她说想要返回故乡的时候,我就已经很清楚了……”多喜子慢慢的说到,看着她的背影,我伸手想要触摸,手跟肩的交接处有着一道淡淡的光晕。
“我很讨厌爸爸,他从以前开始,只要有纸跟笔便已经足够了。而且一说到去搜集资料,便会几天的不回家。一回到家就会把自己关在书房里。那种人……算什么父亲!!算什么一家之主!!!”
“多喜子……”我从来没有看到过她发火的样子,现在的多喜子……让我有些不知所措。
“不好意思小苍……能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吗?”她回头对我微微的笑着。心里微微叹了口气,我点了点头,从窗户飘了出去。这天晚上,多喜子房间里的灯亮到很晚才灭,而我在树上也坐到很晚才睡。
多喜子的预感没有错,就在几天后的一个下午,在我探头去看她母亲的时候,她已经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苍白的脸被白布覆盖住了,我站在那里,呆呆的看着眼前这个已经失去了生命的躯体,直到多喜子呆滞的从我身体里面穿过去。
婆婆在旁边擦拭着自己的眼泪:“刚才我还在想她这么突然间痛苦起来,谁知就这样……”
对于我来说,生死只在一瞬间,一觉醒来,发现自己死了,一觉醒来,发现自己有肉体了。没有人会为了我的死而伤心难过,也没有人会为了我的生而欢欣兴奋,一切都是平平淡淡的。记忆突然汹涌而出,我突然想起了自己死掉的时候那个扑在我身上哭的中年妇女了,她是我的母亲,可是奇怪的是……我对她并没有任何特殊的感情。
“妈妈……”多喜子缓缓的跪在地上,伸手掀起那块白布,她的身体在微微的抖动着,然后,她问:“小苍,妈妈是不是在这个房间里?”
我知道她问的是什么,环顾了下四周,然后摇了摇头。
眼泪从她的脸上缓缓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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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死不能复生,留给活着的人的,总是满满的悲伤。那个叫大杉的男人似乎是回去了,多喜子常常会看着天空发呆,然后喃喃的道:“大家都消失了,我什么都做不了,永远都是这个样子,目送着他们的离去……”
她是个坚强的女孩子,即便是这样,她还是努力的准备着丧事。因为阿姨得的是肺病,所以,并没有人来吊唁。
帮不上忙,我仍旧是像以前一样,坐在樱花树上看日起日落,看房子渐渐被白色的装饰所覆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不管在哪个世界,亲人的离去总是最伤心难过的,我想起了特古和哈格斯的父亲,葬礼……我已经经历过两次了。
多喜子的父亲还是埋头在书房里写着不知道名字的书,我曾经去看过一次,那些密密麻麻的字看起来好像是在翻译什么东西。只是……妻子刚刚过世,他却一点关心的意思都没有,还在写这些东西,不会太过分吗?
正在这样想着,屋子的门突然被大力的推开了。多喜子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