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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穷寇拼死,当避其锋。”下令将弓箭手调在前列,刀斧手与挠钩手在后面严阵相待,只待
义军冲下,便用密集的箭雨射散他们,再用刀斧手、挠钩手擒拿斩杀。哪知过了许久,还未
见有人冲出来,心中甚是奇怪,想道:“穷寇放火烧山,再不冲出,难道在里面坐以待毙
么?”再过一会,马背上的稻草人也尽都着火,烧得那些战马,更是怒叫狂奔,有些战马被
烧死了,有些战马在树林里摔倒,被同伴践踏死了,还有十多匹战马,乱冲乱闯,居然从密
林深处冲下山来。这时官军才发现其中玄妙,但这时森林中也烧成了一片火海,官军无法攻
山,义军也早就从山后的峡谷中逃出去了。
铁镜心遥望火光,抚掌大笑。叶成林赞道:“古代田单用火牛阵大破齐军,而今铁公子
用火马阵扰惑敌人,阻止追兵,从容脱险。真个是先后辉映,妙算神机。”铁镜心洋洋自
得,一点也不谦让,将众人的称赞,照单全收,眸眼四顾,心中想道:“叶成林有什么能
为,偏偏于承珠对他那么赏识?”其实叶成林在屯溪独抗官军,粮尽援绝,尚坚守了数月之
久,那才是大将之材。铁镜心自然也有他的聪明智计,运用兵法,偶尔也能奏效,但比起叶
成林来,那却是一个深藏,一个浅露,有如大海之与小溪了。凌云凤冷眼旁观,看出了两人
不同的风格,心中不住地称赞于承珠大有眼光。
天明时分,义军已过了婺源,一路上果然没有碰过大队的官军,只有一些守在沿路堡垒
上的官军。他们不敢出来拦截,义军也不去攻打他们,过了婺源,前面已是平阳大道,叶成
林筹思再三,追兵只能暂阻一时,自己只剩下一千多人,断不能再集结一处,以致又陷重
围,于是只好挥泪解散义军,叫他们尽速分头逃走,先求性命保全,然后徐图后计。
解散了义军之后,叶成林、凌云凤与铁镜心三人再折入山区,叶成林登高遥望,怅触不
已。叹口气道:“好好一场事业都被毕擎天葬送了。”铁镜心冷笑道:“我在大理之时,早
已断定你们不能成事,有说错么?而今我功成身退,但求你们一件事情……”
叶成林道:“请铁公子吩咐。”铁镜心道:“我这一生恐怕再见不到于承珠了,你若见
到她时,请代我转告她几句说话。”叶成林怔了一怔,想道:“啊,原来他是为了于承
珠!”心中有说不出的滋味,凌云凤接口说道:“承珠若知道你今日所做之事,定然欢喜,
你们本来就是朋友,又何至于永不见面。好吧,你有什么不方便说的,我代你说便是,只要
不是非份之求,想来她会答应。”
铁镜心道:“你告诉她,她所希望我做的事情,纵然是我不愿意做的,我也都做了,任
凭她心中想我是怎样的人,这一点心意,她应该知道。”凌云凤听了,极不舒服,心中想
道:“原来今日之事,本是他不愿意做的。他是为了得到承珠妹妹的心。哼,这人貌似清
高,实是庸俗得很,这和做买卖又有什么分别?”但想到以他这样的人,居然肯冒险援救义
军,也算是很难得的了,不忍讥刺,点点头道:“好,我将你这份心意转达便是。你还有什
么说话?”铁镜心道:“我希望她能够安安逸逸地过一辈子,不要再在江湖上混了。不但像
毕擎天这样的人,应该远远避开,与朝廷作对的事,也以少沾惹为妙。争王争霸的事,那是
枭雄所为,实非她这样玉质冰心的女儿所适宜做。”凌云凤面色一沉,却原来铁镜心的想法
和她们的距离是如此之远!
叶成林道:“于姑娘自有主张,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她会懂得。不过,这些话我还
是会给你转达的。”凌云凤还想再说,忽见山坡那边来了十几骑健马。
铁镜心道:“你们走吧,我是反正走不了的,再替你们一退追兵。”叶成林道:“咱们
生死同当,患难与共,要不走就大家不走。”铁镜心双眼一翻,道:“你懂得什么?我自有
退兵之计,你帮得了我么?哼,你死不打紧,承珠知道,可又要怪我了。”
叶成林给他一顿抢白,只得讪讪走开,凌云凤也只道铁镜心与官军甚有渊源,见他说得
甚有把握,也催叶成林快走。两人奔跑了数十步,但听得铁镜心纵声长笑,已向前迎上了官
军。
他们哪里知道铁镜心复杂的心情,他这次本来就打算孤注一掷,牺牲自己,以洗脱于承
珠对自己的骂名。何况他的父亲还在杭州,他自己也不愿与叶成林一齐逃跑。
来的正是大内总管阳宗海和御林军的统领娄桐孙,见铁镜心长笑而来,甚是诧异,阳宗
海道:“叶成林这股残匪怎么样了?”铁镜心道:“都被烧死在山上了。”
娄桐孙道:“明人面前不说假话,我听张巡抚说,是你去招降他们,他们烧死,为什么
你又能独自逃出?”铁镜心哈哈大笑,道:“好吧,明人面前不说假话,那么,我就告诉你
们,他们都给我放走了!”正是:
翻手为云覆手雨,书生气质报红颜。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
黄金书屋 扫校 潇湘书院·梁羽生《散花女侠》——第三十六回 云破月明 江湖留剑影 水流花谢 各自了情缘
梁羽生《散花女侠》 第三十六回 云破月明 江湖留剑影 水流花谢 各自了情缘 阳宗海大吃一惊,蓦地双眼一翻,喝道:“那是不是他们?”这时叶成林与凌云凤已转
过一处山坳,去得远了。娄桐孙策马便追,铁镜心闪电般地拔出紫红宝剑,反手一挥,娄桐
孙一个筋斗翻下马来,只见那匹战马的两条前腿已被铁镜心斩断,娄桐孙大怒喝道:“铁镜
心,你家世受皇恩,竟然甘心附逆!”铁镜心道:“谁说我甘心附逆了。”娄桐孙道:“你
为什么放走他们?”铁镜心道:“兵法有云:困兽犹斗,不可不防。你们追得紧了,叶成林
可要和你们拼命。哈,我是不忍见你们两败俱伤。名将用兵,也要讲网开一面,叶成林的兵
力都已消散,放走他们一两个人又算得什么?”阳宗海道:“谁与你讲什么鸟兵法?”铁镜
心胡扯乱道,实是想延阻时间,这时估量叶成林与凌云凤已逃出数里之外,阳宗海他们就是
要追也追不上。哈哈一笑道:“不讲就不讲,你们却待如何?”娄桐孙一招“金豹探爪”,
施展大擒拿手法反扣铁镜心的脉门,铁镜心笑道:“君子动口不动手,我随你们走便是,扯
手扯脚做什么?”倒提宝剑,将剑柄塞到娄桐孙的手中,娄桐孙反而怔了一怔,来不及接,
那把紫虹宝剑叮当一声跌落地上。铁镜心道:“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是我放了叶成林,
你拿我去见张骥,也尽可以交差了吧。这把大内宝剑,也由你拿回去缴交内库,你一日之
间,立了两件大功,尚不爽心快意么?”反手就缚,娄桐孙因他是前朝的老臣之子,倒也不
敢虐待于他。
半个月后,官军“勘乱”的军事大定,逃散的义军都已藏匿民间,叶成林与凌云凤僻居
在杭州北面杨梅岭的九溪十八涧之间。杭州乃是张骥的巡抚衙门所在之地,驻有重兵,那九
溪十八涧虽说是山中的僻静所在,但地近杭州,终属危险,叶成林选择这个地方避难,实是
另有原因。
原来他已打探到消息,说是铁镜心已被囚在杭城,等候御旨发落。叶成林甚是不安,任
凭旧部苦劝,他怎样也不肯远走高飞,非得要把铁镜心救出不可。凌云凤虽然对铁镜心殊无
好感,但想起他这次救出一千多义军的功劳,也就不愿意再说什么了。
叶成林避居在一个茶农的家里,这茶农的两个儿子都曾当过义军,绝对可靠。叶成林靠
茶农打探消息,说是杭州守备森严,铁镜心囚在城中什么地方也不知道。叶成林与凌云凤曾
两次冒险,探过杭州的大牢和抚衙,非但没有发现铁镜心,反而几乎失手,仗着绝顶轻功,
这才逃得出来。光阴似箭,不知不觉又过了十数日,计算时间,若以八百里加紧的快马驰
报,那御旨也应该请回来了,叶成林和凌云凤都极为焦急。
这一日叶成林对凌云凤说道:“御旨若然发下,只有两个可能,一是治他以叛逆之罪,
就地处决。一是念他是老臣之子,将他解往京都定罪,依照朝廷律例,最少也要监禁他十
年。即算往好处想,他纵得保全性命,一被监禁大牢,那就更不容易劫狱了。”凌云凤道:
“咱们已尽了心力,两次冒险入城夜探,都得不到他的消息,还有什么办法?”叶成林道:
“我正在奇怪,咱们两次夜探,城中虽说禁卫森严,却并无一等一的高手拦截,毕擎天驻在
城中,也从不见他出现,不知是何道理?”凌云风道:“难道阳宗海、娄桐孙之流,都去看
守铁镜心去了?”叶成林道:“这是一个可能。”凌云凤道:“还有什么可能?”叶成林沉
吟半晌,说渲:“城中经咱们闹了两次之后,听说本要搜索四乡,但至今未有动静,莫非张
骥他们另有重大的事情需要对付?”凌云风道:“这与铁镜心何关?”叶成林道:“若然是
被我料中,咱们正好趁此时机,再探一次。”凌云凤道:“事不过三,若然这次失陷,我不
打紧,你是义军主帅呀,岂应再次三番地冒险?”叶成林道:“铁镜心何尝不是冒了性命之
险援救咱们。”凌云凤皱眉不语,神色之间,甚不以为然。叶成林道:“我知道你的想法。
想那铁镜心虽然不是咱们一路的人,但咱们应该看他的行事,不必勉强他赞同咱们的主张。
他这次的行事,实是对义军有极大的恩德,咱们岂可做忘恩负义的人?”凌云凤柳眉一展,
道:“好,那就去吧!”心中自思:“叶成林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