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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天培说着,不由打量高德威一眼,又说道:“老弟,卜老师父的事情,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你是不是想拜他为师?”
高德威一听,心中非常犹豫,迟疑着回答:“我吗?我是听我世伯讲过,今天正巧到了这里,随口说说罢了,像我这种笨人,怎敢妄想学这种绝艺呢?”
关天培含笑道:“老弟,你不用客气,像你年纪这么轻,正是练形意拳的好时机,若是拜卜老师父为师的话,不用三年五载,便可扬名武林。”
高德威心中直乐,不禁脱口道:“真的!人家卜老师父可肯收我?”
“那就看你的表现了,只要你真打算练这种绝艺,就得心无二念,别拿着当儿戏就行了。”
“我崇拜他都来不及了,怎敢轻视;就连我从前那些混饭吃的老师们,我也不敢慢待……”说到这里,高德威忽然发现把话说溜了,想再掩饰已来不及了,不由得面红耳赤起来了。
关天培一笑,道:“老弟,你有练过功夫,何必瞒着呢?既然会武,就是一家人,咱们研究研究,也不算是你踢场子,我也不拿你当江湖人看待,来来来,咱们走两招。”
说着,回头众人道:“你们瞧老师的眼力如何?”
回头来又向高德威道:“老弟,你不要客气!说句江湖土话,光棍眼赛夹剪!
我一看就知你不是存心来找碴的。”
“可是,我早就看出老弟会功夫来了,老弟师父是那位,提起来我或许认识。”
高德威心中一想:“我那些师父都是三流混饭吃的,说出来不是丢人现眼。”
想完,正色道:“我刚才说的是实话,不过看着家里讲院们练功夫,日子长了,磨着人家教个一招半式的,那能算师徒呢?”
关天培笑了笑,说道:“客气,客气,我们少说废话,你是我店里的客人,我决不能按平常的武林朋友待你。来,咱们过两招,解解闷!”
高德威往后退了一步,摇摇手道:“开玩笑!你要是叫我下场子,还不如打我一顿好啦。”
“什么话?老弟你太拘束了,这有什么关系,咱们不过是比划着玩;咱们把话全说开了,难道还真个动手吗?”
高德威被关天培一再迫逼着,简直有些不能摆脱了。
“好吧!关老师非要叫我练不可,我只好遵命,但你可千万要手下留情哦!”
“咦!我还能欺负你不成吗?”
关天培双拳一抱道:“请!”
关天培步步紧迫,高德威无法再拒。
关天培一侧身,向众人道:“你们闪开点,看这位高师父练两手,你们学着点。”
众人哗然的散到一边,交头接耳的窃窃私议。
高德威心中暗自哺咕:“真倒霉,一时的莽撞,找来这些麻烦!我若是好好练,他定要逼我动手,我若不好好的练,恐怕他们又要嘲笑我,我该怎么办呢?”
我一边往场子里走,一切心里盘算着,突然把主意打定。
“我倒要先看看他到底有多少斤两?如果看准了他的本事,我能制得住他,就给他个苦头吃,叫人以后少要倚老卖,瞧不起我!”
寻思着,已走到场子中,关天培跟在他身旁,那些徒弟们散在一边,十几对眼睛全盯住了高德威。
高德威先定一定神,只装作看不见这些人。
“关师父,众位弟兄,别见笑,多指教,我可要献丑了。”说完,立刻摆了个姿势,问关天培道:“这么开始对吗?”
“那有什么不对?老弟你练吧,别要客气。”高德威这才双拳一挥,立刻一招一式的练起来。
他故意的把这趟拳练得散慢迟滞。
然而,关天培却笑着对众人说道:“你们看见了?人家这位高师父的拳,才是受过名人真传,你们看,练的多稳,多准!”
有顷,高德威突然一收式,道:“献丑献丑,让你们见笑!那招不对,关老师费心指教指教。”
关天培看完,笑着凑过来,说道:“你练得很好,这才真正是名师所传。不过,你那手‘进步撩阴掌’跟我练的不一样。老弟,你再比划一下看。”
“好!”高德威照样划了个架式。
“老弟,你只管进招,我接一招试试,看看这两种打法那个比较管用。”高德威此时见关天培说的情形颇为蹊跷,不禁好奇心起,心想:“我不过是假装不会罢了,我若是真的打出点名堂来,那不是栽定了吗?”心里虽这么想,但口中还是谦虚道:“我只能摆个架式而已那配向你发招呢?”
“就算你朝我发招,也未必能打得着我!”
高德威脸一红,暗中恼火道:“哼,你不要太狂了,你就看透我打不着人吗?”
想完,遂道:“这么说,我就遵命啦!高德威精神一振,手足俐落,与刚才判若两人。
不料,关天培存心要他好看,故意借力打力,“咕咚”一声,把高德威摔了个狗吃屎,叭在地上,众人哗然大笑起来。
关天培故意抢上关去,伸手相扶这:“对不起,对不起,摔着那儿没有?”
高德威站了起来,羞得脸都紫了,心中十分难堪,勉强的笑了笑,道:“关老师,谢谢你手下留情,你现在相信我没有功夫吧!你要想打我,绝不费事。我……我本来就不会嘛!”
关天培冷笑一声,道:“老弟,你有没有功夫,你自己心里有数,若不是我姓关的还长着两只眼珠子,哼,准得叫你蒙住了!”
回头向众徒弟道:“怎么样,你老师没瞎吧?”
“呵呵!”关天培大笑两声,又道:“你们看人家,年纪轻轻的练的却一点不含糊,幸好遇到的是我,换个人就得被扔在这里。”
高德威的羞愧难当,当时也不敢跟他翻脸,憋着一肚子乌气,说道:“关老师,我打搅了半天,耽误了大家练功,对不起,咱们明天见。”
关天培立刻堆下笑脸,道:“老弟,你怎么真恼我了?不是说好,就算咱们两人过招的话,也不算是你踢我的场子;谁胜谁败,全不得摆在心上,你怎么认真起来了。”
“你不要疑心病太重,我要早点休息,明天还要赶路呢!”
“老弟,你真想投到形意卜门下?”
高德威至此更不隐瞒,道:“不错。我天性好这个,学而不精,到处吃亏受欺,我发誓投访名师,要把功夫练好,免得教人轻视。这次出门。就是专为这个。”
说罢转身。
关天培忙道:“好,有志气!只怕老弟你去了,会白碰钉子,心里要有个准备哟……”高德威强忍着满肚子怒气,打断他的话,说道:“明天再说吧!”说完,不等关天培答话,转身就走。
关天培很得意笑道:“别走啊!咱们再谈谈……困了?咱们明天见,我可不送了。”
“不敢当!”高德威应了一句,随拉开门闩,悻悻的离去。
回到自己房间内,把门关上。
躺在床上,越想越难过,想不到自己无端的找上了这场羞辱!由此看来,要学惊人的武功。非得遇上名师,下一番功夫不可;不然的话,就绝口不提武功二字。
江湖上险恶百出,自己就是拿诚意待人,人家依然以狡诈相对。
这位关天培老东西,把他搞得如此狼狈,就是很好的教训。
具应了那句老话:“逢人只说三分话,不可全刎一片心。”辗转思忖,直到三更过后,方才人睡。
第二天一早,为了不愿再见那个讨厌的关天培,遂招伙计打脸水,算清店帐,匆匆离去。
他打听清楚赴卜家沟子的道路,雇了辆轿子,赶奔而来。
一路上,高德威跟那轿夫有一答没一答的闲谈,打听卜家拳在当地的声势。
在申末酉初,已到了卜家沟子。
轿夫说道:“这里三六九的日子,都有很大的集,附近三十多个村庄都要赶到这里交易。”
说着转头问高德威,道:“小兄弟,你到这里来,是看望亲友,还是路过此地?你若是没有落脚的地方,这一进卜家沟子镇甸口,就有一家大店,要是错过这里,可就没有好店。”。
高德威想了想,遂道:“我是来看望朋友的。店里要干净的话,我就先落店吧!”
轿夫把大指一挑,道:“赫,高陛店干净极了,住的都是买卖客商,你住准喜欢的。”
“好,那么就住高陛店吧!”高德威那里知道,轿夫是给店里招揽客人,他好赚那十个大钱的酒钱、来到店中,那是什么鸟大店?分朋是极平常的一座小店罢了。
高德威心想:只过住一两个晚上,管它什么店大店小,见了卜师父,自然献礼拜师,就可住在他家里了。
由店家招呼着,找到了一间稍为干净的房间,暂时休息。
次日。
问明了卜道远的住处,遂把所预备的四色礼物带着,经往卜宅而来。
顺着大街往南,走出不远,果然见街上非常繁盛,往来的人见高德威这种行头,不由回头注视着。
走到街尽头,有栋虎座子门楼,高德威走上前去,只见门口有两个长工,正在那里闲谈。
“请问这里可是卜府?”
一个年约四一十多岁的长工,站起来答话道:“不错,这是卜宅,你找谁?”
高德威回答道:“我叫高德威,是京东人,特地来拜望卜老师的,请问他在家吗?”一面说着,把所带的礼物放下,从怀中掏出一张名帖,递给长工。
那长工把名帖接过去,看了看,一字不识,道:“老当家的在家!”
一个年轻的长工在旁冷笑道:“老牛,你又……你问明白了吗?”
高德威抢着道:“大哥,费心回一声吧!”
等了半晌,老牛脸红脖子粗的从里面出来,手里仍然拿着那张红帖,来到高德威面前,丧声丧气的道:“我们老当家的出去了,还你帖子!”
高德威一怔,忙问道“老师父什么时候出去的?”
“谁知道,他又没告诉我,我怎知道啊!”
“那老师父什么时候回来?”长工把帖子塞给高德威,不耐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