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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是钻研棋谱,有时则是在大堂之中找人对弈,增加实战经验。
这日,宁仪韵在棋馆之中找了个对手下棋。
宁仪韵得了青娥妙手的称号,棋馆掌柜的身份又被世人所知,在京城,也算是有些名号的人了。
来棋馆的客人,尤其是珍珑棋馆的常客都很乐意同宁仪韵下棋。
这时,宁仪韵刚刚下完一盘棋局,对手只是个普通的围棋爱好者,宁仪韵很轻松的便赢了,宁仪韵刚刚想收棋子,便听到旁边有一个女子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等等,这位姑娘,你刚刚在数目时做了弊。”
宁仪韵朝那声音望过去,只见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子,正指着她,说她在数目时作弊。
她朝这女子稍微打量了两眼,便认出她来了。
原来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那日在数目时作弊,被温明玉发现之后,又倒打一耙,说是温明玉诬陷她的那个女子。
最后,在宁仪诚的帮助和宁仪韵的暗讽之下,她自觉没有脸面,哭着跑出了珍珑棋馆。
没想到她竟然又到珍珑棋馆来了。
不过上次来的时候,她还是姑娘的打扮,现在已经做妇人打扮了,人还是原来楚楚可怜的模样,不过,现在又多了一份妖娆之气。
宁仪韵看她模样,就知道怎么回事儿了。
这女子也不知怎地又来了珍珑棋馆,而且在棋馆里见到了宁仪韵。
她认出宁仪韵就是当日那个暗讽她、让她没脸的人,她就想报复宁仪韵,用这种以牙还牙的方式,诬陷宁仪韵在数目时作弊,想让宁仪韵也在大庭广众之下,丢了脸面,也好解了她的气。
宁仪韵在心中摇了摇头,其实她在下棋的时候,对目数已经了然在心,下棋结束之后,她对自己赢了多少目,早就已经清清楚楚,她根本就不需要数什么目。
只是对手只是个普通的围棋爱好者,棋力有限,必须通过数目数才能确认自己的目数。
宁仪韵见对手数目数的十分认真,这才配合着象征性的数了数目。
说她在数目时作弊,还真是什么都敢说。
“我方才看到了,你在数目的时候,坐了手脚,你做弊。”这女子说道。
这女子说话虽说不大,却也不小,棋馆大堂比较安静,这女子的话,引来了周围人的关注。
在下棋的过程中也好,在数目的时候也好,作弊动手脚都是一件十分龌蹉让人不齿的恶劣行径。
这女子见自己所说的话,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眼眸之中隐隐浮现出得意之色来。
她接着说道:“数目作弊,实在恶劣,你在这棋馆之中公然挪动棋子,为人不齿。”
宁仪韵正要开口,只听耳边传来熟悉的男子声音:“请姑娘莫要胡言,宁姑娘在数目时,绝无可能作弊。”
宁仪韵一回头,见不远之处立着的,果然是她许久未见的杜舒玄。
杜舒玄一身直缀,立在离宁仪韵不远的地方,一向温和眉眼,难得的显出气愤和冷意。
他冷着声音说道:“请姑娘莫要胡言乱语才是,宁姑娘不可能在数目时作弊。”
周围的人原本对这女子所言还是将信将疑的,一听杜舒玄发了话,他们就选择相信这位年纪不大、却德高望重的围棋大师,杜舒玄。
宁仪韵看见杜舒玄,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杜先生来了?”
那女子却道:“这位公子,你又是哪个?你凭什么说她不可能作弊?
方才,我看的明白,就是她做了弊的。
你们俩是认识的?既然是认识的,那你当然会帮着她了。你是因为认识她,所以才不分青红皂白的帮她。”
杜舒玄声音沉沉,身长玉立,单手负在身后,周身散发着学者的儒雅和大师的气度:“杜某不才,在国子监任了博士一职,教学生们围棋。
今日,宁姑娘的这一局,杜某从头看到了结束,宁姑娘确实赢了,赢的目数同数目的结果是一样的,是以,杜某可以确定,宁姑娘在数目时并未作弊,而是姑娘你胡言乱语。
杜某可以在此作证。”
那女子脸一红,强行分辨道:“你同她认识的,你作证不算。”
杜舒玄声音越发了冷了,说道:“杜某三岁便启蒙学围棋,如今已有二十载。
在杜某心中,围棋一道庄重严肃。杜某自论在围棋一道上从未做过任何假,也从未说过任何虚言假话。”
周围围观之人,有人说道:“既然是杜先生这么说的,那就应该没错了。”
这人冲着那女子喊道:“姑娘莫要纠缠了,你大约是看错了,看错了就看错了,若是再坚持下去,旁人还会以为姑娘是故意胡言诬陷人呢。”
那女子脸色又是一白,指着杜舒玄说道:“这些都是你一张嘴说的,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口说无凭。”
这时,旁边一张棋桌上有人大声喊道:“姑娘,你大概不是京城人士,不知道这杜先生是谁吧?”
那女子愣了愣,她到京城确实不久,莫不是这杜先生有什么来头。
旁边那桌的人,见这女子这副模样就知道自己猜得不错,便接着说道:“他不仅是国子监教围棋的先生,更是有”围棋圣手“称号的围棋大师,你别看他年纪轻,在围棋上造诣不凡,品行举止也都得到世人的称赞,我们都信得过他的。”
“是啊,是啊。”有人喝道。
“刚才我看见杜先生一直在看宁姑娘下棋,确实是从头看到了底。”
这时,坐在宁仪韵对面,同宁仪韵对弈的对手也开口道:“这位姑娘,同我对弈的宁姑娘,也是一位围棋高手,前几日刚刚得了青娥妙手的称号,还是皇上给封的称号。
宁姑娘棋力高明,我是自叹弗如。
方才那一局,在数目之前,我虽然不知道具体输了几目,但是能确定,我输了不少目数的。
这位姑娘说宁姑娘在数目时作弊,那便是个笑话,因为宁姑娘赢了那么许多目数,她根本就没有必要作弊。
姑娘莫要再纠缠了,若是看错了,道个歉离开便是,若是故意诬陷人,就怕姑娘自个儿成了个笑话。”
那女子顿了一下,随即眼眶中便浮出了几许水汽,方才神情中的得意之色,早已全部消散,换上了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她咬着唇说道:“我初到京城不久,确实不认识杜先生和宁姑娘,刚才大约,是我看错了,以为宁姑娘在数目之时作了弊,我心直口快的说了出来,不想竟然得罪了杜先生和这位宁姑娘。”
说着,她眼角一滴泪就落了下来。
“既然如此,我离开就是。”
这女子含着泪,提着裙摆,就走出了棋馆的大堂。
宁仪韵在心中暗道,自己还什么的都没有说呢,这女子就自编自演了那么一出,到最后,连个道歉都没有。
不过这女子已经跑了,宁仪韵便不再多想,转向了杜舒玄。
“杜先生,”宁仪韵动了动唇,却不知道该说什么,顿了一会儿才说道,“杜先生今日得空,到棋馆里来看看吗?”
杜舒玄一听宁仪韵同她说话,方才眉眼中的冷意顿时冰消云散,他点了下头:“嗳,今儿得空来了。”
“杜先生,我们到一边儿说话。”
宁仪韵说着,把杜舒玄往大堂一角的空地走过去。
杜舒玄亦步亦趋的跟在宁仪韵的身后,脸颊竟然不知不觉的红了。
方才那个大义凛然,义正言辞的围棋圣手忽然不见了,转而成了个面对心仪女子不知所错的青涩少年。
杜舒玄在默默叹了一口气,他大约已经中了心蛊。
自从那一日,宁仪韵告诉他,她对他并没有男女情意之后,他心灰意冷,仿佛他的生命便如同这围棋一般,只有黑和白,失去了鲜活色彩。
在他的黑白世界之中,他时常绝得孤寂和清冷。
但他不敢去找她,不敢去见她,他怕看到她,他又会不知所错,又怕看到她时,想到她对自己没有男女情意,自己会更觉悲伤难过。
他躲在自己的黑白世界之中,每日浑浑噩噩的过日子,心里清清冷冷。
有时他也觉得自己在男女之情上,实在有些懦弱了。
近日,他每日都浑浑噩噩的活着,然而关于她的消息,总是在不经意间传到他的耳里,仿佛那些关于她的消息,像长了眼睛一般的,故意飞到他的耳朵里,让他逃不开,也躲不掉。
今日,他给学生们上完了课,便上了街,不知怎地,在他反应过来之前,他的脚步已经踏进了珍珑棋馆的大门。
他站在珍珑棋馆的大门之处,随意往里一扫,就看到了正在下围棋的宁仪韵。
她娇美的容颜,正是他藏在心底,每天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思念着,回味着,肖想着的。
他的心弦又轻颤了起来,如一潭死水一般的心湖,又翻腾起波浪。
不自觉的,他往她的方向走了过去。
不过他依旧不敢靠得太近,在离她还有些距离的地方,看着她。
他在看她下棋。
有人发现了他,同他行礼打招呼,他便随意的回礼应付,好在众人都以为他是在是在看棋局,没有起疑心,也没有请求他指导下棋。
而她专注着下棋,他离得又还有些距离,所以她也没有没发现他。
他便一直这样默默着看着她下棋。
他在看她下棋,其实更是在看她,这棋面并不复杂,她的对手实力远不如她,对于他而言,只要偶尔瞥上一两眼,就能知道盘面的情况。
他的注意力在她的身上,看她素手纤纤落子,看她娇美的容颜,看到泰然自若的神情。
这个时候,他突然觉得,他远远的这么静静的看着她,便也觉得满足了。
宁仪韵把杜舒玄带到了大堂之中一小块空地。
“杜先生,谢谢你放才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