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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国子监谋了一个博士的职位,当起了国子监的先生,指导国子监的学生下棋。
永宁侯疼爱自己的幺女,知道她喜欢下围棋,便费了不少心思,请杜舒玄每个月到永宁侯府三天,来指导温明玉下棋。
看到杜舒玄过来,温明玉就急急忙忙奔过去,她福了个身:“杜先生,我有事要请教。”
温明玉这礼行得又仓促又不规范,杜舒玄却是混不再意,温和一笑:“温小姐,是什么事?”
温明玉从袖袋里取出一张宣纸递给了杜舒玄:“请先生帮我看看这棋谱,哦,对了,先生请坐。”
“好,”杜舒玄接过宣纸,在棋室一侧的书案坐了下来。
杜舒玄看了一会儿棋谱,回过头问道:“温小姐,这棋谱是从何而来的?”
“昨天,我去了一次诗书会,在诗书会上,我和一个同年的姐姐下了一盘棋,我输了一目。”
温明玉接着说道:“我还从来没有输给过同龄的女子,这是第一回。心里觉得不服气,又有些委屈,所以就把棋谱记录下来。
杜先生,我总觉得这棋局有些蹊跷,却不知道蹊跷在何处,还请先生帮我看看。”
杜舒玄放下手中宣纸,转过身,面向温明玉,举手投足之间,尽是循循然书卷气。
他温和笑道:“这棋局看着不像是两个年纪向仿的女子下出来的,温小姐刚才所说的,是不是有所隐瞒?”
“是真的,先生棋艺高超,我怎敢欺瞒?”温明玉连连摇头,“今天的诗书会,是吏部尚书邢大人的夫人办的,这局棋是我和光禄寺少卿宁家二姑娘下的,当时在场有许多人围观。”
杜安龄见温明玉话说得真诚,不像是在撒谎,心中便狐疑起来,他沉吟道:“不像是同龄人下的棋,反倒是像”
“像什么?”温明玉说道,“杜先生,这棋局究竟有什么古怪之处?”
“像是老师和学生,长辈和晚辈下出来的棋。”
杜舒玄两指并拢,指了指棋谱上的几处黑白落子:“白棋的实力比黑棋要高上许多,白棋在诱导黑棋下棋。黑棋的每步棋,白棋都早已预料到了。”
“这怎么可能?”温明玉摇摇唇,“她明明只胜了一目。”
杜安龄抽丝剥茧的给温明玉解释起来:“最难得的就在这里,白棋一边儿引导黑棋落子,一边儿还要算目数,每走一步都计算精确,如此才能在最后刚好赢你一目。”
温明玉愣了一会儿,张了张嘴,喃喃道:“这,这怎么可能?”
杜安龄微微颔首:“确实如此。”
“怎么可能?她只比我大了两天,还是个庶女。”
“恩,”杜安龄应了一声,重新看向这棋谱,心中即是疑惑,又是震惊。
倘若温明玉所说不假,那这执白棋的人只有十五岁。
十五岁的少女竟然能有如此棋力?
不,这场棋并不是一场实力相当的博弈,双方实力差距太大,并不能看出执白者的真正棋力。
杜舒玄心道,也不知这执白棋的宁家二姑娘棋力到底几何。然而,想要知道一个人真正的棋力,只有在棋盘上真正下一局。
心中,想同这宁家二姑娘下一盘棋的想法,从杜舒玄心头隐隐生起。
杜舒玄看着这棋谱,越看,想法就越强烈。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宁府,清宜院。
宁仪嘉正在和宁卢氏说着体己话。
“昨儿我光顾着跟那些夫人们说话了,没注意你们那里,你们这些女娃娃在玩些什么?
仪韵那小蹄子怎么样,她是第一次参加这种诗书会,我好像看到仪韵那丫头,在跟温明玉下棋,”卢宁氏说道。
“仪韵啊,”宁仪嘉低下头,手指在衣角转了一圈,眼眸中嫉恨之意一闪而过,“是啊,仪韵她,她大约是因为第一次参加诗书会,所以,有时候举止有些不妥。”
“哦?怎么不妥了?”宁卢氏蹙眉问道。
“恩,刚开始的时候,大家都夸她长得好看。
后来,大家就说到她和她娘亲的身世,她大约是听着不乐意,就”
“就怎么了?”宁卢氏问道。
“就跟一个穿黄衣服的妹妹吵了起来,”宁仪嘉避重就轻的说道。
“什么?竟然当众跟人吵起来了?这也太没规矩,太不顾脸面了。”宁卢氏说道。
“吵得还挺凶的,”宁仪嘉停了停,支支吾吾接着说道,“还说人家心里就是知道勾引勾引,想法,想法龌龊什么,话说的很难听,把那黄衣服的妹妹气得话也说不出来。”
宁卢氏拍了拍桌子:“岂有此理,我带她去诗书会,不是让她去丢人现眼的。”
宁仪嘉垂了垂眼,继续火上浇油:“后来她跟温明玉下了一盘棋,让她侥幸赢了一目。
她大约也是心里得意,所以,邢大人和定安侯来的时候,我们都去行礼了,她却没有去,就坐在那棋桌旁边,看着棋局,有些失礼了,”宁仪嘉说道。
“哼”,宁卢氏冷哼一声说道,“她到底还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一个婢生女,竟然在诗书会上跟人吵架,哪里来的狗胆?
下围棋不过侥幸赢了一目,就连行礼也不去了?
她知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
“娘,最近,爹娘给了她不少好东西,仪韵大约是因为心里得意,所以失了分寸。”宁仪嘉说道。
“心里得意,失了分寸?我看她是要反了天了吧,若是由着她这样下去,日后她大概眼里都没有我这个嫡母了,”卢宁氏说道。
宁仪嘉揽住卢宁氏的胳膊:“娘,仪韵年纪还小。”
“都及笄了,还小,”宁卢氏眼底闪过厌恶之意,“是该磋磨磋磨这小蹄子了。”
第32章 32是喝错了药;还是别有用心(一更PK求()
午后,叶妈妈到秀兰院里来通传,说是宁卢氏要见宁仪韵,宁仪韵便跟着叶妈妈去了清宜院。
两人进了清宜院,在通往厢房的回廊上,遇到了从小道拐到过来的佟妈妈。
佟妈妈手里捧着一个竹盘,竹盘里放着一只汤盅,她小心翼翼的端着竹盘,稳着脚步,慢慢走了过来。
叶妈妈迎上几步,十分客气的跟佟妈妈打招呼:“是佟妈妈啊,这是端吃食去厢房给夫人吗?夫人让我带二小姐去见她。”
叶妈妈和佟妈妈同为清宜院的管事妈妈,不过叶妈妈只是清宜院的普通管事妈妈之一,而是佟妈妈却是宁卢氏从娘家带过来的陪嫁丫环,现在贴身伺候宁卢氏,深得宁卢氏的信任,在清宜院地位自然比一般的管事妈妈要高上许多。
所以,叶妈妈看到佟妈妈,态度也是带着几分恭敬的。
佟妈妈点头道:“我知道,方才夫人同我说过了,说是一会儿二小姐会过来。
哦,这样吧,我这会儿刚从小厨房端了燕窝粥,正要给夫人送过去。既然二小姐也要去厢房见夫人,就由我来带她进去吧,免得一下子三个人了屋子,闹哄哄的,夫人见了也心烦。
叶妈妈,你就去忙别的吧。”
佟妈妈的提议十分在理,更何况虽同为管事妈妈,佟妈妈比叶妈妈是要高上一头的,叶妈妈自然不无答应:“好啊,那就有劳佟妈妈了。”
“都是清宜院里伺候的,叶妈妈不必客气,不过举手之劳,”佟妈妈说道。
叶妈妈离开以后,佟妈妈便带着宁仪韵,沿着走廊,一路走到厢房的门口。
佟妈妈突然“哎哟”惊呼了一声。
“佟妈妈,你怎么了?”宁仪韵问道。
“哎呀,瞧我这脑子,年纪大了就是不好使。夫人吩咐我去小厨房取燕窝粥和糕点来着,我只取了燕窝粥,却忘了拿糕点,这回可不好交差了,”佟妈妈懊悔说道。
宁仪韵安慰道:“妈妈莫要着急,先把这盅燕窝粥送进去,再去取糕点也就是了。”
佟妈妈满脸焦急之色:“只怕夫人会怪罪我,哎。
老奴,老奴恳请二小姐帮个忙。我们也已经走到门口了,能不能请小姐帮忙把这盅燕窝粥送进去,老奴去小厨房取糕点,取了糕点,便立刻过来。”
宁仪韵看了看眼前虚掩着的厢房门,答道:“也好,那我替佟妈妈端进去就是。”
她接过佟妈妈手中的竹托盘:“佟妈妈你去拿糕点吧。”
“嗳,嗳,真是谢谢二小姐了,谢谢二小姐,二小姐真是帮了老奴的大忙了。”
佟妈妈连声说着,便步履匆匆的走开了。
宁仪韵朝厢房里喊了一声:“母亲可是在里面。”
“是仪韵来了啊,快进来吧,”宁卢氏的声音传了出来。
宁仪韵托着托盘,进了屋子:“这是佟妈妈从小厨房端来的燕窝粥,她说她只端了燕窝粥,却忘了拿糕点,怕母亲怪罪,就托我先把燕窝粥端过来,她现在去取糕点了,一会儿就过来。”
宁卢氏道:“这素兰最近记性真是越来越差了,总是忘了这,忘了那的,倒是要劳烦仪韵,帮我把燕窝粥端进来的。”
宁仪韵笑笑道:“无妨的。”
宁卢氏接过宁仪韵手里的托盘,放到厢房的圆桌上,又拉起宁仪韵的手把她拉到圆桌边坐下,自己坐到宁仪韵的身边。
“仪韵啊,”宁卢氏笑着说道,“近日,我遣了叶妈妈去你那里送了些衣裳首饰,这些够用吗?”
“谢谢母亲,都是够用的。”
宁仪韵脸上带着微笑,心底却是疑惑,宁卢氏突然叫她过来,决不会只是为了问她东西够不够用,宁卢氏叫她过来,究竟是为什么?
“够用就好,够用就好,”宁卢氏拉着宁仪韵的手,“若是有什么不够的,尽管跟我说。”
“嗳,母亲,够用的,这衣裳、首饰,我都来不及穿戴呢,”宁仪韵桃花眼一眯,反拉住宁卢氏的手,露出个甜美的笑脸,“母亲待女儿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