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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真激灵灵打个冷战,二话没说,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向前叩首道:“大王折杀微臣了!臣早已立下过誓言,为大王、为大风纵然粉身碎骨,在所不辞。如果微臣生有二心,心有二意,愿天打雷劈,死无葬身之地!”
闻言,唐寅以及周围众臣无不动容,人们纷纷拱手施礼道:“大王,邱相对大王忠心耿耿,天地可鉴啊!”
唐寅起身,走到邱真近前,把他搀扶起来,随后嘴角一咧,笑呵呵地说道:“邱真,你紧张什么?我只是有这样的顾虑罢了,又没说你会真这么做。”顿了一下,他耸耸肩,故作无奈道:“为了打消我的这种疑虑,公主是不能给你了,还是由我勉为其难的收下好了。”
扑!邱真差点当场气吐血,大王说了一大通,等于是没说。
他皱着眉头疑问道:“不知,大王要给公主什么名分?”
“什么名分……”唐寅托着下巴想了半晌,问道:“宗元,按照规矩,君主的后宫是怎么分的?”
宗元笑呵呵地拱手说道:“一后,三夫人,九嫔,二十七世妇,八十一女御。”
唐寅哦了一声,随口道:“那就把公主归到八十一女御里吧!”
邱真的双眉快要拧成个疙瘩,低声说道:“大王,让堂堂的公主做女御,这……有些不太合适吧?!”
唐寅笑了,睨着邱真,慢悠悠地说道:“在本王这里,让宁国公主做本王的女御都算是抬举她了呢!”
“……”邱真默然,心中生出一声哀叹。
看着他那副魂不守色的样子,唐寅更觉得有趣,故意吊邱真的胃口,他不再就此事多谈,坐回到塌上,将和约平铺在桌面,然后向大臣们招招手,说道:“大家都过来坐,看看这份和约上有没有需要修改的地方。”
上官元吉说道:“大王,这份和约上只说宁国将河东郡让于我国,这里微臣认为不妥。”
“哦?”
“微臣觉得,应该让宁国公开承认,河东郡就是我风国领地,以后绝不相犯。”
“恩!有道理。”唐寅提起笔来,在上官元吉说的地方画个圈圈。
张哲接道:“至于赔款,宁国应该还留有余地,大王不必再追加金银,只需多索要战马五千匹,牛、羊各万头即可!”
战马、牛、羊都是风国缺少的,唐寅边听边点头,在和约上又画个圈圈。
经过众人七嘴八舌的建议和添加,和约也被涂抹的到处是圆圈。
等商议到最后,众人又统一核对了一下,确认无误之后,这才将和约敲定下来,并委托张含去与宁国的大鸿胪洪罗详谈。
张含是风国的大学士,虽然只有四十出头的年纪,但知识渊博,贯通古今,而且才思敏捷,能言善辩,最主要的是他的为人并不张扬,和蔼可亲,彬彬有礼,没有一丁点书生的酸味,也没有从一品大员的架子,这一点是最受唐寅喜欢的,他觉得由张含去与洪罗磋商两国议和之事也最为合适。
交代完张含,唐寅又对治粟内史张鑫说道:“张鑫,明日你亲自去趟河东郡,把那里每年的粮收仔仔细细审核一下。以后我国军粮主要就来源于河东,我不希望那里有漏洞和蛀虫存在,所以你去查核时也不能有任何的马虎!”
张鑫是目前朝廷中为数不多的风国老臣,为人圆滑,两面三刀,渐渐已得唐寅信任。他的为人虽然不怎么样,但还是有真才实学的,担任风国的治粟内史那么多年,经验丰富,眼中不容沙子。
他必恭必敬地对唐寅深施一礼,说道:“大王尽管放心,微臣定将河东郡粮产查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不让大王损失一粒粮食!”
张鑫善于投人所好,他知道唐寅最看重的就是粮产,这次能让自己前往河东郡审查,也说明对他的信任。他心里憋足了劲,准备到了河东大干一场,进一步争取大王的宠信,另外,朝廷大臣奉命下地方,从中也有许多的甜头可赚。
把要紧的正事都商量完,唐寅松了口气,随即又想起灵武学院的事,问邱真道:“邱真,灵武学院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邱真拱手回道:“微臣已把学院的地址选好了,就在东城,距离皇宫不算远。至于传艺的老师,微臣想在军中筛选。”
“恩!”唐寅点头道:“定下最终的人选后,把名单拿给我看。”
“是!大王!”
唐寅环视众人,突然想起一件事,他问道:“你们知道郎中令蒙田这个人吧?”
众人同是一愣,不明白大王为何要这么问。人们纷纷点头应道:“臣等知道。”
唐寅目光一凝,幽幽说道:“如果除掉此人,你们觉得如何?”
不知道蒙田是怎么得罪大王了,众人面面相觑,谁都没敢答话。
这时候不说话就等于是不赞同。唐寅挑起眉毛,疑问道:“你们觉得不妥?”
邱真说道:“大王,蒙田乃蒙洛之子,身份特殊,大王想以什么罪名把他处死?”
什么罪名?唐寅还真不知道能给蒙田按什么罪名。这个人太教条,太会按规矩办事,想抓他的把柄,可不容易。
想了一会,他说道:“此事由暗箭去处理呢?”
出动暗箭,就是去做见不得光的暗杀嘛。众臣的眉头皱着更紧了。
上官元吉说道:“大王,天子刚刚才在盐城安顿下来,就突然有大臣遇害,这么做是不是太明目张胆了?也容易落人口实啊!”
唐寅皱着眉头挥手道:“别跟我讲道理,道理我都懂,正因为这样我才和你们商议,要怎么才能不留麻烦的解决掉这个家伙!”
众臣又都不言语了。
最后还是上官元吉说道:“没有办法,除非他自己犯错。如果大王与蒙田有什么恩怨,也希望大王能忍耐这一段时间,现在实在是太敏感了。”
说了等于是没说。唐寅心烦意乱地挥挥手,说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如果没有什么事,你们也都回去吧!”
“是!大王!臣等告退!”见大王没有一意孤行,众人纷纷嘘了口气,相继退出书房。
等众臣走后,唐寅叫来上官元武,让他去找程锦。
时间不长,程锦走进书房,冲着唐寅施礼道:“大王有何吩咐?”
唐寅真想给程锦下道密令,悄悄解决掉蒙田这个麻烦,不过他也知道,众臣的顾虑并非没有道理,自己现在不能任意而为。他问道:“袁紫衣被你们关押在何处?”
回到他自己的府邸,举目一瞧,好嘛,邱真、英步等人都在。
唐寅走进大堂里,随口说道:“我回来了。”
“……”
说完话,他惊奇的发现满屋子的人竟然连个理他的都没有,众人一各个坐在铺垫上,面无表情,沉默无声。
唐寅环视一圈,不满地说道:“你们是傻了还是中邪了,要发呆就滚回自己房里发去,别在我面前碍眼。”
“……”依旧没有人说话。
正当唐寅真要以为众人全都傻了的时候,邱真突然开口说道:“大王不觉得今晚太失礼了吗?”
唐寅一愣,疑问道:“有何失礼之处?”
“宴会只进行一半,天子还未离席,大王便去私会公主殿下,一直到宴席散尽方归,难道还不算失礼吗?”邱真抬起头来,眼睛眨也不眨地看向唐寅。
略微怔了怔,唐寅扑哧一声笑了,说道:“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呢,就因为这个?我去见公主怎么了?还有,不要再用私会这个词,我是光明正大去的。”
“还不如偷偷摸摸去呢!”邱真摇着头小声嘟囔道。他说道:“酒席过半,天子要找大王,我等以大王不胜酒力为借口,说大王回府休息了。”
“恩!”唐寅大点其头,说道:“这个借口编的好。”
“微臣还未说完呢!结果郎中令返回宴席,说大王去见公主了!这是欺君之罪,虽然天子未怪,但我等……我等的脸面都被大王丢尽了。”
“又是蒙田!”唐寅狠的牙根都痒痒。
邱真脸色涨红,继续说道:“微臣知道大王不在乎自己的名声,也不在乎自己在旁人眼中是不是个酒色之徒、是不是个昏君,但今晚这样的事情,微臣希望以后不要再发生。这不仅有损大王在天子心中的印象,更有损大王在百姓、军中将士心中的威望。请大王记住,大王可以为了一个女人去与天下为敌,但是大风的将士们只会为大王、为国家去战,而绝不会为一个大王的女人上战场去拼命!”顿了一下,邱真低下头,幽幽说道:“如果大王认为自己一个人就能抵挡住川、贞两国的大军,也可以当微臣刚才这番话是在放屁。”
他这一番话,没留任何的情面,也把唐寅说的面红耳赤,哑口无言。
是啊,谁会为了一个好色的昏君而战?谁又会为了一个君主的女人上战场去与敌人拼命?就连风歌上也是写着“国家有难,我当出征”这样的话。
邱真的话固然是有道理,但当众说的这么直这么不留情面,周围众人都替邱真暗捏把冷汗。
不管多受君主宠信的大臣,给君主造成这样的难堪,都难以保证君主不起杀心。
伴君如伴虎也正是这个道理。
众人中,与唐寅接触最少的是英步,此时他的心都缩成了一团,他是真怕唐寅一发火把直言不讳又忠心耿耿的邱真给杀了。
见气氛紧张凝重到了极点,他站起身形,呵呵干笑一声,对邱真拱手施礼,替唐寅说话道:“邱相的话太严重了。大王只是一时……鬼迷心窍而已,曰*后……曰*后小心一点就好了。”
唐寅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精光,他故作气愤道:“我为什么小心?我为什么要小心?我喜欢殷柔,我就要殷柔,这有什么不对……”
“昏君——”
他话还未说完,坐在一旁的邱真已嗷的一嗓子蹦了起来,气的脸红脖子粗,挥手将面前的方桌搬了起来,高举过头顶。
见状,周围众人都傻眼了,下巴险些没掉下来,邱相这是发的什么疯?!
唐寅伸手指着邱真,喝问道:“邱真,你要干什么?你还敢打本王不成?”
“我砸死你这昏君!”说话之间,邱真手中的桌子也恶狠狠向唐寅脑门扔去。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