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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通过学习研究学会了使用真理仪一样,我们过去只能通过学习研究来逐渐发现
那个世界。
“现在,那个世界,以及其他所有的宇宙,由于可能性而出现了。比如说你
抛硬币:硬币落下来的时候,有可能是正面朝上,也有可能是反面朝上,在它落
地之前,我们不可能知道哪一面朝上。如果是正面朝上,那就是说它反面朝上的
可能性便不存在了。但是在这一时刻之前,这两种可能性是相等的。
“但是,在另一个世界,硬币却的的确确是反面朝上。这种情况一出现,这
两个世界也就分割开来了。我用抛硬币为例想把它说得更清楚些。事实上,这种
可能性是在基本粒子的层面上消失的,但其消失的方式是完全一样的:在某一时
刻存在着很多可能性,在另一时刻,只有一种可能性成为现实,其他的可能性便
不复存在——除非其他世界突然出现,如果那样的话,那么,那些可能性便的确
成为现实。
“而我就是要走进极光后面的那个世界中,”他说,“因为我认为,我们这
个宇宙中所有的尘埃都来源于那个世界。你看过我在乔丹学院的休息室里给院士
们放的幻灯片,你看到尘埃从极光那里倾泻到这个世界上,你也亲眼看到过那个
城市。既然光能够跨越不同宇宙之间的障碍,既然尘埃能够跨越,既然我们能看
到那座城市,那么我们就能建造一座桥梁,穿越过去。这需要突然之间释放出来
的能量,但我能做到。那个世界中的某个地方就是所有尘埃的源头,是这个世界
上一切死亡、罪恶、痛苦和危害的源头。莱拉,无论人类看到什么,都有一种要
摧毁它的欲望。这就是原罪。我要把它摧毁,到那时候,死亡就不复存在了。”
“这就是为什么他们要把你关到这儿来的原因?”
“是的,他们吓坏了。他们的理由很充分。”
他站起身,他的精灵也跟着站了起来,显得非常自豪,是那么的美丽,又是
那么的可怕。莱拉一动不动地坐着,她害怕自己的父亲,也深深地钦佩他,她觉
得他已经完全疯了——可是自己有资格评判这样的人吗?
“你去睡觉,”他说,“索罗尔德会告诉你在哪儿睡。”
说完,他转身要走。
“你忘了拿真理仪,”莱拉说。
“啊,是的。实际上我现在不需要它了,”他说,“没有说明其用法的书,
它对我毫无用处。你难道不知道?我想乔丹学院院长是把它送给了你。他真地要
你把它带给我吗?”
“嗯……当然!”莱拉说。但她随即转念一想,这才发现实际上乔丹学院院
长从来没有要她这样做过;她一直都是想当然地认为是要交给阿斯里尔勋爵的,
因为院长把真理仪交给自己难道还有别的原因吗?“没有,”莱拉说,“我不知
道,我原来以为——”
“哦,我不需要它,它是你的,莱拉。”
“可是——”
“晚安,孩子,”
莱拉无话可说了。她被弄糊涂了,脑子里急切想问的十几个问题一个也说不
出来。她坐在壁炉旁边,看着他离开了房间。
二十二、背叛
莱拉醒来的时候,发现一个陌生人正在摇晃自己的胳膊。潘特莱蒙也醒了过
来,一跃而起,低声吼叫起来。莱拉认出是索罗尔德。他举着一盏石脑油灯,他
的手在颤抖。
“小姐——小姐——快起来。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没告诉我怎么办。我
想他是疯了,小姐。”
“什么?出了什么事?”
“是阿斯里尔勋爵,小姐。从你上床睡觉后,他就一直亢奋得不得了。他把
很多仪器和电池装到雪橇上,套上狗就走了。可是,小姐,他把那个男孩带走了!”
“是罗杰?他把罗杰带走了?”
“他吩咐我把他叫醒,给他穿好衣服。我没有问为什么,连想都没想——我
历来都是这样——男孩不住地要找你,小姐——但是阿斯里尔勋爵只要他一个人
去——小姐,你还记得你刚进门时的情形吗?他见到你的时候,简直都不敢相信
他自己的眼睛了。你还记得他要你离开这儿吗?”
莱拉又累又怕,脑子里一片混乱,思维都几乎停滞了,只是说:“是啊,是
啊,怎么了?”
“小姐,那是因为他需要一个孩子来完成他的实验!阿斯里尔勋爵有他自己
独特的方式,来达到自己的目的,他只需要提出要求,然后就——”
莱拉在脑子里怒吼着,像是强迫自己不要看到这个现实。
她已经下了床,伸手去拿衣服,却突然一下子瘫倒在地上。她绝望地大哭起
来。她是用哭喊宣泄着自己的绝望,可这种绝望大得似乎把她自己完全包裹起来,
让她觉得自己似乎就是从绝望中来的,因为她想起了阿斯里尔勋爵的话:连接人
体和精灵的能量非常巨大;为了建立沟通不同世界的桥梁,需要突然之间释放出
来的能量……
莱拉这才意识到自己都干了些什么。
她千辛万苦地长途跋涉来到这里,给阿斯里尔勋爵带来一件东西。以为自己
知道他要的是什么;可是他要的根本就不是真理仪,他要的是一个孩子。
而她却把罗杰给他送上门来。
这也就是为什么他看到她的时候,大喊“我没派人叫你来”的缘故:他派人
去找一个孩子,可是命运却把他自己的女儿带了过来——或者说,他当时就是这
么想的——直到莱拉站到旁边,看到后面的罗杰。
哦,多么难以忍受的痛苦!她原以为自己是在救罗杰,可实际上却在尽心尽
力地背叛他……
莱拉痛苦得身子颤抖着,啜泣着。这不会是真的。
索罗尔德想安慰她,却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如此极度悲痛,只能不安地轻轻拍
着她的肩膀。
“埃欧雷克——”她哭着说,把仆人推到一边,“埃欧雷克·伯尔尼松在哪
儿?那只熊呢?他还在外面吗?”
“帮帮我!”莱拉叫道,因为虚弱和恐惧而全身颤抖着,“帮我穿上衣服,
我得走了。快点儿!快点儿!”
他把灯放下,照她的吩咐给她穿衣服。尽管她的脸上湿漉漉地满是泪水,她
的嘴唇在颤抖,但她颐指气使的样子跟她父亲像极了。潘特莱蒙甩动着尾巴,在
地板上踱着步,身上的毛都几乎竖了起来。索罗尔德匆匆忙忙地给她拿来那件硬
邦邦、散发着臭味的皮衣,帮她穿上。所有的扣子刚一系好,所有的衣襟刚一掖
好,莱拉便冲到门口,立刻觉得凛冽的寒气像刀子一样割着自己的喉咙,脸上的
泪水马上被冻成了冰。
“埃欧雷克!”她大叫道,“埃欧雷克·伯尔尼松!快来啊!我需要你!”
雪地上晃动了一下,传来金属的撞击声,披甲熊就在那里,他一直安静地睡
在纷飞的大雪下。借着索罗尔德在窗口举着的灯光,莱拉看见了那个长长的藏在
头盔后面的脑袋、露出眼睛的那道窄窄的缝隙、赤乌的金属下闪着微光的白毛,
她真想拥抱他,从他的铁盔和冰冻的毛发那儿得到些安慰。
“什么事?”埃欧雷克问道。
“我们得抓住阿斯里尔勋爵,他劫走了罗杰,他要——我都不敢想了——哦,
埃欧雷克,求求你了,快点儿,亲爱的!”
“那就来吧,”他说。莱拉立刻跳到他的背上。
不必问朝哪个方向走——雪橇留下的痕迹从院子里径直通向平原。埃欧雷克
沿着这些痕迹,向前冲去。他现在跑起来的节奏几乎已经成了莱拉的一部分,她
可以完全自然而然地平稳地坐在上面。埃欧雷克穿过冰雪覆盖着的凹凸不平的地
面,速度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快。甲胄上的金属板在莱拉下面很有节奏地晃动着。
他们身后,其他披甲熊轻松地跑着,随身拖着火球发射器。道路很清晰,因
为月亮高高地挂在天空,月光照着积雪覆盖的世界,跟在气球上看到的一样明亮:
那是银亮与漆黑构成的世界。阿斯里尔勋爵的雪橇印迹径直通往一道参差不齐的
小山,奇形怪状的锐利的山尖直刺天空,黑得如同真理仪上的天鹅绒布。现在还
看不到雪橇的影子——也许在最高峰的山腰上正轻如羽毛般地飞奔?莱拉眯缝着
眼睛,使劲地盯着前方看;潘特莱蒙拼尽全力飞到最高处,睁着锐利的猫头鹰的
眼睛,仔细观察。
“没错,”过了一会儿,他落到莱拉的手腕上,说道,“是阿斯里尔勋爵,
他正疯狂地驱赶那几条狗,后面还有个男孩儿……”
这时,莱拉察觉到埃欧雷克·伯尔尼松的速度出现了变化。有什么东西引起
了他的注意。他放慢脚步,抬起头左右摇晃着。
“什么事?”莱拉问道。
他没有回答。他正在仔细地听着什么,但莱拉却什么也听不见。后来,她真
地听到了些什么:一种神秘的、非常遥远的沙沙声和噼啪声。这是她曾经听到过
的声音:是极光的声音。一条闪着亮光的轻纱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垂落下来,悬挂
在北方的天空上,闪闪发光。那些看不见的数以亿计的带电粒子——也许是尘埃,
莱拉想——魔幻般地在高空放射着光芒。眼前的极光比莱拉见过的更灿烂、更神
奇,好像极光知道了下面正在发生这一幕,它要用叹为观止的光来照亮这一切。
但是,没有一只熊抬头往天上看:他们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地面上。实际上,
引起埃欧雷克注意的并不是极光。此时,他一动不动地站着,莱拉从他后背上滑
下来,知道他需要不受任何羁绊地感受四周的环境。有什么东西让他感到心神不
安。
莱拉看了看周围,然后往身后看,越过宽阔的平原和远处的阿斯里尔勋爵的
房子,再看他们刚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