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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社三郎闻言冷笑,阴沈的说道:“老爷子,这话可是你说的,休怪我们心狠手辣……”说着转身欲行。
石仁中沈声道:“杜朋友,站住。”
杜三郎回过身来,冷声道:“石兄弟,西门老爷子保护不了你一辈子,你只要踏出西门老爷子的一亩三分地,嘿,准跑不了!”
石仁中长吸口气道:“贵主儿冲着我来,何须扣押西门老爷子的大少爷——”
杜三郎嘿嘿地道:“敝主人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招惹西门老爷子,这全是二大少爷缺少头寸,急需周转,他已然把大少爷押进里面,敝主人冲着西门老爷子的金面,多少也得应付……”
“哼——”西门洪听得血脉贲张,发须俱竖,双目瞪得有若铜铃,咬着厚厚的嘴唇,切齿的道:“那个该死的畜生,居然不顾兄弟之情、手足之爱,做出这个人神共愤的事情,唉,老天爷有眼,让这畜生遭天打雷劈……”
西门薇薇痛泣道:“爷爷,那是二叔,别咒他呀——”
西门洪惨笑一声,道:“你还认他这个二叔,他早已丧心病狂,无可理喻了,薇薇,你爹他都能押给人家,有朝一日,他也会把我给卖了,唉,家门不幸,天道宁论……”
石仁中冷静的道:“老爷子,先别生气,咱们还要向杜兄请教一二……”
西门洪吸了曰气,说道:“不*,不错。”
他唇齿略颤,转头又道:“杜老弟,那畜生押了多少……”
杜三郎“嘿哩”地一笑,说道:“不多,万把两……”
这“万把两”确是将西门洪惊得一楞,他虽在武林中称雄霸道,似这大数目的银财交易,还是第一次听见,楞楞的僵立地上,良久不语。
西门薇薇说道:“有价码的事就好谈了……”
杜三郎面色一冷道:“敝主人交待过,老爷子的大少爷为无价之宝,除了以人易人外,其他别谈……”
西门薇薇愤声道:“我去……”
杜三郎冷冷地道:“你那身于不硬朗,敝主人没看上——”
石仁中怒声道:“杜三郎,你欺人大甚——”
杜三郎道:“石兄,你是个明白人,何须……”
石仁中沈声道:“好,杜朋友,立刻放西门大少爷,在下跟你走!”
杜三郎长笑一声道:“有了石兄一句话,在下也好向敝主人交差了。”
石仁中淡淡地道,“杜朋友,在下尚有一个不清之请呢?”
杜三郎眼珠子一转,道:“那里,那里,在下正候着呢!”
石仁中道:“西门大少爷,是否尚活着——”
杜三郎道:“当然,当然,有这个当凭证。”
语音一落,袍口处忽然甩出一块方形玉牌,这块玉牌色呈紫红,莹莹欲滴,上面镂刻着八八六十四个篆体小字,顶上方雕镂着浮云白日,下方是山湖澄水,蓑衣笠翁,斜竿垂钓,手艺之精,栩栩如生,端的是块千古好玉。
西门洪激动的道:“传宗玉令——”
西门薇薇惊啊道:“爷爷,这就是那道与爹爹同时失踪的令符……”
西门洪道:“薇薇,错不了,你爹一定在他们手中……”
西门薇薇颤声说道:“爷爷,这怎么办?”
石仁中说道:“老爷子若无意见,在下……”
西门洪沈声道:“老弟,别急,老夫要先看鹏儿……”
杜三郎道:“敝主人早已候着多时,只要石兄弟愿……”
石仁中道:“杜兄,请通知贵主儿,立刻来换人!”
杜三郎“嗯”了一声,转首朝站在自己身后的那九个汉子施了一下眼色,但见一道红蓝的焰光穿空而去,那瑰丽的烙光射门在半空中,夺目耀眼,瑰丽彩艳。
那道红篮焰光闪逝没有多久,远处已响起一连串铜钤之声,黑夜中,但见数匹溜快的健骑朝着这里笃笃而来。
当首者是个满脸黑髯、虬髯睑上尚有几颗麻子的汉子,两双铜铃般的眼睛冷光直闪,一身黑衫裤,足踏英雄星芒靴,一看便知绝非寻常人物。
杜三郎上前,道:“西门老爷子,在下给你介绍……”
他略略一指那位虹髯汉子,道:“这是敞主儿,叶老爷子——”
西门洪冷冷地道:“原来阁下便是武林赌命大豪叶麻子——”
那黑髯麻子呵呵一笑道:“西门老爷子久违了。”
西门洪道:“我儿子呢?”
叶子麻子“嗯”了一声道:“抬过来——”
黑暗中,有人应诺了一声,四个健壮的汉子抬了一口深红奇厚的大棺木,平平的放在地上。
西门洪遽见对方抬出一口棺木,心中登时一凉,虽然在江湖上任何凶险的场面都见过了,但,当他一想到自己最痛爱的大儿子躺在里面时,目眶里也禁不住闪出了晶莹的泪影,不过他年老持重,不使泪珠滴下来……
西门薇薇却克制不住,大声叫道:“爹——”
她日夜思念的父亲隔了十数年,遽而在这种情况下会面,着实有点不近情理,她到底是年少不更事,没有西门洪那样沉着,而呜咽的哭泣……
西门洪惨声道:“叶麻子,他是死是活——”
叶麻子嘿嘿地道:“这全要看你老爷子怎么个想法了,在我们看来他与死无异,不过是比死人多了口气,在你老爷子眼里,也许这正是他生命的开始,活着远比死了要有价值……”
西门洪面上突然涌现出一片杀机,决声道:“鹏儿如果有个三长二短,今夜将没有一个人能活着离开这里……”
他说这话时,双目之中彷佛已燃烧起两把深红灼人的焰光,眉宇间所笼罩着的杀机,是那么深浓,令人寒栗,谁都知道他说得出也一定能做得到。
叶麻子冷冷地道:“老爷子,我们相信你有这个能耐,不过令郎……”
西门洪寒着脸,道:“启棺——”
有道十赌九恶,凡是在赌场里混,或是以赌为命的江湖郎中,俱是善于运用心术的狡猾之士,叶麻子在赌道上是久负盛名、雄霸一方之主,他一见西门洪那种刚决和满脸杀僳的神态,顿时一寒,他暗忖道:“这老东西难缠,别吃不完兜着走……”
他施了个眼色,道:“把棺盖打开,给老爷子过过目……”
两个黑衫黑裤的汉子闻声站了过来,轻轻的将棺木盖子移了下来,但见两个人同时从棺木中坐了起来。
靠棺木上头者是个双目深陷、已无目珠的无目汉子,头上的那层发皮似活活被人用剑削去,长出崎岖不平的疤痕,那种惨相着实十分厉怖,似乎他的生命正如赌命大豪叶麻子说的:“他的生与死无异,不过是多了口气……”
每个人都屏住了气,俱被这种形象震慑住了……
在这个汉子的身后,正有一个人持剑抵住他的后腰之处,那持剑之人一落入西门洪眼中,根根发丝都直了起来,眼中像喷火般通红一片,他咬牙道:“又是你这个畜生……”
显然,这个令他切齿痛恨的人正是他那个不忠不孝的逆子西门大鹏,谁也不会料到西门大鹏丧心病狂到此地步,居然当着他父亲之面用剑抵着他的兄长。
西门大鹏一笑道:“爹,别生气,我不是把哥哥送回来了……”
西门洪惨哼一声,道:“把你哥哥送过来——”叶麻子一拦道:“老爷子,咱们说好是以人换人,那位石老弟……”此人好心机,居然考虑得那么周到,利用棺木为押送的工具,其心计之深,足令人摇头而叹了。石仁中挺身而出道:“区区自会跟你们走——”叶麻子竖起大拇指,道:“好汉子,我姓叶的佩服……”西门薇薇颤抖的道:“爷爷,那是我爹么?”西门洪嗯了一声道:“不会错了,金鹏的左臂上有块红痣……”姜是老的辣,西门洪心细如发,早在这个目残耳缺的汉子出现之时,已先辩认此人是否为自己的爱子了。
西门薇薇叫道:“爹——”那目已无睛,耳已缺失的汉子浑身撕是颤了颤,缓缓地自棺木中跨了出来,沙哑的道:“是谁叫我……”
西门薇薇悲声说道:“爹,我……我是小薇”这几个字甫落,那汉子陡地跃回棺中,颤吼道:“我不要见你们,我不要见你们……”
他伤心的躯体抖颤,那双空洞的目眶中竟然淌下了一丝丝泪水,这份伤情促便那干涸的心坎燃上了另一股哀愁,他这种残缺不全的样子怎样与十数年未谋面的女儿见面,太丑陋的面孔使得他不敢面对现实……
西门洪上前道:“金鹏,我是你爹,你不能不要爹呀……”
那残缺汉子捂住脸,说道:“西门金鹏已死了,我是个丑鬼……”西门薇薇扑上去,悲声道:“爹,不管你多丑,你总是我父亲,别人也许觉得你丑恶可怖,但在我心里,你永远是完美的——”那低迥的稚子之情,三言两语中,表露无遗了,这一份与生俱来的父女之情绝非局外人能了解,那丑汉大吼大叫,激动的抓自己的睑,他呜咽着不成声……西门洪黯然的道:“金鹏,你的小薇从小就幻想有朝一日,你会忽然自远处回来,她日日盼,夜夜想,十多年了,她由想而变成失望,江湖上,都说你死在沙漠或是苗疆,爹爹我虽然不相信,也半信半疑……”那丑汉哀声悲嘶道:“爹,我不像个人……”西门供一瞪眼,说道:“是叶麻子下的手……”
叶麻子急声说道:“在下可没这个胆子……”
西门洪沉声道:“那么是谁?”
叶麻子道:“这只有令郎知道……”
丑汉冷然的沉声说道:“爹,他们还不配……”
他忽然拭干了脸颊上的泪痕,回首道:“二弟,收回你的剑……”
西门大鹏冷冷地道:“大哥,别打歪主意,只要那石小子走进棺中……”
丑汉道:“拿我换姓石的,那姓石的到底是个甚么样的人物?”
西门大鹏说道:“他是七星朝元的传人……”
丑汉大叫一声,说道:“甚么?七星朝元……”
他那硕大的身子倏忽之间一转,反手一掌将西门大鹏的长剑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