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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白也在沉默，半响之后，才有些犹豫地开口：“你……一开始就知道她是凤族的？”
一开始当然不知道，冷亦欢回道：“她抬起眼睛，看到她的红眸时，我才知道的。”
萧白眸光微敛，她应该没在撒谎，灵族在遇到人类时，为了掩饰自己的身份，总是会刻意地遮掩自己的瞳色。那么，她一开始让他和玄离不要看，确实只是因为那个凤族的小丫头没穿衣服。
灵族平日也是以人类的形态生活的，从人形变回原形，衣服会撕裂，再变回人形，就会光溜溜的。
踌躇了一会，他又问道：“那……是她让你和她缔结下契约的？”
冷亦欢要想一想才能明白萧白问这话的意图。
萧白想知道，是她强迫阿乐与她缔结下契约，还是阿乐主动要求与她缔结下契约。
原来，在萧白心中，她也有可能是贪婪的。
刚建立起来的脆弱友情摇摇欲坠。
她恍然间明白过来，萧白对她照顾有加，是因为她和北冥夜走得近，而不是对她这个人的认可。
“都不是。”冷亦欢轻扬起嘴角，微笑。
她的回答看似答非所问，但是萧白应该能够明白她的意思吧，如果他想到了那第三种可能。
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压抑。
一直沉默着的玄离突然出声：“是她单方面立下了从属契约。”
萧白平静无波甚至有些冷淡的脸庞染上了惊骇之色。
灵兽和人类所能缔结下的契约可以分为三种。
第一种是由人类立下的，普通的从属契约，也被称为半平等契约。灵兽必须听从主人的命令。如果主人死亡，灵兽在陷入虚弱状态一段时间后就可以重获自由。如果灵兽死亡，主人则会受到一定程度的反噬。
第二种是由人类和灵兽共同立下的平等契约。主人下达命令后，灵兽可以依照自己的意愿选择是否听从主人的命令。如果主人死亡，对灵兽不产生任何影响。如果灵兽死亡，同样地，对主人也不产生任何影响。
第三种是由灵兽单方面立下的从属契约，也被称为不平等契约。灵兽必须听从主人的命令。如果主人死亡，灵兽也会跟着一起死亡。如果灵兽死亡，对主人则不产生任何影响。
萧白有些不敢置信，那个凤族的小丫头竟然单方面立下了从属契约？
第115章 萧白的怀疑（）
人和灵兽之间的契约一旦缔结成功，除非有一方死亡，否则是无论如何都无法解除的。
这就是萧白惊骇的原因。
单方面立下从属契约，就等于是断了自己的后路。
主人生，要听从主人的命令。主人死，自己也会跟着死去。
不，不会的，那个凤族的小丫头没有理由跟自己过不去，立下那种对自己极端不利的契约。
想到这，萧白深看了玄离一眼，眼中的意味很明显，那就是，不知所谓。
他不明白玄离为什么会得出这种无稽的结论，在自身有一半是灵族的情况下。
在这种情况下，应该更能体会单方面立下从属契约的可怕才对吧？
玄离的表情淡淡的，他没有回应萧白的质疑。他的心情，即使说出来，萧白也不会懂吧。更何况，他绝对绝对不可以说出来……
微垂的眸子里，浅淡的琥珀色下，有更加浅淡的温柔和悲伤缓缓流过。
两侧，高耸入云的参天大树，低矮繁茂的灌木荆棘，不断掠过。
三人各怀心思，却没有因此停下他们前进的脚步。
只是气氛变得愈加压抑。
在排除了那第三种可能后，萧白仍在想，是那个凤族的小丫头让冷亦欢和她缔结下契约？还是冷亦欢发现她是凤族后不管不顾地直接和她缔结下契约？
然而凭心而论，一个人类遇到一只极其虚弱的火凤凰，并与之缔结下契约，即使是人类乘虚而入，而不是火凤凰主动要求的，也无可厚非吧，毕竟想要缔结一只强大的灵兽是人之常情。
萧白的反应为什么这么大？仅仅是因为他的欲望淡薄，所以他希望他的朋友的欲望跟他一样淡薄？还是因为他有一个身体里有一半是灵族的朋友玄离，所以格外地能够理解灵族的心情？亦或是因为某些更深层次的原因，让人不得而知。
冷亦欢也没有再解释些什么，萧白看向玄离的眼神已经明明白白地告诉她，他否定了那第三种可能。
为什么否定？
冷亦欢不知道阿乐立下单方面从属契约所代表的意义，所以不知道萧白其实有理由否定那第三种可能。
她只能理解为，在萧白的心目中，她是贪婪的。
隔阂就这样产生。
在快到森林出口处的时候，萧白和玄离同时停了下来，因为他们感应到前面有好几个强者的气息。
萧白皱眉：“麻烦来了。”
冷亦欢眼中闪过一丝困惑。她的修为不够，她没察觉到有什么异常。
玄离冷凝着眉头：“前面的出口处有好几股强大的气息，应该是冲着那个凤族小、小……”
说到这，他的眼前毫无征兆地跳出小丫头赤身裸体的旖旎画面。明明还是个小丫头，可是胸前居然已经那么壮观……
冷凝的眉头冷凝不下去了，就连耳尖也潮红了起来。
“小、小……”声音渐低，语言的能力一并丧失。
冷亦欢只当他不知该如何称呼：“阿乐，她说她叫阿乐。”
第116章 盘查（1）（）
萧白看一眼冷亦欢，纠正玄离的话：“不是冲着阿乐来的，而是冲着你来的，刚才的动静可不小，阿乐的气息又突然消失，他们应该已经察觉到了。”
冷亦欢眸光微敛，转瞬却又微笑了起来：“那就走吧。”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她才迈出一步，萧白拦住她：“你想去送死？”
冷亦欢朝他眨眨眼：“有的选吗？你们能够感觉到他们的存在，他们应该也能够感觉到我们的存在吧？现在掉头，反而更可疑。”
她说得……没错。萧白让开路，眸光微暗了暗，他一时情急，就没考虑到这一点。
“阿乐说，追她的一共四个人，就他们使用过的力量来看，为首的是一个火系的，另外还有一个水系的，两个风系的。”冷亦欢一边往前走一边继续说道，把从阿乐那得来的信息告诉两人。
萧白集中精神感知了一下前面出口处的状况：“比较强大的气息……有四股，看来他们打算在出口处守株待兔。”微顿了一下，他又补充道，“前面是唯一的出口，是出暗夜森林的必经之路。”
冷亦欢挑了挑眉：“很明智的做法，与其像没头苍蝇一样胡乱找人，不如在必经之路上设置关卡。不过他们应该不知道我就是‘罪魁祸首’才对吧？”
萧白点了点头：“只要阿乐一直呆在灵兽空间里，他们是没有办法知道你已经和阿乐缔结下契约的。”
冷亦欢闻言勾唇一笑：“那就没什么问题了，他们应该会把火系修炼者当作嫌疑人扣留下来，只要我不动用火系的力量，不让他们发现我是火系修炼者就可以通过盘查了。”
说是这么说，萧白隐隐有些不安，那些人对阿乐的执着程度可非同一般，真的能这么轻易地蒙混过关吗？
不过也不容他多想了，因为他已经能够看到站在道路尽头的那几个老者了。
冷亦欢突然停下脚步：“稍微等一下，我还有一个问题。”
萧白用目光示意她直接问。
“木系的力量是什么？”冷亦欢有些无语地抬眼望了望天，她对她自己感到无语，拥有木系天赋，却不知道木系的力量是什么……
萧白简直要绝倒，她还真是什么都不知道：“木之力，我简单地说一下，就是对植物的感知能力以及控制能力。”
感知和控制植物的能力？
冷亦欢稍微想了一会儿，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路边的一株小灌木，心念一动。
移！
小灌木立刻从原地往一侧挪动了一尺左右。
悟性倒是挺高的，萧白看她一眼：“差不多就是这么一回事。”
继续前进，到达出口处的时候，果然有人走上前拦住他们：“你们有没有看见过一只伤了右翅的火凤凰？”
冷亦欢很自然地摇了摇头：“没有。”
萧白和玄离也跟着摇头。
“你们当中，有没有火系修炼者？”他继续问道。
三人再次摇头：“没有。”
只是，这种口头上的问讯，意义何在？
第117章 盘查（2）（）
盘查三人的是一个看上去其貌不扬略有些尖嘴猴腮的老者，他提问得很认真，三人回答得也很认真。
两个问题提问完毕，他又很认真地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三人，然后挥挥手：“行了，走吧。”
冷亦欢和萧白面面相觑，玄离面无表情的脸上也出现了一丝波动，这就通过盘查了？似乎顺利得有点过头了。
不过，通过了盘查就好，三人继续往前行进。
才走了几步，却听到身后响起老者狞笑的声音：“你们说没有就没有？我郑三保可不是傻子！”
伴随着不怀好意的狞笑声，不过眨眼间，郑三保就挡住了三人的去路。
郑三保其人，喜怒不定，最爱捉弄人，刚才的两个问题不过是他随口问来消遣三人的。而真正的盘查，现在才开始。
他伸出一只手，掌心嗖的出现一只水晶球，成年男人拳头般大小，看上去透明无瑕，晶莹剔透。
水晶球？冷亦欢有些汗颜，她突然想到西岚皇家学院被她毁掉的天赋测试大厅里摆放的水晶测试台，这水晶球的功能，该不会和水晶测试台的差不多吧？
很快，郑三保的话证实了她的猜想。
“口说无凭，把灵力输进来吧。”说着他呲牙一笑，露出一口半黄不白的牙，“水晶球是不会骗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