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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你都看到了,我对她可是半点意思都没有。”他抬起眉毛,黑亮的眼睛里俱是笑意,“你也跟我说说,这些日子你去哪儿了?刚才好像躲躲闪闪的,莫非也藏着一个未婚夫不成?”
灵越扬起马鞭,在空中挥起一道优美的弧线,“绝对没有!不过是……”马蹄声声,掩住了她的后半句话:“嫁了一次人而已……”
“你说什么?”路小山没有听见,凑近大声问道。
“没什么,我说快赶路!”灵越一马当先,白马如同一道白色的闪电,划破了暗夜,向着寂寂的山野奔去!
不知奔弛了多久,明月出山林,清辉染得周围一片银白。整个世界冷清寂静,小黑和小白似已疲惫,渐渐放慢了脚步。
“这里已经远离幽谷了,我们停下来在这里歇息一下吧……”路小山望着眼前略显空旷平坦的林地,一大片山石包围矮小的灌木丛,宛如天然的屏障,冷冷地反射着清辉。
“好!”灵越翻身下马,将小白和小黑散在旁边的林中吃草。
回到山地,她惊奇地发现路小山已经找好了一处干燥的地方,大堆的松针铺在枯枝之上,他轻轻一吹火折子,一堆篝火便随即点燃,噼里啪啦地燃烧起来,温暖的气息顿时将她身上的寒气一扫而空。
“路小山,你真行啊!”
路小山笑了笑,“以前跟着师父游荡江湖,这些搭棚生火,埋灶做饭的伙计,都是我和师兄来做的,从小做到大,什么不会呢?”
他口中说话,手却不闲着,又从周围捡起一些粗大的树枝,一把扯下树枝上缠绕的枯藤,十分熟练地将树枝捆起,又将一头张开,宛如一顶撑开的大伞立在灵越的头上。
“你这是要做帐篷么?我们在火边休息一下就好了,不必这么麻烦……”灵越急忙从伞下钻了出来。
“这山中夜半十分寒冷,何况如今是冬夜?我是男子,尚可将就,可是你一个女子,我怎么能叫你跟着我受寒?”月光冷淡,照在路小山的脸上,眉宇之间是十分的温柔。
第一百七十六章夜林情语()
“路小山……”灵越心中感动,如此刻的火堆,暖暖的热气在蒸腾。如果月光明亮一点,路小山一定能看到她晕红的面颊吧。
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背着月光,站在路小山的身边,跟他一起折下阔大的树叶,满满地铺在木架之上。很快,就做好了一顶小小的帐篷,刚好容她一个人半躺半坐。她被路小山安置在那里,宛如一个女王。
“那你呢?”她问路小山。
“不用担心我,我有办法。”他满不在乎地回答,将整堆篝火往灵越这边移了移,转身到旁边又抱来一堆的枯草,铺在方才烤得热烘烘的地面上,摸了摸,露出十分惬意的神情,“这跟热炕头也差不多了……”
灵越扑哧一笑,“你这个人,倒是不讲究。”
路小山仰面在枯草堆上躺下,舒舒服服地伸了一个懒腰,“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尊空对月。我这人,此生唯有一个讲究,便是美酒。今夜有月,可惜深山旷野,没有酒家。不然此夜,有风有月,有酒有美人,岂非快哉?”
“呸!”灵越轻轻啐了他一口,“谁是你的美人?你的唐美人在京城呢!”
“糖美人?奇怪,我怎么没有闻到一丝丝甜味,反而闻到一股醋味?”路小山哈哈大笑起来,笑声惊起一只半睁着眼睛的猫头鹰,扑棱棱地飞走了,倒把两人吓了一跳。
“阿越,你饿了没有?”他翻身坐起来问。
“有些饿,不过不要紧,等天亮再说吧。”她一天吃的东西不多,此刻前胸贴着后背,只是不愿意麻烦罢了。
“阿越,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去就回。”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仿佛要永远记住她的样子。
“嗯……”灵越抱着膝盖,应了一声。
他的身影一会便消失不见,只剩下林间漆黑的枝叶影影绰绰,好似潜伏着万千怪兽。
篝火正旺,丝毫感受不到冬夜的寒意,灵越却将膝盖抱得更紧,心中忽然浮起惊惧。她有些害怕起来,害怕路小山又将一去不返,就此消失在她的面前,再也不能出现。
“路小山——”她再也无法等待,叫了起来。
“路小山——路小山——”她站起来,跑到林石上大声呼喊。远离了篝火,她的身上顿时感到寒意如刀,刻骨而来。
“路小山——你去哪儿了?”她的声音在黝黑的山林之间是如此微弱,仿佛一出声就消失不见。
没有任何的应答。
静寂的山林,只有山风卷起的松涛,时而呼啸,时而静默。
无言的疼痛从灵越的胸口蔓延开来,她蹲在山石之上,将头深深埋进裙子之中。
他又走了!
眼泪不受控制一般,从她的指缝间滑落。
几个时辰之前,他们并肩纵马,她以为今生有了他,不会再是孤独,江湖路远,天长水阔,自会有他陪伴。
——可现在,又剩下她一个人了。为什么最终只有她一个人?
一声轻叹在她身后微微响起,随即她被拥入到一个温暖的怀抱。
她一动不动,良久才抬起头来,委屈地说:“我以为你又走了……”
“你知道我并没有……”他温柔地用手指擦去她的眼泪,将她拥得更紧一些。
“路小山……”她喃喃出声,泪眼朦胧。
“对不起,我再也不会这样了……”他将头埋在她的发间,心中满满的痛惜。他本是贵胄公子,可是少小离家,浪迹江湖,漂泊如苹,无论走到哪里,内心深处终是孤寂。此刻拥住灵越,他的一颗心只觉得无比安定,他想将她揉进自己的生命里,宠她,护她,伴她一辈子。
“你去哪里了?”她低声地问。
路小山松开她,从身后掏出一对肥大的灰兔,“方才抓了两只兔子,又找了一处山泉处清洗干净,不知不觉走得有点远了,听见你好像叫我,就飞快赶回来还以为出了什么事……”
他明亮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戏谑,灵越哼了一声,“都说人家不饿了……”
可惜她的话音未落,肚子便发出一声响亮无比的咕咕声,足以令路小山听得分明。
她又羞又窘,转身走向火堆。
路小山大步走了过来,三下两下将一根长树枝剥去树皮,将两只兔子穿了起来,架在篝火之上。
“很快就会烤好的,我烤的兔子,我师父一口气就要吃完一只。保证你吃了还想吃……”他得意地说。
“吹牛!”她嗤之以鼻,眼睛却殷切地盯着架子上滋滋滴油的兔子,情不自禁地咽了一下口水,只恨火还不够大,兔子熟得实在太慢。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都快要睡着了,忽然听到路小山高兴地说:
“七八成熟了……这时撒点香料上去!”路小山说着习惯性地往怀里一摸,锦绣的华服上顿时油迹污污。“我都忘了,现在穿的是这身衣服……”
灵越好奇地问,“莫非你随身带着油盐酱醋不成?”
“那倒不是,只是盐巴一向是带着的。”他甚为可惜,恨恨地看了一眼身上华贵的长衫。
长风拂过头顶树林,远远近近的声音在林间仿佛一起回荡,灵越的睡意顿消,忽而想起那个月夜路小山飞身而去,犹豫一下说:
“路小山,你还没有告诉我呢!”
“什么?”
“那天……你究竟去了哪里?”
“哪天?”他小心翼翼地转动兔子,无比专注。
“就是那天晚上……”她的脸红了起来,想起月光下的那个亲吻,恍如蝴蝶颤翅飞过心房,“你不是去追赶你的未婚妻了吗?”
他停下来,想了想,“那天,我的确是追赶着锦心那丫头而去,因为怕你误会,所以未加解释。”
“那你现在可以解释了。”灵越哼了一声。
“我见到锦心十分吃惊,不知道她如何会知道我在玄机山庄,又如何偷偷潜进玄机山庄。无论如何,她是我的表妹,我怎能见她任性妄为而置之不理?我追上她之后,一问,果然是偷偷跑出来的,想来她的父母不见她的行踪定会心急如焚,于是我好言相劝,让她先回京城……”
“倒也合情合理,后来呢?”
“锦心哪里听得进我的话?”路小山苦笑一声,“她缠着我,要我跟她一起回去。我只好糊弄她说,有要事在身,等办完事情自然会回京城。好说歹说,她才答应离开玄机山庄,不再偷偷跑进来找我。”
“我知道,你后来没有跟着唐锦心回京城……反而被人催眠封锁了记忆。你还记得是什么人吗?”灵越隐隐有一个怀疑,却不知道该不该跟路小山说。
“我信不过锦心那丫头,亲自将她送出玄机山庄外的大道之上,直到看到她和丫头们骑马走远了方才回转。谁料竟遇到一群黑衣人……”
“又是黑衣人?”灵越皱起眉头,“身上可有什么标志?”
“当时月光朦胧,我看不清楚,但是回想起来,他们是有备而来,却并不想伤害我。”
“你怎么看出来的?”
“当时那群人有十几个之多,其中一人拿着一个机括,弹丸如雨,我一时大意,击破了数只弹丸,顿时一阵浓香扑鼻,全身酸软。就在我半晕之时,听到一个女子的声音,低低地说,不可伤人。”
“原来是这样……你记得那对你催眠的人吗?”
“我并没有看到那人的脸……他是蒙着面的。”路小山的眼前闪现出那日的情景,半睡半醒之间,只看到一双勾魂摄魄的眼睛,仿佛秋日的静湖,要将人沉溺其中,而从头顶传来的声音似浓香的酒,酒不醉人人自醉。等他从香甜的梦境之中醒来,已是一身雅洁的衣衫,躺在王府别院的雕花大床上,侍女殷勤侍奉,俨然从小金尊玉贵长大的公子,江湖已成幻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