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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炼巫天瞪大眼睛，指着燕澜，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是好。他静静地等了一天，等来的结果却是聚魂尊者已经死了。
炼巫天深吸口气，冷厉道：“你为何到现在才告诉老夫？”
燕澜故作无辜道：“因为我怕我提早说了，你会动手杀我。”
炼巫天怒道：“难道你现在就不怕老夫杀你？”
燕澜笑道：“现在不怕，因为我已经恢复了实力，你杀不了我！”
“你……”
炼巫天又被燕澜的话噎住了。
沉吟数息，炼巫天竭力使自己平静下来，道：“燕澜，你可知道你犯了多大的错误？实话告诉你，聚魂尊者乃本盟阁老，地位尚在老夫之上，你居然将他弄死了，本盟若是得知此事，必定将你扒皮抽筋。”
燕澜不屑一笑，道：“若是无冤无仇，你以为我吃饱了撑着，会去寻聚魂尊者的晦气？是他与青龙州主狼狈为奸，趁火打劫，落井下石，不料被我所擒，是他技不如人，何故怪罪到我的头上。再说，若非青龙州主丧心病狂，催动地脉化龙禁诀，聚魂尊者也不可能会死。说到底，聚魂尊者的死与青龙州主脱不开关系，你们有种就去找青龙州主讨要说法。”
“你……”
炼巫天再一次被燕澜搞得无话可说。
换做以前，炼巫天必定会找青龙州主讨要说法。可是现在，青龙州主是鳝王麾下之人，以他的身份，怎敢去找鳝王麾下之人讨要说法。
除非丹盟之中更高地位的人出手，方才有资格找青龙州主问罪。
不过，丹盟之中，平日里就阁老主持大局，那些高人神龙见首不见尾，根本无从去寻找他们的踪迹。
也就是说，眼下丹盟之中，炼巫天就是最高掌局者，面对鳝王，无计可施。
剑非仙微微一笑，道：“燕澜，就算青龙州主脱不了干系，但你也别想撇得一干二净。杀了人，总得给个说法，你说吧，该如何解决此事。”
炼巫天对于此事也颇为头疼，听到剑非仙这么一说，乃是让燕澜自己道出解决之法，便抬目看向燕澜，静待他的说法。
燕澜又是微微摇头，轻笑道：“二位，难道你们听不出我刚才话中的意思？我的意思是，聚魂尊者的死与我没有半点关系，全是青龙州主的责任，所以我无可奉告。”
“你……”
炼巫天有一次被燕澜呛到，瞪大眼睛说不出话来。
燕澜心中嗤笑，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懵懂无知的他了，面对这些老辣成精、心肠歹毒的老怪物，绝对不可以有半点退步，必要的时候，需要强词夺理、推卸责任。
“你敬酒不吃吃罚酒？”
炼巫天终于憋出了一句话。
燕澜耸了耸眉道：“不好意思，我罚酒吃得太多了，不少你们这一杯。”
“你……”
炼巫天感觉自己的脑袋要冒烟了，胸口有点发闷，好像要咳又咳不出来的感觉。
这种感觉，用一个词来修饰，就是“如鲠在喉”。
就在此刻，暮成雪与赦无生走了过来。
炼巫天的目光闪烁几下，沉声道：“你们莫非也要包庇燕澜。此子杀人不眨眼，总有一天，你们要自食其果。”
暮成雪笑道：“巫天阁老言重了，我们不是包庇，而是保护。燕澜终究是老夫亲眼看着成为王战魁首的，对他颇为欣赏，故而有了惜才之心。在老夫看来，他是受人所迫才杀人的，诸位难道在自己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会自缚双手，坐以待毙。”
赦无生也是笑道：“燕澜乃本盟驯皇，他的脾性老夫最了解不过，他怎会滥杀无辜？顶多出手教训。换做老夫是燕澜，在那种情势下，只怕会当场毙杀云破大剑皇和聚魂尊者。燕澜倒好，手下留情，看来还是不够狠辣。”
第一千四六一章 剑君生机（）
这时，断尺惊虹也是走了过来，笑道：“阁老大人言之有理。聚魂尊者不幸身殒，只能怪他命不够硬。”
“你……你们……”
炼巫天气得直喘粗气，没想到赦无生、断尺惊虹无耻起来，比他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
暮成雪笑道：“事态已明，巫天阁老可以离开了吧。”
炼巫天狠狠扫视了暮成雪、燕澜几人，竭力压下胸中的杀意，毕竟他一人之力，绝对不敌暮成雪三人联手，加上有个深不可测的燕澜，他更加毫无把握。
“好，好，好，既然诸位如此说，那老夫今日便不过多纠缠，你我来日方长。”
炼巫天言罢，头也不回地腾空而起。
剑非仙扫了燕澜一眼，也是当即离去。
燕澜拍了拍额头，笑道：“烦人的蝇虫终于都走了，这几天真得好好休息一下，昨日一战，实在凶险之极，我差点丢了性命。”
暮成雪道：“你们随老夫来吧。”
燕澜耸眉道：“莫非柱老大人在青龙城内也有豪宅府邸？”
暮成雪笑道：“老夫身为堂堂柱老，不至于在青龙城连一套宅院也买不起吧。”
众人谈笑间，便随暮成雪来到青龙城中一座幽静的雅苑之中。
雅苑格局不小，方圆足有数千丈，四周有严密的禁制封锁，距离青龙大街仅万里之遥，昨日那股声势，仅仅波及到这里，并未造成任何破坏。
毕竟地脉化龙的力量只是针对欲要杀灭的敌人，不会主动破坏青龙城。
而八荒屠龙阵也是为屠龙而生，镇压到大地的时候，不知是被经武州防御之力削弱，还是被地脉化龙的力量卸去大半，还是根本不伤及无辜，基本上没对青龙城造成太大的破坏。
燕澜收回了雷罚古牒，悟色的无量佛牒和瞬衍古钵早已被他引动过来，不必再去寻找。
一路上，燕澜见许多青龙州修士已经回返，不过脸上均保留着一丝惊惧之色，连走路都很小心翼翼。
来到暮成雪府邸，燕澜将鲁菅一众从幽火空间中带了出来。
沧沧一现身，看到燕澜没事，连忙扑到不真仙怀中，头靠着不真仙胸口道：“爷爷，孙儿以为还要好久才能见到爷爷，爷爷没事就好。”
不真仙笑道：“哈哈，爷爷怎会有事，放心放心，你的小情郎也没事。”
沧沧连忙从不真仙怀中挣脱开来，红着耳根问道：“爷爷瞎说什么呢，什么……小情郎……”
不真仙笑道：“哎呀还害羞了，不就是你经常牵肠挂肚的悟色小和尚吗？他好得很呢，和燕澜一样生龙活虎。”
沧沧用力锤了一下不真仙的手臂，嗔怪道：“爷爷，我不理你了！”
说罢，便跑到屋里，找悟色去了。
鲁菅一现身，连忙抓住燕澜上下打量一番，随即兴奋道：“我说燕澜老大没事吧，你们还不信，你看他生龙活虎，那还像有事的样子。燕澜老大，你都不知道，你老鬼师父担心死你了，一直在唠叨说要叮嘱你，以后不允许你随便冒险。”
赤脚老鬼松了口气，听到鲁菅的话，摇头笑了笑。
燕澜何尝不知赤脚老鬼挂心他，连忙笑道：“老鬼师父，弟子命硬着呢，硬到能克死敌手，所以不用担心。”
赤脚老鬼拍了拍燕澜肩膀，点头道：“你长大了，老鬼师父相信你做事必有分寸，就不唠叨你了。其他人都没事吧？”
燕澜闻言，低叹一声道：“剑君前辈和紫漪，还有龙牛尚在昏迷之中。”
众人闻言，皆是流露出担忧之色。
燕澜恢复笑容道：“不过他们都没事，只是消耗太过巨大，多休息几日便好。”
众人闻言，方才松了口气。
暮成雪让下人帮鲁菅他们各自安排了屋舍住下，并亲自帮牛林剑君查探伤情。
至于龙牛和紫漪，他们两个生机旺盛，确实只是消耗过度，实无大碍。
燕澜又是休息了三日，并将紫漪带进了禅心空间。
三日之后，燕澜魂力恢复八成，修为在金色佛力和仙胎的双重加持下，已经恢复至巅峰。
一间宽大的房间内，牛林剑君躺在床榻之上，气息全无。
床榻之前，燕澜、悟色、不真仙、夜漠、禁生袭灭、慕华章、暮成雪、赦无生、断尺惊虹等人皆是在场。
燕澜静静地望着牛林剑君，脑海之中回想着往昔见到剑君的一幕幕，不由鼻子发酸。
燕澜不知什么原因，牛林剑君总是默默地帮助着他，从无怨言，从不求回报。
燕澜一直想问清缘由，但始终没有开口，他害怕打破那层微妙的关系。
暮成雪幽幽一叹，道：“想必诸位也能够看得出来，剑君燃烧了自己九成九的生机，现在命悬一线，时刻可能彻底陨灭。”
燕澜虽然知道是这个状况，可听闻暮成雪之言，依旧心神一紧，胸口微有刺痛。
望着牛林剑君，燕澜想到了清玄，清玄当初也是为了救他们，燃烧了自己全部的生机，最终陨灭。
燃烧生机，是以生机换取力量，基本上是一种不可逆转的过程。
即便归还了那份力量，哪怕千倍百倍地填补，也不可能转换成半点生机。
正如燃断了的香，几乎不可能再回到最初的模样。
燕澜缓缓呼出一口气，他想到在关键时刻，让牛林剑君再为他多争取五息时间，好让他领悟八荒屠龙阵奥诀。
“也许没有那五息时间，牛林剑君也不可能变成这样。”
燕澜心中，波动着无尽的自责，追悔。
这一刻，燕澜才知道，自己虽然天纵奇才，虽然机缘非凡，虽然多次化险为夷，死里逃生，但他终究不是万能的。
如果再来一次，燕澜绝不会再摆弄架势，而是带着所有人不要命地远逃。
他原本以为一切都在掌握之中，自己还有多个底牌可以动用，一定可以逢凶化吉。但这世上，没有人能够百分百地掌控大局。
燕澜目光转向暮成雪，满怀期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