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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有哲理的话,”安心笑问:“打哪儿抄来的?”
纳兰却干脆的说:“大概是哪本八卦杂志吧——忘了。”
沉默片刻,纳兰又问:“你是真的喜欢他吧?”
安心没出声。
“去质问吗?”纳兰一脸八卦的追问她:“你打算怎么处置那个狐狸精?”
安心一叹,把胳膊收进了被子里:“睡吧。”
“如果解释合情合理,你会原谅他吗?”见安心不出声,纳兰不依不饶的问她:“会不会啊?”
安心闷声闷气的说:“不知道。”
真的,假如他跑来解释,自己究竟会不会被他打动呢?
如果他说:“那是我的亲戚……”或者说:“那只是个普通朋友,正好有时间,就顺路来看望看望我而已……”
她会相信他吗?会吗?
安心再翻了个身。从对面的床铺上已经传来了纳兰均匀的呼吸,可她还是一点睡意也没有。只是翻来覆去的,一遍一遍问着自己这些无聊的问题。之所以说这些问题无聊,是因为她的直觉几乎可以肯定雷钟是不会跟她来解释什么的。
他根本不屑解释。
他只是在等着她主动的相信他,就象纳兰所说的那种相信:宗教一般的,不需要证据的,也没有道理可言的相信。
安心在黑暗中不禁长长一叹:连证据都没有,她该如何去信呢?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了。
安心可以发誓自己并没有故意要跟谁赌气。只是,最初是不知道该如何迈出去一步,可是慢慢的,就变成了不知道该不该迈出这一步,或者是到底还有没有必要迈出这么一步了。如果他对于这一切从来都不在意,那么,她怎么做又有什么意义呢?
安心忽然发现有些事,一旦迟疑的放慢脚步,就再也赶不上节奏了。就好象站在那里看着别人跑步,距离只会越拉越大,终于就到了安心无法收拾,也无心去收拾的地步。
也许,事情早已经结束了,就在她最初以为会结束的时候,就已经结束了。之所以会拖到现在,也许只缘于自己的不甘心吧。
就象纳兰所说的,没有经过努力就放弃了的不甘心。原来自己,真的有。
第二十章
“还在冷战啊?”纳兰捧着书坐到她的旁边,带着一脸惋惜的表情凑了过来:“真的不准备主动求和吗?”
安心斜了她一眼,没有出声。
“随便你。”纳兰长叹一声:“我只是觉得那么帅的一个选手,有人喜欢也正常啊。你就在这里继续跟自己别扭吧,等他真的被别人追走了,我看你上哪儿哭去。”
安心的眼睛还在瞄着摊开在桌面上的笔记,思绪却因她这么一番话不知道又飘到哪里去了。
窗外雪还在下。这是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碎绒般细密的雪花纷纷扬扬,几乎将天地万物都融成立一团浓浓的白雾。
“安心!”有人喊她,又惊又喜的声音一听就知道是谁。
安心无奈的冲着纳兰扮了个鬼脸,一回头,齐诺已经在她旁边坐了下来,黑黝黝的脸上正展开一个热切的笑容:“已经找你好半天了——最近总是找不到你。”
安心还没有想好该如何回答这句话,他又说:“平安夜我们有个聚会,然后一起去城南的老教堂看子夜弥撒……”说着冲纳兰一笑:“铁延已经答应了哦。”
“真的哦?”纳兰喜形于色:“可是城南的老教堂好远的……”
齐诺笑微微的说:“我找车。”
纳兰还没有来得及欢呼,却见安心满脸歉意的摇了摇头:“你们去吧,我有事,去不了。”
齐诺的表情微微一僵:“你不去?”
纳兰也是一怔,尽管知道她对齐诺没有什么额外的好感,但是这毕竟是毕业前的最后一个圣诞节……
安心垂下眼睑,齐诺脸上的失望或多或少的让她有些不自在,凭心而论,他也的确是不错的青年,但是……但是……
“有个朋友推荐我去做两天化妆品促销,我已经答应了,”安心勉强一笑,眼前的状况还真是莫名其妙——明明没有做错什么,偏偏还得跟别人道歉:“真的是……去不了。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是这样?”齐诺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目光微微有些无措的投向她身旁的纳兰,纳兰却只是耸了耸肩,一副无可奈何的神气。
一推开酒店的大门,清冷的空气夹杂着雪花扑面而来,凉簌簌的直灌进半敞的衣领里,雷钟缩了缩脖子,就听旁边的陈杰说:“这雪没完没了的还下着呢,你们还逛街去吗?要不咱们直接去佰石得了。”
话音未落,身后的一群男男女女已经开始七嘴八舌的抗议。陈杰连忙捂住耳朵,“好,好,我不发表意见还不成吗?不过逛街时间严格限制在一个小时之内——超过九点半,佰石的包厢人家可就不给留了,到时间看你们上哪儿狂欢去。”
陈杰比雷钟年长两岁,极和气的一个人。他和雷钟是同一年进的公司。虽然分管不同的部门,私交却是极好。这次两个部门联欢也是他的主意。
看着一群红男绿女直奔马路对面的天美大厦,陈杰拽了拽雷钟:“咱们也进去看看热闹。”
雷钟笑而不言,心里却想,这个时候商场里除了人还是人,有什么热闹可看?
陈杰却不肯放过他,不由分说拽了他就走:“我可批了他们一个小时呢,咱们还在这儿干等着啊?至少进去暖和暖和啊,我都快冻僵了。”
雷钟拗不过他,只好跟着他一起进了天美。
平安夜,商业街上的各大商场都延长了营业时间,并且安排了不同时段的庆祝活动,即便如此,雷钟还是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放眼望去,灯火通明的商场里人头攒动,熙熙攘攘的场面充满了节日的气氛。
“这帮丫头,除了化妆品就不能看点别的?”陈杰摇头叹息。
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雷钟果然看到那一帮女同事正围拢在化妆品的促销台前面唧唧喳喳。那似乎是一个新上柜的外国品牌,促销员都穿着十分醒目的条纹衬衣,一个个青春逼人。
毫无预料的,就这么一眼看到了她。
她果然瘦了,高了,似乎也真的长大了……
她婷婷玉立的站在玻璃柜台的后面,化着淡妆的脸上保持着亲切合宜的微笑,给别人讲话的时候,还是会习惯性的微微侧着头……
雷钟一眼就看出了她眼底里掩也掩不住的疲倦,这让他心里没来由的涌起了一丝隐隐的怒意。他一直知道自己会再见到她,却没有想到重逢的场面竟让他如此的……生气。
平安夜她为什么不和自己的同学朋友一起出去玩呢?哪怕是象上次一样去斧头帮跳跳舞、拉拉琴……为什么要带着满脸的倦意跑到这样拥挤嘈杂的地方来?是真的缺钱用?还是只为了不让自己有空闲“胡思乱想”?
这个没有自知之明的小女人,明明又胆小又脆弱,甚至连照顾自己也不会,可是偏偏倔强得这么让人头痛。看看她,连往耳后拨拉头发的动作都做得有气无力了,可脸上偏偏还挂着那么一副要挑战全世界似的该死的笑容……
雷钟远远的瞪着她,两只手不自觉的紧纂成拳。
商场的暖风开得很足,尽管只穿着衬衣,安心的后背还是渗出了一层薄汗。两天以来,一直这么从早到晚的站着,两条腿几乎已经麻木了,脸颊上的肌肉也因为长时间的微笑而变得僵硬。下班时间还没到,她不得不强打精神继续保持着唇边微笑的弧度,不停的将试用品涂抹到一个又一个或傲慢或随意的朝她伸过来的手背上。
“这是今季新推出的补水系列……”同样的话两天以来不知道已经重复了几万遍,嗓子都快要哑了,可是满脸的笑容丝毫也不能松懈——旁边的营业主管正眼如鹰隼般在她们几个身上来回扫视。
安心悻悻的想:“古时候窑子里的姑娘们拉客恐怕也没有这么辛苦吧。”
送走了一位客人,安心刚直起腰,又有一群女人唧唧喳喳的挤了进来。
“是冬季的新品啊?有彩妆吗?”一个妆容精致的红衣女士凑过来问:“我想看看唇膏。”
“今季的彩妆以亮玫红为主打色,全部采用暖橘香型……”安心强打精神取出了唇膏的试用装,旋出一截涂在红衣女士的手背上:“您的肤色很白,使用亮玫红应该会有很好的效果……”
红衣女士举着手背上的颜色凑到同伴面前,唧唧喳喳的开始议论。
安心费力的将重心移到另外一条腿上,目光也无意识的从她们头顶上扫了过去。大厅里衣香鬓影,每一张疲惫的、快乐的脸上都不约而同的沾染上了或深或浅的节日气息,仿佛汇成了一条喧闹的河。而她,却是置身于河水之外的那一个,即使站在河水的中央,也无法融入其中……
身处最是繁华热闹的所在,她的周围从早到晚都是川流不息的人潮,而这样的热闹与繁华,这样充满了快乐的节日,却仿佛和她全然无关似的,让她只感觉孤独。
“我是太累了,”她疲惫的想:“我一定是太累了,居然会在挣钱的时候多愁善感起来……”
在一片模糊的面孔之中,似有什么东西隐隐的牵住了她的视线。在她的大脑还没有来得及分析那究竟是什么,心脏已开始不受控制的剧烈跳动,她忽然间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惶恐……
视线到底又被吸引了过去。那神秘的引力就来自商场中央粗大的灯柱旁,在那变幻不定的光里,那个……穿着黑色衬衣的男人。
他几乎和她记忆中的样子一点不差,还是短短的平头,麦色的皮肤,还是那双绚丽的桃花眼,幽深的目光中怒意涌动,似乎又在和什么人发脾气……
安心有种被强光晃了眼一般的眩惑,她闭上眼,再睁开,他还站在那里……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周围的声音仿佛忽然间变成了一团绒草,顺着风飘远……然后又飘了回来,哗啦一声撞进她的脑子里,散落得一地狼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