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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了。
“怎么了?你在看什么?”许是被忘仇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单萱问了一句。
忘仇微闭上眼睛,摇了摇头。
如此,单萱也就不追问了,“你还是躺下来吧!我看看你的伤。”
不等忘仇回应,单萱摁着忘仇的肩膀微微用力,忘仇顺势就躺了下去,但当单萱仔细查看的时候,忘仇动了两下,并不配合。
既然他不愿意,单萱又知道忘仇只是一些皮肉伤,虽然很虚弱,但并不危及性命,暂时也就移开了目光,看了看周围环境。
此时尚且还是白天,木屋里显得尤其邋遢。
单萱站起身又仔细看了看,角落里的蜘蛛网很多,空中还飞着小小的黑色虫子,皱着眉头,单萱一个净化术施展开来,没过多久房间犹如被水洗过一样干净,连木头的颜色和纹路都看得很清楚。
做完这一切,单萱再看向忘仇的时候,忘仇睡在床板上,已经没有动静了。
单萱再次蹲在床板边,仔细看了看忘仇右手上的伤口,又细细听了一阵他的呼吸,并没有伸手去碰他,但心里已经有了分寸。
当即站起身出了小木屋,只是单萱临走前还不忘给木屋罩上了结界。
忘仇睡得并不踏实,迷迷糊糊间,还听见了单萱离开的脚步声音,但当他满头大汗醒来的时候,又觉得他自己很可笑。
他还以为他早已置生死于度外了,却原来潜意识里,他还是怕死、怕孤独的。
身下是柔软的垫被,身上也盖了薄被,木屋里摆上了桌椅家具,点了盏油灯。
忘仇坐起身时,闻到了他身上很重的药草气味,右手也被裹成了白色馒头,毫无疑问,这一切都是单萱做的,她人呢?
揉了揉额头,忘仇不敢相信,单萱做了这么多事,他竟是毫无知觉的。
但就在他头疼的时候,门吱呀一声,单萱就出现了,“你醒啦!”
其实忘仇一直睡到了第二天早上,虽然半夜他也疼痛地呻。吟了几句,但实在是单萱太过轻手轻脚,而且伤口又被处理地很好,单萱不过是喂他喝了两口水,忘仇就继续睡踏实了。
能睡得这么沉,跟忘仇新添的伤有关,也跟他自叛变天仓山就一直不曾休息好也有关。
“你还在?”忘仇睁开眼睛的时候,没有看到单萱还以为她已经走了,何况单萱已经把他安顿地很好了。
“嗯!”单萱直奔桌边,拿起桌子上的茶壶,边倒水边说道:“我在外面练剑,听见动静就进来了。”
说完,单萱端着两个杯子,将其中一个递给忘仇,“喝口水吧!”
也不等忘仇接过去,单萱就先饮了一杯。
忘仇果然看到单萱鼻尖的细汗,他也有一些口渴,接过来才发现茶杯还是热的。
单萱并没有多想,去桌边坐下,又倒了一杯喝了下去,喝完才发现忘仇端着杯子还没喝,“你觉得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忘仇这才端起杯子,一饮而尽,因为喝得太快,还呛了一下,“你救我干什么?”
之前因为身上疼痛,什么都没来得及细究,现在清醒了,忘仇唯有先弄明白某些问题,才能明白他该如何自处。
“我…路过看见了啊!总不能见死不救吧!”单萱说起这句话的时候,突然想起她已经很久都没有行侠仗义了,“何况,你还是我师兄啊!”
“呵呵…”本来单萱说前半句的时候,忘仇还没什么感觉,但一听到最后‘师兄’那两个字,当即就冷笑了一声,“我已经不是天仓山弟子了!你以后可别当我是你师兄了。”
单萱放下杯子,咬了咬唇,说道:“我也不是天仓山弟子了,但我会永远当你是我师兄!”
现在想想,她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没有师门,四处流浪的处境确实可悲,但当年若她没有进天仓山的石门,或许早已经死在无名的山沟里了。
何况当年那个容易心软的白衣小道士,给了她很好的第一印象。
“我不会把你当作是我师妹的!”忘仇冷冷地说道。
他以为单萱听到这句话肯定会露出沮丧或者受伤的神情,毕竟就冲单萱救了他一命,又照顾他到现在,他都不该这么耍脾气,但单萱不过是‘哦’了一声,又继续喝起了茶。
忘仇将杯子放在床头,撑着酸软无力的身体,右手还有些疼痛,但不及胸口处的十分之一。
单萱看着忘仇一步步走到桌边,跟她对立而坐,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单萱连茶也不喝了。
单萱想了想,还是觉得太过安静,便抛出了一个问题。“你…为什么会跟魔族在一起?”
“我投靠了妖族,暗鸦收留我让我为他办事,好处是他会继续传授我法术,他亲自传授。”忘仇此时能跟单萱四目相对,就不怕跟她坦诚相待,反正他们如今已经不是同门,甚至连敌人都算不上。
“既然已经投靠了妖族,妖魔如今联手,你又为什么要杀了那几个魔族呢?要知道,杀了他们也改变不了什么!”
忘仇一扭头,沉默了一瞬,他被赶出师门,又差点被暗鸦杀了是不争的事实,活成他这样,也算是够落魄了。
但忘仇并不觉得后悔,无论是跟司刑长老拔刀相向,还是跟妖魔为舞,因为他大仇已报。
“我回了长安,我莫家的仇人林氏一族,被皇帝满门抄斩,林家早已是一片废墟。”忘仇好似陷入了回忆,悠悠然地说道,语气中没有一丝情绪。
“当年,姓林的诬告我父亲贪污受贿,我父亲被午门斩首,我和我母亲被发配边疆,我母亲身体孱弱还没到地方就死了。没想到十年不到,林家的下场更惨…”
忘仇吸了口气,再开口又说道:“其实我也想过去找皇帝报仇,看他大限将至,过得并不好,我就放心了,所以我算是大仇已报,怎么活着都无所谓了!”
朝廷的事情,单萱以前还会关注,如今霉运缠身,只恨不得逃离一切,又怎么可能知道忘仇说得这些。
但单萱明白忘仇能跟他说这些,至少说明在忘仇心里,还是对她有一些情谊的,哪怕仅仅是找个倾诉的人,单萱也相信,她一定是第一个听到忘仇说这些的人。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已经不是天仓山门人,若他们想要杀你,你没有庇护场所,几乎是死路一条。”
“死了不是更好!”
直到忘仇用一副了无牵挂的语气,轻轻松松地说出了这句话,单萱才体会了忘仇说得那句‘怎么活着都无所谓了’,这其中阐述的生无可恋!
“你别这么说,你若死了,司刑长老会难过的!”
单萱相信忘仇杀那几个魔族并不仅仅是为了激怒暗鸦好寻死,寻死没必要这么大费周章。
而且就凭她之前准备来这木屋避一会儿的时候,忘仇说‘别连累无辜百姓’,单萱就敢断定,忘仇绝不是坏人,何况还有以前那么多次的相处。
忘仇一听单萱说这话,当即就站了起来,“他会难过?别说笑话了。”
单萱当即也站了起来,“怎么不会难过?司刑长老后来还问我话了…”
回想起她被关进无情阁,跟司刑长老其实也没有说什么,但单萱明显看到忘仇侧了一下头,显然还是好奇的。“他问我…你平时过得怎么样?”
忘仇的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期待的,但听单萱说完,就觉得还是算了吧!什么都算了,恨也好,情也好,都不执着了。
“他自己的徒弟,他都不知道,能问谁呢?”
单萱听出了忘仇心里的苦涩,却也没有安慰的话,当时的自己不也是这么替忘仇想的吗?
试问若文渊真人对她不闻不问十年,连她过得好不好都要问别人才知道,她的心里能一点埋怨也没有吗?
155 九尾姐妹()
“你呢?为什么离开天仓山?”忘仇像是想要岔开话题一样,突然出声问了一句。
单萱垂着眼睫,并没有回话。
忘仇又说了一句,“还以为那时候,你没有跟文渊真人一起回来,就不会回来了呢!也以为你回来了,就不会离开天仓山了!”
单萱也以为她可以在天仓山过一生,可事实却是她自己逃出了天仓山。
“我也没想到会这样…”单萱将忘仇离开以后,所发生的一切都说了一遍,忘仇安静地听着,哪怕单萱说得时序错乱,也没有插一句嘴。
茶水被喝得一点也不剩,单萱絮叨说着,到后来嗓子说干了,情绪也越加沮丧。
忘仇坐得端正,和单萱相识这么多年,以往说过的话也没有这短短时间内说得多。
看单萱双手捂着杯子,低着头,愁绪缠身的模样,忘仇开口轻声道:“不管真相如何,我始终相信你心地纯良,你…咕咕…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做什么都还来得及。”
能听到忘仇说这些安慰性质的话,单萱的心情无疑是好了很多,但刚刚的那声‘咕咕’实在是太明显了,“你有没有听到,刚刚…”
“咕咕——”不待单萱出口发问,又是咕咕两声。
忘仇撇开脸,脸色有些发红。
“你肚子饿了吗?”
忘仇不作声,多半是不好意思。
他比单萱更早地入门,但单萱救了他还迅速将这里布置得井井有条,他却还和以前一样没用。
多年前没能救得了母亲,到如今,自己的命运还是不能把握在自己的手上,就连温饱都成问题。
没有听到忘仇的回答,单萱又多问了一句,“是肚子饿?还是肚子疼?”
毕竟单萱因为跟玉浓相处,过早地习得了辟谷术,到如今早已经炉火纯青,甚至两三个月不吃东西都没有饥饿的感觉。
但忘仇不一样,他修炼才算刚刚入门,连仙身都还没有修得。
考虑到这一点,单萱站起身,“我出去看看能不能找到食物,你待在这里别出结界。”
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