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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正如以前的甘愿等待,单萱现在仍然有相同的顾虑。
文渊真人将她托付给天仓山的神兽白麒麟颜卿来照顾,单萱可以将她理解为是惩罚,但对千千万万的修仙人而言,能得到一个地仙的指导,是不知道多少世才能修来的福分。
单萱伸脚将银针踩在脚下,银针不堪重压,被压弯了,沾染了灰尘,夹杂着一些血色,看上去仍透露着细微的寒光。
但这次不同,单萱顾虑着,却选择了偷偷离开。
当她出现在无极殿时,无极殿安静地没有一点声音。
隐藏了全部的气息,单萱悄无声息地出了无极殿,一路躲过巡守,回了长乐殿。
长乐殿又冷又黑,一点人气都没有,而事实上也是这样,这里本就只住了单萱和文渊真人,如今的文渊真人又住进了无极殿,长乐殿自然冷清极了。
单萱一盏盏将灯笼点亮,虽然花了不少时间,却也让她看清楚了长乐殿的现状。
大一点的树木还长得很好,但枯死的树木也有不少,荷花池里只剩下枯叶了,不在季节里,单萱也没心情去看后院的桃花林…
看到的这些就已经够了,只可惜,文渊真人不在这里。
晃悠了这么久,单萱已经很乏了,很想睡一觉,又觉得颜卿醒来找不到她,会不会被吓一跳。
明明想恶作剧一番,但知道这结局不会好,也就没了心情。
回去镜中境之前,单萱去了常和亡垠见面的瀑布边,又回头去了镇妖塔。
她几乎横穿了大半个天仓山,却愣是没让一个人发现她的踪迹。
单萱站在镇妖塔前的时候,还想着她是不是又犯夜游症了,大半夜的不睡觉,在镜中境晃悠了几大圈不够,下来了还这么继续晃悠,是做着走瘸双腿的打算吗?
夜晚的风带着湿气,很冷冽。
单萱想着在镇妖塔中经历过的事情,忍不住开始打起了寒颤。
“单萱!”一声轻唤,是董捷尔的声音。
募得听到有人叫她,单萱突然就不抖了,向声音的来源看过去,面色极其冷静。
董捷尔气喘嘘嘘地跑过来,“单萱,你真的在这里?”
看董捷尔半天也喘不匀的气息,单萱道:“你怎么来了?”
董捷尔费力地吞了口口水,拉扯着单萱的胳膊,“你别问了,我送你下山!”
单萱不动,无论董捷尔用力还是脸色焦急,她就是不动如山。
“你倒是走啊!边走我边跟你说,我真是董捷尔,天底下找不到我这么义气的人了,不信你捏捏。”董捷尔焦急之下,拽着单萱的手使劲蹂躏他那张糙脸。
单萱的手指也不会动一下,无论董捷尔怎么用力,她就是不给反应,几近于面无表情。
“你怎么了?”董捷尔忧心地问了一句,然而不等单萱反应,他很快又回头看了一眼,“我告诉你,我这是无意间知道的,你有大麻烦了…”
“我知道!”不等董捷尔说‘大麻烦’是什么,单萱很快就应了一声,“外面天冷,你回去吧!”
单萱终于将她的手从董捷尔的手中抽了出来,要相信天上不会掉下馅饼,怎么就恰好是今天,银针就自己脱落了呢?
好吧!也许真的有馅饼,可单萱已经不想被束缚着了,哪怕是回来了天仓山也不是守在文渊真人的身边,何况还失去自由,还不如去外面流浪吧?
倒不如去流浪好了!
师父…单萱在心里小声的呼唤了一声,也许师父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好,她本就不是天仓山的人,单华让她来拜‘玄道长’为师,她已经做到了,也不必守着他一辈子。
“你不知道!”董捷尔拖着声音强调道。
相较于单萱内心的激浪狂涌,表面云淡风轻,董捷尔内心可以用惊涛骇浪来形容,面上更是焦虑狰狞。
“我在房里听到觅云跟玉浓说,你若今天晚上现身了,就…”
董捷尔停顿了没有说出口,可看单萱仍是不太在意的表情,董捷尔只好继续说道:“…就格杀勿论,我这绝对不是吓唬你的,我亲耳所听,过来的路上,我还看见了不少弟子已经准备着了,你还是赶紧走吧!”
“嗯!”单萱冷淡应了一声,多么伤人的一句‘格杀勿论’啊!到底是出自谁的命令?
然而单萱却连一句为什么都没有问,甚至连讶异都不舍得给,她只是轻轻说了一声:“谢谢你!”
“这个时候,你还在想什么啊?”董捷尔拽着单萱的手腕,恨不得拖着她赶紧跑,“我给你打掩护,现在就送你出去。好汉不吃眼前亏啊!一定是有什么误会,等过段时间风声松了点,你再回来澄清,现在不是倔的时候!”
单萱也相信‘一定是有什么误会’,她不过是擅自从镜中境下来了,怎么就至于要‘格杀勿论’了?
“你怎么来了?”单萱还是没忍住,开口问了一声。
董捷尔愣了一下,“我正愁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就捡到了一张字条,说你在镇妖塔这边,不然我一时还真找不到你。”
这时候天仓山的灯火已经变多了很多,在黑夜里显得尤其明显。
“是谁给你的字条!”单萱又问道。
“现在想这个没有意义,时间紧迫啊!”董捷尔心急如焚,“你还是赶紧走吧!相信我,天仓山这次要不仁义了。”
单萱歪着头,手腕用力,先挣脱开董捷尔的手,“我相信你,但是我不会再这么走了。”
“再这么走了?”董捷尔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毕竟发生了许多事情,永生只言片语就代过了,他的印象并不深刻。“不,你听我说。”
183 越战越勇()
面对剑雨袭来,单萱当即就转移了地方,以免飞剑不小心伤到被她打晕在地的董捷尔。
她料想接下来的事情不会那么体面,她只剩下董捷尔这么一个真心为她的朋友了,不想让他看见她最后的模样,是连她自己都不想看到的样子。
天仓山弟子一个接着一个露面了,向单萱出手的人越来越多。
单萱被团团围住了,可再缜密的阵法,都能被单萱巧妙地摆脱,也不论他们怎么攻击都无法伤到单萱分毫。
单萱完全可以趁着不注意赶紧逃跑,但是她没有,好似明白就算摆脱了这些弟子,她还是逃不出天仓山一样。
文渊真人和众长老迟迟才现身,不是他们故意拖延,而是司琴长老那边不能就那么放任着不管,何况他们也需要时间镇定冷静一下。
修仙人本也看开了生死,只是发生在自己每日都能见面的人身上,难免会一时不能接受,何况司琴长老是三圣十老中唯一的女子,一直都备受照顾。
儒圣最先忍不住,第一个冲到了单萱的面前,捏着折扇,颤抖着嘴唇说道:“你真是好狠的心啊!”
单萱当即就放弃了抵抗,到现在为止,她一直都是赤手空拳,面对这么多人的围攻,稍不注意,她可能就要身负重伤了,她在这么劣势的情况之下,还有人跑过来说她‘狠心’。
抬头看了看被长老们簇拥着的文渊真人,她的师父。
天色太暗,距离又远,单萱看不清文渊真人的脸色是怎样的!不过看到眼前一脸悲愤的儒圣,大概也能想象得到文渊真人的脸色吧!
毕竟司琴长老真心对过文渊真人啊!
见单萱放弃了抵抗,天仓山弟子一时竟也不敢攻上前去,也早有人将昏睡的董捷尔给抬下去安顿好了。
单萱等着文渊真人和其他长老落地,到了跟前,才淡然解释了一句,“司琴长老不是我杀的!”
说这句话时,单萱的声音清冷极了,好似一点感情都没有,不像狡辩也不像辩白,倒像是无关紧要的一句话。
若不是单萱停止了反抗,长老们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控制住单萱吧!只因为她现在很冷静,连带着这些见惯了大风大浪的长老们也都不慌不忙了起来。
文渊真人仅仅是看着单萱,她只穿了简单的白色襦裙,头发松散下来,不施粉黛,还有点不修边幅。
单萱沐浴后,不过是因为睡不着出来散散心而已,虽然这一散心就从镜中境下来转悠了大半圈,但她一直是睡前的模样,没那么端庄,更不像是入室杀人的装扮。
儒圣深呼吸了两口气,本不想那么武断,但话一出口,还是直接问了一句,“那你倒是说说,你站在这里能做什么?”
单萱终于将视线全都集中到了面前的儒圣面前,“我看看。。。”说着话,单萱意味深长地看向了不远处的镇妖塔,“怀念一下我死去的师兄师姐。”
文渊真人听单萱说到‘师兄师姐’浑身震了一下,曲枕和素纱的死一直令文渊真人难以忘怀,除了文渊真人本人提起,其他知情人几乎都默契般的绝口不提。
之前文渊真人聚集三圣十老为单萱驱逐魔魂,虽没有十成的把握,但若不是单萱突然提起曲枕和素纱,文渊真人也不会心绪不稳,导致单萱受到影响,被魔魂轻易褫夺了神智。
“你师兄师姐跟镇妖塔有何关联?你休要再胡说八道了!”儒圣看单萱看向镇妖塔的目光,庄重又哀绝,直觉她不像在说假话,可司琴长老的死摆在面前,是不容被转移的问题。
单萱悠悠地收回目光,从文渊真人身上转悠了一圈,再看向了儒圣,“当然有关联!”
料想曲枕和素纱的那最后一缕神魂,定是被魔君重瞳的脊椎骨幻化而成的魔剑给带去了镇妖塔,魔君重瞳本就有嗜人心魂的爱好,又因为生死搏斗,所以曲枕、素纱最后落了个死无全尸、魂飞魄散的结局令所有人都顿感凄凉,却也从来没有想过他们竟会随着魔魂一起被束缚在魔剑里,存活在了镇妖塔。
不过单萱无心再多作解释,只又添加了一句,“最没有关联的事情是,司琴长老的死跟我无关!”
虽然不能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