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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攻击依然如同打到了虚影;穿过梨萝的身体;消失在白茫茫的虚空中。
“封源呢?”依蔓冷不丁地问道。
“他”梨萝的神情温柔了些许;“和你们这些人不一样。”
“我唯一不明白的就是,为什么封源会帮你做这一切。”
“你们这些人能不能搞清楚?我早就说过了,是我为了提高修为用法术蛊惑了他,他什么都不知道。”
“这有什么好不承认的,”薛砚这时反倒收回了刀,“反正他也逃走了,你想给他开罪也没什么用吧?我们可都看得清清楚楚。”
慕容惜若表情凝重道:“我也想不通。封公子根本没想过自己能重新行走。”
“呵,差点忘了你,”梨萝说,“什么清辉,根本就毫无用处,还惹了一堆麻烦!早知道不如杀了干净。”
南宫逸第二次拔出了剑。
“慕容姐”依蔓忧虑道。
“嗯,不用担心我,”慕容惜若朝依蔓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才说,“也算幸运,我是清辉,所以这个妖族没急着杀我,威逼我帮封公子治腿”
“但是治不好?”依蔓说出来,又摇了摇头,“不对,应该很少有慕容姐治不好的病。”
“没错,封公子根本没有重新行走的意志,”慕容惜若说着看向梨萝,肃然道,“就算这个女妖修为再高,也不可能治好。”
“不可能!”梨萝尖叫道。
阡容泽抱着双臂,似乎看好戏一般懒散地笑。
薛砚皱了眉头,望向依蔓。
少女的神情依旧很镇定,极浅的蓝眸盯着那个精神快要崩溃的女子,仿佛有些怜悯。
“你还不明白吗,”依蔓说,“就算是在你的幻境里面,他也依旧是坐在轮椅上面的。”
在封源的心里,他从来就是不可能站起来的。
梨萝捂住脸,大颗的泪水滚落在地。
“我不明白啊,我怎么可能明白?”
她哽咽着说:“他是那么好,那么好的一个人只不过生了一场大病就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是我毁了他”
幻境在塌陷。
茫茫的白一点点碎裂,散落的碎片好像满树坠落的梨花。
依蔓最后看到的是梨萝期冀的眼神:“能不能放过他”
在死亡来临之前,她仿佛又回到了梨花树下的初化形时的样子,满身素白。
唯一不同的大概是,她仍然挽着发,插着那只木簪。
慕容惜若不为所动,肃着脸回答了她。
“窝藏妖族,残害同胞,罪无可恕。”
“是吗”
梨萝闭上了眼,最后一滴泪水滚落在虚空之中,连同整个幻境一起消失不见。
和煦的阳光扑面而来。
在春天的风里,有草木的清香和泥土的芬芳。
巨大的梨树已然枯萎,树下坐着轮椅的男子背对着他们,伸出毫无血色的手抚摸着梨树粗糙的表皮,倾尽了温柔。
听见身后的动静,封源并未回头,只道:“你们醒了?”
“你果然没有走,”南宫逸示意阡灵卫把他拿下,“为了个妖女,值得吗?”
“值得或者不值得?”封源毫不反抗,在剑架上脖子的时候缓缓露出苍白的笑,“照顾自己妻子而已,理所应当。”
有一个阡灵卫忍不住道:“你们明明可以安生在一起好好过的,为什么偏要为了一点修为害人?”
“梨萝一直是一个好姑娘,她在那里好好地待了那么多年,从来没害过人。但是为什么会有人为了一己私欲抽走了她修炼百年的修为?”
封源说这些的时候,语气依然淡淡的,并没有特别激动。
他身上最后的生机仿佛也随着梨萝的离去而消逝了。
“是,她不是人类,不需要同情,只是一棵树而已,”他说,“但她是我的妻子,我愿意为她付出一切。”
“好一个‘付出一切’!”阡灵卫年轻的脸上尽是愤怒之色,“那些惨死的人呢!你怎么能忍心!”
封源望向那棵早已枯萎的梨花树,自顾自地说:“我一直没有告诉她,她之所以总是这么虚弱,是因为在十年前被抽走了太多法力,根基不稳。她已经没有这些记忆了,我就帮她记着。她想快点修炼,我就帮她抓人。”
南宫逸断然道:“罪无可恕。”
“是,”封源微微闭上了眼睛,“所以我现在在这里。”
“剑下留人!”远远地却传来了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
南宫逸摆摆手,阡灵卫虽然忿忿,但是还是收了剑。
只见一个圆滚滚的中年人满头大汗地往这边跑,一边跑一边喊:“饶命啊大人!”
他身后跟着几个人,和地上倒着的家丁一个打扮。
“那是封源的父亲?”依蔓问。
“是的,小姐。那就是暨纱镇长。”南宫逸回答道。
镇长跑到近前,擦了擦汗才说:“大人明察啊!我的孩儿完全是受了那妖女的蛊惑,现在妖女已经身亡,希望大人能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南宫逸板着脸:“对于令公子的行为,你明明知情,但却选择了纵容,按律也应该量刑。”
镇长的胡子抖了几下,连忙道:“我们愿意将功赎罪!我有一条关于生活在这附近云翼妖族的线索,希望大人看在这个份上网开一面”
南宫逸不置可否。
阡容泽:“哦?孤怎么不知道,逐翼之战结束十一年之久,苍灵大陆上居然还有云翼妖?”
镇长使劲点头:“有的!还是那个女妖说漏嘴了,我才偶然间听到。”
他好像要佐证一般回头对封源说:“儿子,快把你知道的说出来。”
封源闭着眼睛,没有答话,好像睡着了一般。
慕容惜若与依蔓同时出了声:“不好!”
春风里,一株幼小的梨树拔地而起,嫩绿的枝叶上撒满了阳光,生机勃勃。
封源闭着眼,手里犹攥着一只梨花簪,却已没有了呼吸。
如果不是有家丁搀扶,镇长恐怕要直接软倒在地。
一瞬间,他似乎老了几岁,抖得如同风中残烛:“怎么会这样?”
无人能回答。
“是我把他宠坏了啊”
“没错,是你教子无方,”阡容泽懒洋洋地说,“所以,云翼妖的线索?”
镇长怔怔然,良久才点点头:“对,对,我这就禀报。”
南宫逸摆摆手:“过会去你家前厅说吧,刚刚不也是在那议事吗?”
“在那和大人东拉西扯说了一堆无谓的话,差点耽搁了救小姐”一个阡灵卫小声说。
镇长机械地点头:“好的,好的。”
南宫逸转向依蔓:“小姐,您也辛苦了,我派人送你回樟河。”
依蔓点了点头。
她回头看去,院中已没有了薛砚的身影。
虽然皓荣、冉松保护不力,但依蔓还是在南宫逸不赞同的目光下坚持让他们两个继续护卫。
阡容泽道:“孤也想听关于妖族之事,蔓蔓就拜托给你们了。”
“是。”冉松拱手道。
依蔓、皓荣、冉松踏上了前往樟河的路,行了一会,薛砚才提着几个油纸包匆匆赶来。
他给三人一人分了一个烧饼,满脸兴奋地对依蔓说:“这就是我之前和你说的!特别好吃的那家!”
“所以你忽然消失,就是去买烧饼了?”
“可不,”薛砚说,“都到了饭点,我饿死了,那个镇长肯定要哭,我可懒得听。”
其实镇长并没有哭。
依蔓没说出来。
她咬了一口烧饼,只觉唇齿留香。
皓荣几口啃完烧饼,大呼不够吃,看到薛砚手中空空如也之后又凑到走在最后的冉松旁边试图夺食。
依蔓心事重重地望着前路,忽然叹息了一声。
薛砚小声问她:“你有感想?”
“没有,我只是有些害怕而已。”依蔓说。
她不知道自己怕的是什么。
第140章 家国与天下()
晋o江o独o家o发o表薛砚:“啧。这可说不准到底在不在掌控下。”
眼看两人又要斗嘴;依蔓道:“冉松,你去问问现在是什么情况。”
冉松拱拱手;径直朝着守在牌坊前的阡灵卫走去。
薛砚看了看冉松的背影,转头问依蔓:“你说;那个什么圣法师真的会被抓住吗?”
“不一定,但这个镇擅自抓走女子之事是无疑的。就算慕容姐没事,触犯法律做出恶事之人也应当被处罚。”
冉松与同僚交谈几句,很快便回到了依蔓他们所在的位置。
他说:“情况不太妙,这个暨纱镇的镇长拒不承认劫掠女子的行为,我们现在手头又没有确凿证据;不好轻易搜查扰民。”
薛砚不解:“大街上一个女的都没有也算不了证据?一看就是有问题。”
冉松向他解释:“但是也可以说是这个镇子上的女子颇有复古之风;不愿意抛头露面。”
依蔓看向镇口的一排牌坊。
那是古时的贞洁牌坊;也许它曾经被视作家族的荣耀;但每一个牌坊都埋葬了一个女子数十年无价的青春时光。
“我就猜到会是这样;”依蔓说;“现在没有证据,南宫大哥虽然暂时封锁了镇子,但不可能一直封锁下去。”
“没错,”冉松忧心忡忡,“大人现下正在镇长家做客。镇长的合作态度似乎非常好,主动派了卫兵来协助大人的工作。镇长必然已经准备好了万全的说辞;镇上的居民也都守口如瓶;很难有什么结果。”
“得在镇子封锁取消之前查到东西;”依蔓遥遥看向小镇里简单朴素的民居;“现在已经打草惊蛇了,所以我们最多只有一天的时间。”
皓荣说:“小姐是不是有什么好方法?”
“没有。”依蔓果断摇头。
薛砚提出了一个解决方案:“不如直接去找一个那天的家丁,拽出来揍一顿,不就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