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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和大人东拉西扯说了一堆无谓的话,差点耽搁了救小姐”一个阡灵卫小声说。
镇长机械地点头:“好的,好的。”
南宫逸转向依蔓:“小姐,您也辛苦了,我派人送你回樟河。”
依蔓点了点头。
她回头看去,院中已没有了薛砚的身影。
虽然皓荣、冉松保护不力,但依蔓还是在南宫逸不赞同的目光下坚持让他们两个继续护卫。
阡容泽道:“孤也想听关于妖族之事,蔓蔓就拜托给你们了。”
“是。”冉松拱手道。
依蔓、皓荣、冉松踏上了前往樟河的路,行了一会,薛砚才提着几个油纸包匆匆赶来。
他给三人一人分了一个烧饼,满脸兴奋地对依蔓说:“这就是我之前和你说的!特别好吃的那家!”
“所以你忽然消失,就是去买烧饼了?”
“可不,”薛砚说,“都到了饭点,我饿死了,那个镇长肯定要哭,我可懒得听。”
其实镇长并没有哭。
依蔓没说出来。
她咬了一口烧饼,只觉唇齿留香。
皓荣几口啃完烧饼,大呼不够吃,看到薛砚手中空空如也之后又凑到走在最后的冉松旁边试图夺食。
依蔓心事重重地望着前路,忽然叹息了一声。
薛砚小声问她:“你有感想?”
“没有,我只是有些害怕而已。”依蔓说。
她不知道自己怕的是什么。
也许是因为看见了向来温柔的慕容姐和南宫大哥对于妖族和人族截然不同的态度?
也许是因为目睹了梨萝和封源的死亡?
明明这结果是对的,他们咎由自取,罪有因得。
可依蔓还是不由得想了很多。
会不会有一天,她也把自己和人族划开了界限,站在云翼妖族的立场,觉得杀多少人族都不为过?
会不会有一天,她熟悉的人都用陌生的眼光看着她,昔日亲朋好友转眼成为死敌?
其实,已经是死敌了。
如果她的身份暴露,不可能在人族待下去。也不可能去往她毫无归属感的云翼族中。
颠沛流离,永无安居之所。
“如果今天是一个人族,杀了无数云翼族,为了给自己的爱人治病呢?是不是大家都会夸他是英雄?”
“你头脑里一天到晚塞的都不知道是啥,”薛砚说,“我是这么想的——当我是最强者的时候,一切都是我说了算。在意弱者的看法做什么?”
“你还不是。”
“会有这么一天的。”
他望向前路,目光灼灼。
第147章 炎炽的水妖()
她和魔王有个交易by占息
依蔓又看了看发光的花纹;对仍在在砰砰砸墙的薛砚说:“你把自己家墙砸坏了;别人也不会心疼。”
薛砚仿若未闻,又狠狠砸了几拳。
蓝色的光芒越来越亮。
依蔓道:“你先停一下;我有事和你商量。”
“别吵。离我远点。”他说。
他的语调和平时说话的时候不太一样;极为平板;不带任何情绪。
依蔓只当他激动过头了,拉了一把他的手臂:“你这样不行;要不先”
就好像被施了什么法术;他忽然停下动作;转身直勾勾地盯着她。
他的眼神极为漠然,整张脸都没有表情。
她一定是在哪里见过这种眼神。
漠然得可怕,仿佛一切事物在他眼里都如蝼蚁般渺小。
——可以随意践踏杀戮的那种渺小。
依蔓不寒而栗;整个身体都僵住了。
他盯着她;忽然勾起了一抹奇怪的笑意。
那笑容并不友善,甚至可以说有几分残暴。
几乎是下意识地,她颤抖着凝出一个水盾,包裹住自己,转身就想跑。
他只抬了一下手,一道凭空而生的火焰就挡住了她所有的去路。
她慢慢转过身。
薛砚面无表情地伸出手,击碎脆弱的水盾,捏住了她的手腕。
依蔓一动都不敢动。
蓝光大盛。
面前的少年忽然皱了眉头,甩开她的手;毫不手软地给了自己一个手刀;便干净利落地晕过去了。
依蔓回头看去;那道火焰不知何时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本来应该被火焰烧毁的木制屏风却完好无损,依旧安静地伫立在进门处,浅褐色的地毯也丝毫没有被火焰蔓延过的痕迹。
如果不是薛砚还躺在她脚边,她几乎要以为刚刚所见全是幻觉。
她知道她在哪里见那种眼神。
山下的小镇外,他也是这么突然地爆发出恐怖的力量,就好像变了一个人。
不过,上次是他法力耗空晕过去,这次是他自己把自己打晕过去的。
她想了想,走到屏风处,揭开了已经显得十分陈旧的地毯边缘。
果然,地上也绘着法阵,而地毯只是遮掩。
屏风上、地上、墙上的法术纹路是相连的,而她相信,天花板上应该也绘着同种类型的法术纹路。
凝水克制炎炽。
这个大型的法阵并不是用来防御什么冲击,而是用来遏制这个屋子的主人无法控制的力量。
“愤怒引发的法术力量暴走?不应该啊。”她观察了一圈墙上的纹路,这才回到薛砚身边,盯着他看。
他还维持着晕过去之后一头栽倒在地上的姿势,面容平静,呼吸均匀。
她犹豫了一会,还是走上了楼,推开他的房门。
这么多天以来,她还是第一次进入他的房间。
房里乱七八糟的,零碎的物件扔得到处都是,有一只开叉的毛笔,几团揉在一起的纸,几块黑漆漆完全看不出来什么法系的灵石。
依蔓绕过两双摆在一起却明显不是一对的靴子,又看了看远远被扔在房间另一头的另一只靴子,目光在房间里打了几转也没看到本应该存在的第四只靴子。
她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果断地几步走到他的床边,抱起团在一起的被子就准备走人。
然而她的目光却忽然被床头矮柜上的一本书吸引了。
相比薛砚房间里其他东西,这本书被放得过于小心了,边角还用特制的镇纸压着。
依蔓知道这种镇纸的作用,上面施了法术,便宜的可以防止书的边角起卷,再精致点的可以修复书的折痕之类,最贵的那种则可以让书保持崭新的状态。
看不出来薛砚居然还是对书这么爱惜的人。
依蔓起了兴趣,便放下被子,凑近床头,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书。
封面上五个极为潦草又散漫的字就这么大大咧咧地映入了眼帘。
依蔓看了好一会才辨认出写的是什么。
“给儿子的书”
旁边还有一更潦草的小字,这次依蔓花了更长的时间来辨认:“长大了好好孝敬你娘。”
她的鼻子忽然有点发酸。
依蔓没有动那个镇纸,更不会翻开看那本书里面写的都是什么。她是抱起被子回到了楼下,把被子盖在了薛砚身上。
晕倒的他睡姿极为乖巧,至少没有再像上次打地铺的那个早晨,四仰八叉地把被子踹到一边。
依蔓从楼上搬下来一把椅子,又拿下一本已经写满字的小册子,认真地翻看起来。
薛砚醒的时候只觉得浑身上下都有点疼。
依蔓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安静地翻阅着一本书册,听到动静便问:“醒了?这次比上次早了一个多时辰。”
他龇牙咧嘴地坐起来,转了转手腕又转了转肩膀,才说:“呼,当然醒得快,这次忍住了,力量又没耗空。”
依蔓问:“你这是怎么回事?”
薛砚的身体情况比上次好多了,他很快便站起来,一边卷起地上的被子一边说:“从小就这样,情绪一激动就控制不了自己。”
“事后记得吗?”
“当然记得,”他笑,“我还能自己进入那种状态。”
“唔,”她思索了片刻,肯定地摇摇头,用手指叩了叩椅子的扶手,“那就不是法术暴走。”
他把被子卷好抱在怀里,问道:“你都不怕我的吗?大叔他们第一次见我这样都吓得够呛。”
“确实害怕。”
“哎我就说”
她看着他垂头丧气的样子,又补充道:“不过好像没对我有任何伤害,所以想想就不怕了。但我还是想不通,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想不通的事情就不要想了,”他抱起被子往楼上走,“你才多大,要是什么都知道了,那些活了一百岁的老爷爷老奶奶怎么办。”
“说的也是。”
他忽然又停在楼梯的中间,回头对她说:“被子,谢谢啊。”
“不用谢,举手之劳。”
她把鬓边的发丝别到耳后,仰头看着那个已经完全恢复精神的少年。
他的头发又因为太长时间维持同一姿势而被压得有点乱,有几撮滑稽地翘着,和之前那种漠然的状态判若两人。
她一直压抑着心情骤然放松下来,居然有点想笑。
他大步走着,很快便消失在她的视线里。依蔓低下头,把目光投向这个她已经校正了两遍的册子。
这个册子还有很多需要完善的地方,可她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当薛砚回到楼下,依蔓向他说明了这个册子的用途时,他显然十分惊讶。
“什么?给双双的?”
“嗯,”她点头,“我对于别的法系确实很不精通,而赤暮村的孩子里只有双双一个凝水法系的。也算是给她的临别礼物了。”
“临别礼物”几个字说得尤为轻。
他沉默了一会,才问:“你要走?就不能”
少女没说话,只是望着他。
那双浅蓝色的眸子极为平静,却并不冷漠。
薛砚自己停下了挽留的话语。
“好吧,我也知道迟早有这么一天,”他用不太在意的语气说,“毕竟,你是要去环游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