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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公,我求你,不要再去迎春阁了!”侯琴瑛拉住他的手,不让他出门。“姓商的,你站在那里看戏吗?”她回头瞪了咏眉一记,“我叮嘱过你的话,你是充耳不闻?还是想置之不理?”
“爷,你是个有家室的男人,如果让老爷和老夫人知道你还在外头拈花惹草,他们一定会生气的。”临危受命,仓皇之间咏眉只找到这些话。
冉旸惎挥开侯琴瑛的抓握,逼近她,“连你也搬出我父母来压我?”
他靠得太近,咏眉警戒的看着他,两排睫毛轻微的闪动,泄漏出她紧张的情绪。
“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夫人都那么难过的恳求了,你就不能可怜她吗?”她艰难的吞着口水。
“丈夫的心不在自己的身上,这是女人最大的伤痛……”
“那你痛不痛,我记得没错的话,我也是你的丈夫。”她指陈的模样,就像整件事与她无关,这教冉旸惎心中一股愤怒爆升。
这个问题涌回的力量是如此强大,令咏眉无法避开。
知道侯琴瑛就在身旁,她不能也无法承认,“咏眉没资格痛,我只是一个小妾……”
她怎能不难过,痛楚就像一支利箭刺穿她的心,他宁愿将爱分给一个妓女,也不肯割舍一些给她……冉旸惎一直深信自己能辨识她心情微妙变化的细微征象,可是这回他却丧失了那份能力,他看不出来她此刻在想什么。
“那你又有何资格指责找,而且你不也有了丈夫,还照常在外招蜂引蝶?”她的罪过比他夜以继日犯下的要重多了。
“那不是……”
“啪!”一个清脆的巴掌声倏地响起。
“够了,你是不是故意来帮倒忙的?”侯琴瑛盛气凌人,怒目横视着咏眉,脸庞上堆满了狰狞之色。
“夫人,我没有,我是真心想留住爷……”热辣的疼痛开始在咏眉的脸颊上泛开。
侯琴瑛圆睁的双眼因怨恨而充血,“少猫哭耗子假慈悲了,你真是个扫把星,你一来相公就变得对我好凶,你是存心制造我们吵架的!”
在她冗长愠怒的讥剌之下,咏眉几乎昏厥。
她看向冉旸惎,不知道自己想从他的脸上看到什么,难道是一丝的心疼吗?
可是不管是什么,她都失望了,因为他面无表情。
“吵完了没,需不需要我搭一个戏台子,再请乡亲们来看?”
冉旸惎拍着桌子怒骂。
“你!”他目光如刺的封在侯琴瑛身上,“不要老仗势着自己是正室就能为所欲为!爹娘那边最好尽点为人媳妇的孝道,别老让小妾去做你该做的事!”
他神色复杂的飞快瞥了咏眉一眼,“兰儿,带你不懂说话的主子回房,我可不想看见她的眼泪!”
※※※
客栈里,冉旸惎正与事业上的合作伙伴黄喜确定着棉织坊下一季订购的棉花数量。
“冉少爷,贵府最近是不是新买了个丫鬟啊?”黄喜一脸色欲
薰心的问道。
“那是贱内负责的事,我并不清楚。”冉旸惎一抬眼,立刻就瞧出他摩拳擦掌的意图。
体态浮肿又松弛的黄喜,性喜渔色,家里光是小妾就养了四个,已是五十多岁的男人了,却一点也不服老。
“几天前我曾见到尊夫人带着二名丫鬟到庙里去拜拜,其中一人是熟面孔,另一个身形较嬴弱的女孩则穿着布满油污、破烂的衣服,所以我才猜想她是新来的,还来不及换上新衣……而且看到竹篮也是由她提,应该不会错。”黄喜忙着分析。
光是回想着那个漂亮的娇娃,身体就忍不住兴奋的颤抖,那个女孩太可人,当丫鬟实在太可惜了!
冉畅惎的眸覆上一阵阴寒,心中的怒气逐渐地升高、沸腾着,“黄老爷确定没错看?”
“那么美的女孩,我连眨眼的时间都赚浪费,看得可仔细呢……”黄喜看到他眼中酝酿的冰冷怒火,赶忙收回尾音。
冉旸惎即刻了悟那个会教老色鬼动心的新“丫鬟”是谁──就是商咏眉!
他知道冉府还不至于有人会穿着破烂,而好面子的侯琴瑛更不可能带着一身脏兮兮的丫鬟出门,除非那个人是商咏眉!
他相信那个眼里只有钱的女人,会为了省下请师傅来做新衣的费用,而就破衣裳!
“冉少爷,麻烦你回去询问尊夫人那名丫鬟以多少银两买来,我愿意出三倍的价钱请她让贤。”黄喜没注意到他的脸色愈来愈难看,心里充满着期待。
“我很中意那型的女人,像逆来顺受……”
“你有四个妾还不够吗?纵欲过度可是会早死的,你不希望你的四个妾带着你遗留下来的财产另觅良人吧?”
冉旸惎感觉有如被人重重踢中了胸窝,他才不会让另一个男人接近商咏眉,发现只属于他的美!
“冉少爷……”黄喜愣住了,他不觉得冉旸惎有必要为一个奴婢发那么大的脾气。
和他合作那么久,他尚未见过人称“冷面虎”的他有动怒的一面。
他思索着原因,很快的,一个答案浮出。他了解的笑了,笑意有些“英雄所见略同”的意味。
“是不是冉少爷对她也有意思,想留下来自己玩啊?”
男人往往只有在争女人的时候反目成仇,不过他是无法和冉旸惎竞争的,既然他也喜欢那名丫鬟,他只能扼腕的宣布不战而败了因为冉府的棉织业在地方独占鳌头,他们也有占地不小的棉田,却仍不够用,由此可见每天的生产量多庞大。
而他家的棉花买家就他一个人,如果得罪了他,他真的是和钱作对!
“冉某从来不晓得原来黄老爷是一个如此下流的男人!”冉旸惎的心头涌上一波难忍的愤怒,拂袖不悦地跨过长椅离去。
该死!
※※※
“相公,你我找?”侯琴瑛一听阿卓说冉畅惎找她,精心打扮的像只花蝴蝶,很快的来到大厅。
“我问你,你前几天是不是曾带咏眉到庙里去烧香?”冉旸惎坐在椅子上,一脸威怒。
“是啊,我去祈求菩萨赶快赐给我们冉家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壮丁。”
“我是七老八十了,还是不能生,需要你去请神明帮忙?”
侯琴瑛觉得他的怒火来得很莫名其妙,“相公,就算我做错了,你也没必要生这么大的气。”
“你让咏眉穿着破烂的衣服随你一道去拜拜,这番好德行,你真觉得神明会赐给你一个儿子?”冉旸惎双手握拳。“若我们冉家一直没子嗣,你说和你泼辣、恶毒又小心眼的个性有没有关系?”
侯琴瑛愣了好一会儿,赶忙重振旗鼓,“是谁在背后乱说我的坏话……”
“黄老爷亲眼看见的,他说你让小娟随侍在旁,贡品甚至是咏眉提的!”
“他说谎!”她矢口否认。
“有没有你自己心里有数!”冉旸惎暴怒的眼睛几乎着火。
“黄老爷如果知道咏眉的身分,明白你是这样对待她的,你说他会如何散布这个消息,我日后怎么在朋友面前抬脸?”
侯琴瑛明白他打算查问到底,不敢再瞒骗,只好忙着保全自己,“相公,你不会真的为那个女人抱不平吧?是咏眉自己说要帮忙提的,而且我也没逼她穿破烂的衣服啊,这点小娟可以做证!”
她朝自己的贴身丫鬟使了个眼色。
“少爷,夫人没有说谎,事情确实是这样的……”
“她是冉家的二夫人,身分和地位都在你之上,你若是个忠心于冉府的奴婢,该坚持提竹篮的!”
“少爷……”听夫人命令行事的小娟,这会儿挨骂,不禁感到满腹的委屈。
“相公,你真的为那个女人在骂我们主仆俩?你不会忘了她只是来帮冉家生下一代的女人吧?”侯琴瑛不可置信的瞠大眼珠,怀疑最排斥纳妾的丈夫开始对商咏眉心生好感。
“她是用钱即可买到的女人啊!”
这一句话敲醒了冉旸惎差点迷陷的心,他正色说道:“任何一个毁害冉家名声的人我都骂!”
“夫人……”少爷一离开大厅,小娟看着主子的脸色骤变。
“赶她走,绝不能再让那个女人待下去!”侯琴瑛的声音提高至一种不顾一切的尖音。
“可是契约未到,现在赶她走,得平白无故的送她一笔违约金。”小娟冷静的提醒她。
“我不管,难道要等相公爱上她吗?”她的一对细心描绘的蛾眉气得倒竖着。
“夫人放心好了,少爷不会爱上她的,他还气她丢了冉府的面子呢!”
“小娟,我要你以后好好监视着她,听到没有?”侯琴瑛不容出错的说。
※※※
“阿多,二夫人呢?”盛怒的冉旸惎抓来一个家丁就问。
“二夫人?”阿多偏头想着。
冉旸惎的火爆更添三分,“不要告诉我,你家少爷纳妾一个多月了,你还不晓得二夫人是谁?”
这群下人太放肆了,狂妄的程度和目中无人何异?
“不是的,因为二夫人平常总是和我们一起工作,她很好相处……”阿多从来没当商咏眉是主子,一方面除了是夫人的指令外,也是因二夫人不端架子,待人客气的很。
“我会给你时间解释,但不是现在,此刻我只要知道二夫人在哪里?”一抹沈怒扫进冉旸惎的眸底。
他要找到那个女人,问清楚她是不是那么喜欢放下二夫人的身分不当,偏爱和下人一起打混、做事!
阿多仰头望了一下天上的太阳,“回少爷,快中午了,二夫人一定是在厨房忙。”
冉旸惎脸上的线条因愠怒而紧绷,“什么叫一定?你对她的作息这么清楚?”
“那是因为二夫人每天的时间都很正常、规律。”阿多似乎没察觉主子已是怒气蒸腾。“她每天早上起来就是浇花、晾衣服,然后就窝在厨房打点府里的午膳了……本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