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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亲眼看到小娟在锯木梯,她在接缝处锯了几刀,让木梯的外表看起来完好如初,其实却是暗藏机关,只要一个人踏上去再微一使力,就会断裂……”
“你早就知道却直到今天才向我禀明?”冉旸惎的声音中充斥着危险的气息。
“奴才怕少爷降罪……”
“你现在说出来就不怕会受罚吗?”他不知道府里原来养了那么多包藏祸心的人。
阿卓的声音颤抖,提心吊胆的继续说:“所以奴才想将功赎罪……我刚才经过厨房的时候,看到小娟鬼鬼祟祟的,于是我就跟着她和夫人到二夫人的房里,偷听到她们的计谋,知道原来夫人想用这个方法将二夫人赶走……我一直以为夫人只是看二夫人不顺眼,我不晓得她连少爷的骨肉也想害……”
他已经受不了良心的折磨了,因为二夫人是个大好人,他再也无法为了钱而被夫人所收买,在少爷面前搬弄她的不是,甚至是隐瞒事实不说……“很好,她想赶咏眉走是吗,我就要看看最后走的人是谁!”
冉旸惎的声音中扬着致人于死的冷寒。
※※※
“少爷,您怎么来了?”小娟远远的看到当家主子愤怒的半跑步过来,一颗心给拎得半天高。
“这句话该是我问你的,你的主子和二夫人不是死对头吗,为什么你会在这里出现?”
冉旸惎一句话将她堵的哑口无言,他匆忙进了商咏眉的房间,刚好赶上她正拿起汤匙舀起汤欲就口,他大声吼叫,“别喝!”
咏眉被突来的制阻,吓得将汤水泼洒出来,她转头惊愕的看向来人,“爷……”
“你有没有大脑,难道你一点防人之心都没有吗?”冉旸惎拿来她搁在桌上的手绢,替她擦拭被浓浊汤水溅到的衣物。
他的心就在刚才那一刻差点跳出了喉咙,而现在它仍在喉口快速的跳动着,他终于知道原来紧张、害怕是会让一个人因此而遭灭亡……“烫着哪里没有?”
“没有……”是不是用情深的人,注定放不下,就只是这么一个不经意的动作,竟牵扯出咏眉的泪水。
看到她的眼泪,冉旸惎以为她真的烫伤了,“该死的你,别在我面前假装坚强,你到底哪儿痛?”
咏眉摇了摇头。
“还是你肚子痛?你喝了这碗药汤了?”
咏眉又摇了一次头。
她想他,好想,好想……就算等到的是他的暴烈,她还是想他、盼他……冉旸惎有些火怒她任凭他唱着独角戏,“你到底要不要说话,你知道这碗补汤其实是打胎药吗?”
闻言,咏眉难以置信的瞠大双眸,泪水因此更是无碍的汹涌不已,“不,这是夫人端来给我喝的补汤……”
“人家设计要打掉你的孩子,你不会还心怀感激吧?”
咏眉的双手顿时冰冷,身躯也冷得像冰,惧怕的蜷缩起身子。
“为什么?她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从来没有对你表白过我爱你啊,我一直在克制自己……我没有违背契约上的规定,为什么她要害我……”
冉旸惎搂着她,稳住她的颤抖,怕她伤害到自己,然他内心的起伏却激荡的无人能驾驭,“你再说一次,将你刚才说的话再重覆一次,我要听清楚你的话!”
他深深吐纳一次,脑中仍然有些昏沉,暂时无法消化这么强烈的情绪冲击。
“爷,对不起,我知道自己没有资格爱你,知道你讨厌我……但请你念在我现在怀孕了,不要赶我走……”
“没人会赶你走!”冉旸惎的情绪沸腾的低吼,“你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女人,为了该死的契约,所以你不敢言爱,但其实你是爱我的?”
她爱他,她真的爱他,这个消息怎会如此震撼他的心!?
咏眉心乱如麻,“府里的人对我都很好,尤其是本来对我怀有敌意的阿多,这二个月来他一反常态,好热心的替老爷和老夫人送补品来给我……我知道做人要知足,我只是冉府请来传宗接代的契约小妾,我不能不识好歹的爱你……可是爷……请听我说,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了,我想告诉你,我不要再因为爱你而委屈自己了,我厌倦了,为了自己好,我不会再不知天高地厚的奢求了……”
她死心的告白教冉旸惎的心一紧,“我不准,别忘了,你是我的小妾,你的责任就是服侍我开心,而你这段话让我生气了!”
他横抱她至床上躺好,细心的为她盖上棉被,“阿卓,你还不去找大夫来!”
“可是二夫人没喝汤药……”
“她受到惊吓了,若是动了胎气,你能负责?”
“是,奴才这就去!”阿卓飞也似的跑了出去。
冉旸惎的目光转至倚在房门口,低头惊怕的扭绞着手指的丫鬟,“小娟,你给我进来!”
躺在床上的咏眉,一听到那个熟悉、代表着气势的名字,两只眼睛布满仓皇,“小娟……她听到我刚才说的话了,怎么办,夫人会赶我走……”
“冉家由我作主,除非我说话,否则没人动得了你!”拥有与失去她的界线,只是一条脆弱的丝线,让冉旸惎想到都不由得心惊。
“少爷……”经过方才的一幕,小娟几乎可以知道自己的命运了。
“去你主子那儿将二夫人签的那份契约书拿来,顺便要心狠手辣的她自动收拾回她家,我不想再看到她了。休书我会派人送去,冉府不收毒蝎心肠的女人!至于你这个助纣为虐的恶毒女人,跟她一道走吧!”
※※※
“少爷,您怎么又到厨房来了?”接手陈大婶工作的徐大娘,看到主子又往厨房里钻,忙着放下手边的工作。
“徐大娘,先帮我将这只鸡给炖了。”冉旸惎将捆绑的鸡交至厨娘的手中。
“少爷,你哪来这只鸡?”
“刚才到街上买的。”
“这种事少爷吩咐一声,我就会一起采买,怎需要劳慎到您自己动手?”来到冉府已两个月的徐大娘,听了不少的传言,而她最怀疑那段关于少爷虐待、欺负二夫人的可信度。
就她的观察,少爷才不像一些下人所说的讨厌、排斥着二夫人,相反的,她还觉得他爱她爱得可深了。
凭他一个天之骄子,却愿意为了二夫人上街去拎了只鸡回来,还常常买药材回来给她熬补汤,甚至怕只有一口炉灶会因为煮菜占去,而来不及给二夫人炖补品,特地为此又做了一个……这些还不叫爱吗?
她年纪是有些大了,但心还未盲,虽然少爷没说,但她知道那就是变了。
“我上街凑巧看到这只鸡肥,就顺便带回来了,不碍事的。等会儿鸡汤炖好了,要阿多送去二夫人房里。”
“是。”
冉旸惎未离去,站在原地思索了一会儿,“对了,徐大娘,现在府里除了我娘,就属你有怀胎的经验,以后你上街若看到什么东西对孕妇有助益的,就买回来煮给二夫人吃,多少钱都不要紧。”
“少爷请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二夫人的。”
※※※
“今天身体还好吗?”
“谢谢爷的关心,我很好。”一天将尽,咏眉等到了冉旸惎例行的关心。
“嗯,我刚才回来的时候,经过糕饼铺,买了几块糕点,你饿不饿?”冉旸惎剥了一小块桂花糕送至她面前。
咏眉摇了摇头,“我刚刚才喝下一大碗鸡汤,不饿。爷呢,兰儿说你今天没有回府用晚膳,你吃过饭了吗?”
“鸡汤都喝完了?”冉旸惎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知道她有努力在照顾自己的身体,宽心了不少。
“大夫说你还是过瘦了些,这些糕点就留下来,饿了就拿出来吃。如果喜欢,改明儿个我再买回来。”
不敢面对她深情却哀怨的眼神,他起身欲离去。
咏眉怯怯的抓住他的衣袖,“爷这么快就要走了?”她还要,这么短暂的温柔她要不够……冉旸惎摸抚她的头发,眸底盛满心疼,小心翼翼的抱起她放至床榻,“我明天晚上还会来看你,现在休息了,好吗?”
“爷──”看到他转身就走,咏眉泪水流了下来。
“二夫人,少爷真的来过了?”进房的兰儿看到桌上的糕点,兴奋的叫着。
“兰儿,我累了……”躺在床上的咏眉无力的回话。
“二夫人,你听到兰儿说的话后,就不累了。”兰儿拿着糕点走到床旁,“阿多没骗我,少爷真的跑到东城门那儿去给你买糕点了。”
“你说什么,这糕点不是在这附近买的吗?”
“才不是呢,香芝糕饼铺在东城门那儿。阿多刚才告诉我,少爷不知道打哪儿听来镇上的孕妇都喜欢这间糕饼铺做的点心,下午就赶着去排队给你买了。”知道少爷有如此冲动、体贴的一面,兰儿好乐。
这是不是意谓着她的主子就要出头天了?
“排队?”
“对啊,香芝的生意很好,阿多说少爷为了买这个,连晚饭都没有吃呢!”
咏眉震惊,“可是他没有告诉我,他为什么不让我知道……”
他真的是为了她吗?
“二夫人,听到这个消息你不是该高兴的吗,怎么反而又哭了?”
“因为我不知道爷这么做是为了什么,他如果不爱我,为什么要让我愈陷愈深……”咏眉整个人蒙在被子里,全身无法控制的抽搐着。
※※※
原本安静的冉家,这些天常常可以听到婴儿的哭声,原来是商咏眉已为冉家添了一个白胖可爱的小壮丁。
“二夫人,阿多又端补品来了。”兰儿的通报声才响起,阿多就走进了房间。
“二夫人,奴才给你送麻油鸡来了。”阿多才掀起碗盖,浓郁的鸡香四溢。
“阿多,你帮我向老爷说我很好,不需要再补了。”咏眉淡淡的说。
阿多愣了一会儿,能体会二夫人的不开心,忍不住脱口道:“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