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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最好。”楚飞扬停顿片刻又道,“你好好休息,我明日再来找你。”
五十九章
楚飞扬出了小屋,沈下脸来,心里有些怅然,也不用轻功,只慢慢走回了派内。其实高放的事他已探听出些眉目,本想先告诉君书影,省得他担心。这一番乱七八糟的事情闹下来,他也没了心情再多那份事。还是直接找到人带到君书影面前了事。
楚飞扬回了派内,迎面便碰到苦著一张脸的信云深。信云深连见了他也没了往日的劲头,只淡淡地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楚飞扬一把拽住信云深,好笑道:“好端端得怎麽了?脸皱得像只苦瓜。”
信云深哀怨地瞅了他一眼,悠悠地叹了口气:“你不会懂的。”
楚飞扬揉乱了他一头乌黑长发,笑道:“装什麽深沈。有什麽事不能和大师兄说的?”
信云深皱著眉头逃过在自己头顶肆虐的大手,理顺了被弄乱的头发,哀叹一声道:“我自己都不明白,你又怎麽会明白?”
楚飞扬无所谓地扬了扬眉毛,道:“随便你。我有事要问你。还记得师父大寿那天出现在寿席上的那个天一教的男人麽?”
信云深一听,像只受惊的狐狸一般警觉起来,几乎连耳朵都要竖了起来:“你问这个做什麽?我哪里会知道。”
楚飞扬一脸了然的表情看著他,笑著上前搂住他的肩膀:“小屁孩就是嫩,满脸写的都是‘我知道他的下落’。我找他有事,快带我去见他。”
信云深别别扭扭地脱出楚飞扬的手臂,仍旧一脸不信任的样子:“你知道他是天一教的人,你不是想抓他吧?!我好不容易才把人救活,休想我带你去见他。”
楚飞扬道:“怎麽会?!我想抓他就不会直接来找你了。是高放的一个朋友要找他。你还信不过你大师兄?!”
信云深闻言,又把一张水嫩的脸苦了起来,扭过脸为难道:“我当然不会不信你。可是……我还是不能带你去见他。”
楚飞扬抱起双臂看著他,一副我等你慢慢解释的模样。信云深摸了摸鼻子,支唔了半晌,干脆道:“反正我就是不能带你去见他。”
楚飞扬叹道:“云深,我找人确有急事。我向你保证不会对高放有任何不利。你别再添乱了。”
信云深突然发了火,怒道:“别老是把我当小孩子。我没有瞎捣乱!我说不能带你见他就是不能带你见他。有本事你自己去找!”说完便气冲冲地走了。
楚飞扬没想到自己一句话就惹毛了向来乖脾气的信云深,想叫住他,信云深却像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火冒三丈:“别找我,我烦著呢。”
楚飞扬愕然,怎麽今天一个两个都赶著朝他发火呢。远远地看到了宋蓝玉朝这边走来,楚飞扬赶忙脚下生风,溜之大吉了。
确定信云深知晓高放的下落,楚飞扬也不再著急去找。他要自己找自然也能找得到,只是怕要费一番功夫。所以晚饭一过,楚飞扬又捞住了信云深。
过了一下午,信云深的邪火显然早就灭了,满面歉意地忽闪著眼睛,对楚飞扬道:“大师兄,我不是故意冲你发火的。”楚飞扬好笑地捏了捏他的脸颊,拉住他边走边道:“这里人多眼杂,去我那里说吧。”
到了楚飞扬的房间,信云深往椅子上一瘫,满面愁容地道:“大师兄,不是我不愿意带你去找他,而是我自己也不能去找他。”
楚飞扬笑道:“为什麽?你惹著他了?”
信云深皱著眉头苦著脸道:“我觉得没有,可是他觉得有。”
楚飞扬好笑地道:“什麽有没有的。既然他不让你去找他,那你告诉我他在哪里,我自己去见他。”
信云深看了一眼楚飞扬,撇著嘴角道:“不行。”
楚飞扬挑起了眉毛。信云深看了看他,委屈道:“我不是在无理取闹。只是、只是……”信云深别扭了片刻,像下定决心一样坐直了身体,道:“高放以为我……喜欢他,但是我以後是要娶妻生子继承剑派的,他就不让我再去找他了。”
楚飞扬沈静了片刻,他倒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原因,半晌叹了口气道:“都是一团乱。既然如此,我独自去见他,你怎麽又不愿意?”
信云深扁了扁嘴道:“他伤好得差不多了,从……那个时候起就总是想著离开呢。你一个人去见他,他肯定要走了。”
楚飞扬无奈道:“那你到底要怎样?”
信云深皱著眉头道:“我也不知道。我只是想像以前那样……可是他不想。”
楚飞扬叹道:“他若是想走,我不去,他也一样会走。”
信去深苦笑道:“那怎麽办?”
“和我一起去见他吧。正在找他的那个人,他一定很想见。至於你和他之间,自己去说清楚吧。”楚飞扬提议道,信云深沈思了片刻,无奈地点了点头。
六十章
信云深领著楚飞扬到了高放藏身的地方。那是一个被藤蔓遮住洞口的山洞,从外面丝毫看不出里面别有洞天。也不知信云深是怎麽找到的。
信云深一见到高放,就一脸的不自在,别扭著道:“是我大师兄要见你。你别多想啊。”
高放只无奈地看了他一眼,便转而面向楚飞扬。楚飞扬看到面前这个苍白瘦削的男人眼里闪过一丝惊异和戒备,而後便似了然一般叹了口气。
楚飞扬把事情向高放简单述说一番。高放显得很安静。不管楚飞扬说什麽,他都只是静静听著。最後楚飞扬说要带他去见君书影,他也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
一直被忽略在一旁的信云深却沈不住气了,不悦地插话道:“不行。高放不能离开这里。他的伤还没好。”
“我没有大碍的。”高放回道。
信云深只管没事找事地和高放纠缠不休,高放一脸疲惫和无奈地应付著。
“你说过你不生我的气的。你骗人。”信云深颇有些委屈。
高放叹道:“我没生你的气。你救了我的命;我只会感激你。”
“那我们还像以前一样啊。”信云深扯住高放的袖子。楚飞扬拉过信云深,皱眉道:“别闹了。我带你一起去,但是你要保证不对外泄露。”
信云深狠狠地点了点头,咧开嘴笑得乖巧。三人一起上了路。楚飞扬捡些重要的向信云深说明,信云深的眼睛就没离开过高放,只管一一应著,也不知听进去了多少。
见到君书影时,他正打理著他的一堆亮闪闪的暗器。高放喊了一声,声音有些哽咽。君书影看著他,恍神了片刻,直到高放走到他面前单腿跪下,满眼含泪道:“教主,属下办事不利,让您受苦了。”
信云深忙上前去拉高放:“你这是干什麽?你受了那麽大的罪;为什麽还要给他跪?!快起来!”
高放无暇理会信云深,只管看著君书影。君书影低叹一声,道:“算了,起来吧。没死就好。”
高放忙站起身来,看到君书影宽大衣袍下有些臃肿的身形,道:“教主,您的身体……让我看看吧。”
信云深瞟了一眼君书影的肚子,抬头撞上君书影冷冷的视线,小小打了个激灵,退到楚飞扬身边。
君书影淡淡道:“两位,我教内之事不便在外人面前说起,两位请回吧。不送。”
他一句轻飘飘的不送,却让楚飞扬感到;无论如何也该走了;也呆不下去了。
楚飞扬冲他点了点头,拉著不情不愿的信云深离开。两人在漫天星光下慢慢往回走。
信云深抱怨道:“高放以前不会对我这麽冷淡。”
楚飞扬笑了笑,没有回应。
“说句话呀大师兄,闷。”信云深皱著眉头。
楚飞扬想了想,叹道:“君书影倒是从来没对我这麽客气过。”
“他是天一教的教主?!果然长得就很恶人相。”信云深还记得那凌厉的一眼,不悦道。
楚飞扬挑了挑眉,不再回应。一路上光听著信云深想到哪说到哪漫无边际的闲话,十句倒有八句是和高放有关的。
楚飞扬暗暗叹息。他看得出信云深对高放的感情并不简单,但他并不想点醒信云深。如信云深自己所说,他是信白的独子,是这诺大的清风剑派百年基业的惟一继承者。娶妻生子,继承剑派是他的责任,不能抛却。
但是如果他真的喜欢高放如他喜欢君书影一般,只能叹一声造化弄人了。
高放没有再回原先的藏身之处,就在那小屋里同君书影住下了。君书影本想离开,却被高放劝住,说到他的身体已经不容许再多奔波劳碌。君书影并不在乎,但高放言及可能会於内力有损,他也只能任命地住下了。
信云深三天两头地往小屋跑,粘著高放忙前忙後,君书影对他的到来居然没有很排斥。楚飞扬感叹这是多麽不可思议,捧著自家师弟的脸端详良久,看他是不是真长得那麽人见人爱。
六十一章
信云深整日里往小屋跑,楚飞扬担心会惹来派内其他人的注意,但无奈如今这个小师弟他说了也不算,只能听之任之。
楚飞扬看得出,高放面对著信云深时,总有些无奈和疲惫,眼睛里是遮掩不住的伤痛,偏偏面上还能笑得温和。信云深却总端著一张水灵灵懵懂无知的脸,眨著无辜的双眼,一副无知无觉的蠢样子,但有时又似乎看得分明。楚飞扬也有些看不明白他这个小师弟了。
君书影在高放的精心照料下,气色好了许多。信云深依旧很怕他,按照他的话说就是君书影长得一副恶人相。楚飞扬却看君书影能看得想要扑上去咬一口,不知是他的眼睛出了问题还是信云深的眼睛没发育好。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地过,平淡无波。天进了八月,秋风乍起,吹散了一山暑热。再过两个月,君书影就还是从前的君书影。楚飞扬想,也许他该废了君书影的武功,带他到无人的孤岛,叫天不应,叫地不灵。惟一相对的活人就是他楚飞扬,快哉爽哉。
八月十五快到了,楚飞扬想著弄些月饼坚果来──虽然想也知道君书影必定又是一脸鄙夷不屑。楚飞扬如从前一样带了些药草吃食到了小屋,高放接过东西放好,楚飞扬四下没看到君书影。高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