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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战役结束后我被封为定西将军,但很多人都知道,其实这位置应该是博硕的。
我坐在床边默默收拾着衣物,博硕歪靠在窗边无声地看向窗外。
“你……真的不跟我们一起走吗?”我抬头向他看去,内心在反复的挣扎。明知道两者只能取一个,却自私的希望他们都能陪在我身边。
他摇了摇头,依然没有看我,缓缓说道:“叶儿,你的心愿我帮你完成,四爷就交给我吧,你和他一路小心,日后,若是腿治好了,记的写信告诉我,也省的我挂念……”
我低下头,悄悄抹去眼角的泪。一个个记忆的片段在眼前闪过,二十年的点点滴滴不浓烈也不平淡,但只要想起它,就会觉一点点的抽痛。
夜里,他只是搂着我,轻轻的,温柔的,仿佛我是件易碎的瓷器,带着微微的颤抖,然后有液体,顺着我的脸庞滑下……
“为什么?”我摇头,在暗淡的星光中看到他深邃的眼瞳中映出我悲伤的容颜。
我俯身轻吻他的唇,而他一动不动,没有回应,他的表情淡然,疏离地令我恐惧。
“为什么不跟我走?”我捧住他的脸道出深深的伤痛:“我们不是说好的……”
“夜,我是个凡人,总有舍不下的东西!”
“你撒谎,胤祥,我知道你是因为这双腿,我不是怜悯你,我是真的爱你。”
“还记得最初的约定吗:春赏百花,秋望月,夏沐清风,冬看雪,如今幸福就在眼前,你为什么还要顾虑呢?胤祥,我的幸福不在乎朝朝暮暮,那怕只有短短的几日,我也甘愿!”
“夜,我决定了,我不会走的,下个月是我小女儿的生日……”他抬头决绝地看向我。
“够了……”我捂着胸口踉跄地后退了几步:“请你不要用这种理由拒绝我!”我掩口回身,背对他流下泪来:“我还会来的,每日每日,直到你愿意跟我走为止……”
再也止不住奔腾的泪流,我匆匆出了房门,迎面撞上立在房门外的胤禛,抬头与他短短对视一眼,连忙向院外奔去,不想让他见到此刻狼狈的我。
快走到大门口处的时候我猝然停下脚步,虽说几年不见,但今日的胤禛却透着莫名的陌生感,我仔细回想,那匆然的一眼总隐隐透着不安,到底是那里不对呢?
我有些心慌地转身向胤祥卧房方向走去,立在窗外又犹豫起来,里屋传来轻声说话的声音,我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压抑地咬着手指。
“为什么不跟她离开?”是胤禛不变的清淡嗓音,我松了口气,但胸口又闷痛起来。
“四哥,我现在这个样子怎能跟着她,皇阿玛的密旨还在,只要我们一走,天涯海角也会追杀到底,若是腿脚灵便,我还能保护她,但现在只会成为她的负担,密旨一日不撤我就给不了她安定自由的生活,与其让她整日跟着我逃亡颠簸,不如还是这样的好!”
“你和她纠缠了这么多年,难道还不知她的性格?她又怎会在乎这些。”
“四哥,我知道她不在乎,但我是个男人,如果我不能给心爱的女人幸福就不该拖累她……更何况她身边有更适合她的人……”
“胤祥,什么都可以让,但女人是不可以的!”
“可她对我来说不是让或不让,而是不能、没有资格。四哥,早在十四岁那年大婚我就知道我已经失去爱她的资格了,对于我和她的约定,现在想来我真的很后悔,如果当初就能放下,她一定不会像现在这么痛苦!”
我顺着墙壁慢慢蹲坐下来,将额头顶着膝盖,泪流到干,我沉默地看着这孤独世界……
雍亲王府
“怕我吗?”他问,手臂从我的腋下穿过,身子紧贴我的背部,掌心覆盖住我撑在书桌上的手。
他的手冷冷的,湿湿的,烛火下,泛着青瓷白,没有暗流的血管,突出的指节显得有些诡异。
我故作镇定地抬起下巴,突然窗扇“砰”地被风吹开,雪花飘了进来夹杂着寒风,烛光熄灭。一片寂静中,我大气也不敢出,死死盯着透过窗外月光照在屋里地上树梢的影子。它们晃动了一下,又一下,没有声音。
“你怎么做到的?”我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颤,闭目深吸了一口气,稳下心中的恐惧。
我转身推开他,向右侧挪动了几步:“我要见他,我要见胤禛!”
身侧传来他的低笑,月光下他歪靠在桌角,闲适地随意拨弄桌面上的书籍,然后取来火折子重新点燃烛火。火光映着他幽蓝妖异的眼眸,嘴角噙着得意的笑。
他抬头看向我,缓慢的,一字一字的对我说道:“我就是胤禛!”
窗外的风呼啸着,我缓缓后退了几步,手指悄悄搭上腰际的剑柄,他瞳孔中的烛火在疯狂的摇曳,我猛地掠过地上的阴影,剑峰直指他的咽喉。
“你若舍得这身体,就杀了我!”他依旧邪魅地笑着,手指轻佻地敲击着桌面,趁我不被将烛台扫翻在地,屋内又陷入一片黑暗。
“我知道你下不了手!”他的指尖顺着剑峰缓缓向前滑着,直到手指擦过了我的脸颊,解开了领口,一寸寸,向下滑。像黑夜中蝙蝠的爪子擦过你的皮肤,所有的感觉都是混沌的,被他雾湿的气息所覆盖……
“瞧,我就是胤禛,每一分每一寸都是,所以……效忠我吧……”
我倏地反手提起宝剑,寒光顿闪,他飞身轻巧地避过,直退到大开的窗前朝着我大笑。
“……把胤禛还给我……”哽咽的声音被他张狂的笑声淹没……
“邬先生,这是真的吗?”刚行至胤祥卧房的窗外,便听到里屋内传来十三福晋兴奋的声音,我顿了顿,停下脚步,透过半掩的窗户向屋内看去。
胤祥半倚在床头有些兴奋地望着邬思道,十三福晋坐在床边紧拉着胤祥的手,也是一脸的欣喜。
“但是,这‘狼毒’本身就有毒性,虽说能压下十三爷体内的藏毒,但这两种毒素一但融合,毒性便无人能解,至少就现在鄙人来看是这样的,但不外乎日后会有奇迹发生!”
“那这融合之毒有何表症?”胤祥皱了皱眉迫不及待地问道。
“折寿!”邬思道捋了捋胡须,慢声说道:“这‘狼毒’之草须日日服用才能压住现在的毒性,所以十三爷一但服用,毒素便会日积月累,最后因它而亡!”
我听闻大惊,当下冲进屋内:“不行,不能用这种方法治!”
里屋的三人都被我吓了一跳,不知所措地看向我,气氛有些僵硬,我淡扫了一眼胤祥与十三福晋交握的手,压下心中的酸涩,对邬思道喝道:“大胆的奴才,你可知像皇子献上这种药方该论何罪?”
邬思道笑着上前向我行礼:“将军息怒,鄙人只是……”
“是我让他说的,已赦他无罪!”胤祥插了话来,招了招手让他不必理会我,继续问道:“若我用这药,能活上多久?”
“胤祥!”我顾不上外人面前的礼节,直呼其名,身旁的十三福晋不悦地皱起了眉。
胤祥并不看我,只是等待邬思道的回答。
“至多十年!”
“哦?竟能有十年!”胤祥淡笑着抽回原先交握的手。邬思道接着说道:“但是,爷的身体会大不如前!”
“爷!我看还是……”十三福晋听了担忧地看着胤祥,胤祥摆手止了她的话,低头微笑着沉默,我往后倒退至门口,转身出了房门,靠在墙壁上,握拳用力捶着发闷的胸口,一下一下,但怎么也驱散不了那撕心裂肺的痛……
门口传来悉唆的脚步声,十三福晋撩开厚厚的帐帘走了出来,见了身旁的我无声地凝望了半晌,她眼神中夹着毫不掩饰的恨意,我无力回视,转面避开她的目光。不一会儿邬思道也跟了出来,十三福晋微微颔首转身带他离开。
“进来吧!”里屋传来胤祥的低唤,我呆呆地立在屋檐下,挪不开脚步。
“夜?”我依旧没动。
不多会儿屋内传来东西打翻的声音,我急忙进屋去看,就见胤祥歪靠在床沿一脸坏笑地看我,床下是他故意碰翻的器皿。
他向我招手,示意我坐到他身边,我怔怔地摇了摇头,退到墙角,他见了恼怒地要下床,我连忙冲向床边将他按住,不料却被他紧紧抓住双手。他坐起身一双有力而温暖的手抱住了我。轻轻转过我的身揽我在他的怀里,我听到了他的心跳我的呼吸,捧起的脸被他久久地审视着,他的唇印在我的额头上,微笑着说道:“夜,我们有十年!”
我的泪落了下来,印湿了他的肩头。他阳光般的微笑,他细腻如水的爱,每天起床前的拥抱深吻;躺在他的怀里听他吹着那首属于我俩的《若相惜》,看他的手指从我的长发中穿过,发丝缠绕,而我倦懒地睡在他宽宽的怀里,听他说着喃喃密语。所有一切的美梦此刻片片碎裂,落地无声。
“对不起……胤祥……对不起,我不能走,现在的我不能和你走!”
当我轻轻地推开他的身体以后,我清楚地听到,地上发出,有东西滴落的声音……是疼痛。
养心殿
我恭敬地跪在康熙的卧榻前,木无表情地看着宫女敬药,多年不见,他已至暮年,失尽了当年的风华,成为一名真真实实的病弱老者。
“都下去吧!”他摆了摆手,驱散了殿内仆众。
“过来!”等人都退下后,他让我坐到他的身边,嶙峋的手握住我的手指,继而摸了摸我的脸颊。
“其实,这么多孩子中,还是你最像朕!可惜了,你若是男子,朕倒想把这大位……”
“皇上,请慎言!”我连忙起身跪下。他见了捂住胸口剧烈地咳着,我手指动了动还是制止自己上前安抚的想法,他咳了一阵,翻身仰面躺着,竖起食指点了点我,落寞地说道:“朕亏欠你啊!“
我低头不语,听他接着说:“朕心中大位人选已定,你可猜到是谁?”
“臣不敢妄言!”
“哈哈……好,叶儿,朕的那道密旨已撤,你们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