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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手间里有一套乾净的盥洗用具,你去刷牙洗脸吧,反正有现成的厨房,我来做早餐就行了。」
只是简短的几句话,又让他振奋起了精神。
盥洗完毕,他在吧台前找到了蓝宁。
她围著蓝色围裙在吧台里,已经俐落的准备好了两份早餐。
「快点吃吧,吃完你也该去上班了。」
她家常的语气让他心中涌起一股异样的情绪,心中对她的观感渐渐改变。
她不是个不学无术的夜店女王,昨夜得知她拥有纽约大学艺术行政硕士的学位,让他彻底扭转了他的想法。
虽然,她随便对他献吻的那个部份他还无法厘清,但起码现在他已经不再有要刻意与她保持距离的念头了。
他瞅看著她洁白美丽的秀颜,心中有著不可思议的情愫在缓缓发酵。
在这个早晨,吧台里外只有他们两个人独处,他很熟悉的「邮差」电影配乐,动人且悠扬的飘至他耳际,晨光透过玻璃窗洒落一室,他好像……心动了。
「怎么不吃?」蓝宁对他发怔的态度感到不解,是食物不合胃口吗?
他从怔忡中回神,先大大的啜了口咖啡提神,然後拿起刀叉对她释放一抹柔软的笑意。「我马上吃。」
她给他的白色瓷盘里放著两份半熟的荷包蛋,两份煎火腿,还有四片涂著香蒜酱的上司面包,当然不会忘记一大杯浓醇咖啡。
热呼呼的食物吃进胃里,他讶异於她的好手艺。
她把简单的早餐料理的很美味,荷包蛋煎得刚刚好,正是他喜欢的熟度,微焦的火腿香味四溢的,更别说那杯咖啡了,是专业级的水准。
左看右看,横看竖看她都是个出得了厅堂、入得了厨房的女人,但偏偏,开酒吧就不是一般良家妇女会做的事,没有点江湖关系,酒吧开得起来吗?
说她凭靠实力吗?这种恶势力满天飞又乌漆摸黑的年头,谁还会相信实力这两个字?
那么到底,她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呢?
同一天的晚上,严御臣又驾车来到了蓝色酒吧。
他觉得自己很自私,在不知道蓝宁的学历之前,即使人家并没有对他任何不轨的意图,他直认定她不是个好女孩,对她若即若离,始终在心中推拒对她的好感,不愿承认他对她是有感觉的。
现在知道了她的学历,他心中的那把尺又开始重新衡量,并片面决定他有必要重新认识她这个人,再来决定要不要跟她有所发展。
所以终究,他不过是个世俗的男人,不可能因为爱一个人而不计较对方的身份地位、学历、背景。
他真庸俗,不是吗?
他不禁很不解的想,那种不计较一切的真爱,难道真的在电影里才寻觅得到吗?
坦白的说,他没有那么伟大,凡夫俗子就是有凡夫俗子的价值观,他也不能因为爱一个女人就可以忍受那个女人不正经,爱情也是有条件的,他应该没有错吧?
他忽然严肃的蹙起了眉心,这一切会不会只是他在为自己的自私自圆其说罢了?
他要跨出这一步吗?
一旦下了车,走进蓝色酒吧,见到蓝宁本人,他是不是就算是来追求她了?
追求异性是很严重的一件事,一旦追求了,就有可能要负责任,他已有成家的打算了吗?
叩叩。
有人敲著车窗,他看到两张熟悉的面孔在车窗外研究他,虽然那两个人的蓦然出现,让他瞬间对於自己来到这里的不智之举非常後悔,但他也只好开门下车。
「在车里发什么呆?」江琥珀俊脸上噙著笑意,一身雅致的米色西装穿在他挺拔顽长的身躯上,显得俊美无俦、玉树临风。
「你们呢?」严御臣看著他们两个转移话题问道,「你们两个又来这里做什么?」
殷相睿轻描淡写的说:「上次你生日的时候,在这里喝到的红酒还不错,听说是台北社交圈第一流的红酒,所以今天特地再来品尝。」
「一起进去吧。」江琥珀率先迈步。
严御臣考虑了一下,跟他们一起进去也好,不是单独就令他安心多了,至少不必马上表态他到底有没有追求之意,可以再观察观察。
三人在服务生的带领下,这次坐在开放的沙发区,点了一瓶红酒和几样点心。
严御臣东张西望了一下,并没见到蓝宁。
「你在找人?」殷相睿问。
「找那天吻你的漂亮女子吗?」江琥珀摇著酒杯醒酒,很闲适的问。
「不要胡扯。」严御臣撇唇否认,却在同时看到蓝宁的出现,但她不是一个人,身边陪著一个长得不差的男人。
蓝宁的打扮依旧是风情万种,跟白天的她截然不同,她疾步走著,边走边跟她身旁的男人非常靠近的交谈著。
严御臣不是滋味的抿著嘴角。
那个男人也是她的客人吗?这么靠近的讲话,鼻子都要碰到鼻子了,真是成何体统?
蓝宁也看到他了,她远远的对他匆匆点头,跟著男人一起离开,丝毫没有停下来打声招呼的意思。
严御臣忽然觉得气闷无比,後悔踏进这里来自讨没趣。
他今天是来做什么的?
他为什么会感觉这么生气?
他不是自以为脾气不像他老爸吗?
那么他此刻的怒火是从何而来的?
说不是遗传谁信哪!
「严兄——」殷相睿把酒杯送到他面前。「你的脸色很难看。」
「有吗?」严御臣睁眼说瞎话的否认,接过酒杯,一饮而尽,但心里还是觉得很烦闷。
江琥珀的手机响起,从他嘴里逸出几个沉稳的应承声後,结束了通话。
「伍家今天办桌请客,大夥都在那里了,我们也过去吧。」江琥珀在收起手机之前宣布。
「好!」也不想继续待在酒吧的严御臣拿起帐单去结帐,服务生却告知他一个意外的消息。
「蓝姊交代她请客,请三位玩得高兴点。」
闻言,江、殷两人同时露出臆测的表情,严御臣则一脸凝肃,他挣扎了一下,终於决定不要面子也要问个清楚。
「你知不知道和蓝小姐一道走的那个男人是谁?」
「知道啊,是沈先生。」年轻的服务生心无城府的说,「沈先生是蓝姊自小在孤儿院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常来这里捧场。」
严御臣眯起了黑眸。
孤儿院?!
她在孤儿院长大?
那么,这间酒吧她究竟是怎么来的?
真像他所猜测的一般,有金主在包养她吗?
第五章:
严御臣把最後一份卷宗签完,搁下手中的笔,揉揉微酸的後颈,将杯里已凉掉的咖啡一口喝完。
明天他就要飞墨尔本去参加林茂达的婚礼了,将有十天不在公司。
他一手训练出来的主管都足以独当一面,就算他不在公司也无所谓,可以放心的将公司的业务交给他们。
倒是白荷花那位脱线的小秘书才让他放心不下,所以他决定把她送去参加短期的秘书特训营,等他回来之後,希望她的工作表现能好一点,他也才有加她薪水的理由。
一切都交代好了,可他却还有件事悬在心上。
黄昏美丽的橙红色晚霞透过落地玻璃窗流泄进偌大的办公室内,他打开抽屉,拿出蓝宁的名片把玩著思付。
他要暂时离开台湾了,虽然只有十天,基於朋友的道义,他要不要拨通电话给她?
如果没告知她,万一这十天之中,她曾拨电话找他,他就显得不够意思也不够朋友了不是吗?
虽然是萍水相逢的开始,但她应该有把他当成朋友吧?
昨晚她大方的请他和朋友喝酒,他也应该打给她才对。
或者,晚上可以请她吃个饭什么的,聊表他的谢意,就当做前天她好心收留他在酒吧过夜的酬谢好了,为了让他好好睡,她自己却睡了沙发,这点值得他请人家吃顿好的。
於是,考虑再三後,他终於在晚霞完全隐没之前,拨了蓝宁的手机。
没别的意思,不是想追她,更不是关心她昨夜去了哪里,完全是基於朋友的道义才拨给她……他是这么说服自己的。
「您所拨的号码未开机,请稍後再拨……」
手机传来的讯息让他颓然的挂断了电话。
没有开机。
蹙起了眉心,他的心情因她的行踪不明而沉闷。
她还和姓沈的家伙在一起吗?他们去了哪里?整夜都在一起缠绵吗?
他撇撇唇,感觉到自己这些想法还真是有够无聊。
她根本就还不是他的女人,他却介意起她的一切来,他这不是莫名其妙、自找罪受吗?
他向来怕麻烦,这样复杂的三角关系,他还是少碰为妙。
「总经理,殷小姐来了。」白荷花的报告声从内线传来。
「请她进来。」
很快的,殷香茴推开总经理室的门走进来,她穿著飘逸的浅绿色裙装,一如往常般从容自若,美丽的脸孔上挂著一抹淡淡的笑意。
「可以下班了吗?大忙人,今天婉臣休假,我们找她一起吃饭。」殷香茴说著自己的计画,明眸却满含兴味地瞥了一眼桌面的蓝色名片。
「好!」严御臣欣然同意。
正好让他打消找蓝宁的念头,跟她们两个吃完饭後,他就回家整理行李,然後睡个好觉,明天早上九点的飞机,他还要早起。
殷香茴明眸闪动著某种光芒,打采地问道:「刚刚听到你的秘书在替你订机票,明天要去墨尔本是吗?」
「要去十天,参加朋友的婚礼,我当伴郎。」严御臣一边回答,一边收拾桌面。
「哦!那一定很帅。」殷香茴戏谑地先吹捧一句才微笑问:「可以帮我的『香茴小店』补点货吗?」
她的正职是「殷真科技」的执行长,私底下开了间玩票性质的小杂货铺,名叫香茴小店,专卖饰品和摆饰品,全部从国外购回。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