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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少府主。”
片刻之后,六骑快马从巡天府中疾驰而出
用心读书的时侯,时间总是过得很快。等到林君玄听到风雪从门外涌进来的声音时,已经是夜幕时分了。
“欧阳兄,有劳了!”门口外,两道修长的身影站在风雪中,林君玄放下书,认出其中的一个正是老师甘如叶,至于另一个,由于天色比较暗,又被甘如叶的身体挡住了,看不清楚面目,从穿着上看,应该也是一位儒生。
“哪里,今日能与甘兄踏雪赏梅,吟诗作对,乃是人生一大快事。天色已晚,我就不入内了,甘兄,来日再聚。”那人拱手道。
“再聚。”甘如叶也躬身行礼,对面那身材修长的书生便转身,撑开一纸油伞,踏入门外,慢慢融入夜色之中。
“君玄,回来了。”甘如叶转过身,合上门,一脸笑容,明显今日过得颇为愉快。林君玄倒是知道,这些书生大抵都喜欢做些应景赋诗的事来,儒生们认为这是人生最大的美事。就如大枭雄、大豪杰们喜欢煮酒品梅论天下大事一样。
“老师!”林君玄站起身。
“还没吃饭吧,我回来的时侯,顺便买了几个热馒头,一起吃吧。”甘如叶收了油伞,放到门边,又从怀里掏出一个大油纸,层层翻开,里面放了两个热气腾腾的大馒头。
挪过剩下的几个菜坛,两个人席地而坐,大吃起来。林君玄吃得很少,他决心离开临安城,但看到兴高采烈,自顾自说今天踏雪赏梅韵事的甘如叶,又什么话也说不出口了。
“君玄,以后你就不要出去捕鱼了,这里有几块碎银,足够我们平安渡过冬天,”甘如叶从怀里掏出一个钱袋,脸色唏嘘不已:“有愧啊,今日在欧阳兄家叨扰一顿,还承蒙他赠银。”
下雪之夜,甘如叶接济了七八个乞儿,再加上第二天临送他们走之前,又每人送了一些铜钱,甘如叶本就窘迫的生活更加捉襟见肘了。那欧阳姓同窗送来的年钱,对甘如叶来说,真是如同雪中送炭。
“老师,”林君玄放下筷子:“我要走了!”
甘如叶怔住了:“君玄,你”
“老师,我要走了,”林君玄叹息一声,又重复了一遍。学馆刹那间死一般的寂静,两人虚坐相对,寂然无言,火盆里映照出的红光在黑暗照出两人的脸庞,在阴影中摇曳不定。
“能告诉我,为什么吗?”漫长的死寂之后,甘如叶喟然道。
林君玄便把整个事情经过都一一道了出来,在谈到老人的时侯,林君玄只说老人是位‘异人’。‘子不语怪力乱神’,儒生们听不得神魔鬼怪,但对于‘异人’这个词,儒生们还是能接受的。而至于巡天府少府主的报复,林君玄随便找了个理由。如果如实道来,甘如叶未必能相信。
听林君玄说完整个事情的经过,甘如叶心中思绪此起伏彼。作为儒生,对于鸿冀王朝的官阶制度甘如叶再清楚不过了。整个临安城,爵位最高的,地位最显赫的,乃是临安紫衣侯,但若论起实权,却是巡天府的权力最大。巡天府制衡百官,监察天下,见王侯不必下拜,就算地位尊崇如紫衣侯也无法节制他们。
甘如叶只是一个普通的儒生,门生得罪了一般的官府都不一定能护持得下,更何况是巡天府少府主。
“难道真是天意吗?我刚刚准备写封信送给帝京的老师,就出现这样的事情,”甘如叶只觉得胸口如遭重击:“难道我的‘孟学一派’的振兴便这般艰难吗?”
三百年动乱,三纲失常,孟学一派就此没落。甘如叶很明白,一个学派的振兴,必须能上达天听,影响到中央龙庭,要达到这个要求,仅仅是一般般的天份和才能都远不足够。如今的天下,孟学一派最著名者,便是自已的老师。如此要实现‘孟学’振兴,只能从小便开始培养。而在林君玄身上,甘如叶看到了太多优点,相比其他的同龄人,林君玄胜出太多了。内心甘如叶并不希望林君玄离开,但不离开,得罪了巡天府,特别是巡天府少府主,基本就是有死无生。林君玄只能离开!
巡天府,代天巡狩。‘天’要你死,你不想死也得死。巡天府的背后,是龙庭的威严!
喟叹一声,甘如叶睁开眼:“你想什么时侯走?”
“今晚!”当断不断,必留后患,巡天府少府主能够因为算命老人,一句话不问便乱箭射杀自已,其性已显露无疑。林君玄并不想因为那一丝不舍,而连累了甘如叶。
“巡天府的人随时可能找到这里,事不宜迟,我送你去马车行吧。”甘如叶站起身。
“不必了,”林君玄身躯前倾,跪伏在地上:“学生不想牵连老师。日后,巡天府问起,老师只说是偶尔收留了一乞儿罢了,只住了一晚就走了,这样巡天府就不会为难老师。”
“老师,保重!”林君玄叩了三个头,推开门,快步走入了不知何时兴起的风雪中。
“等一等,”甘如叶一把抓起地上钱袋,冲到门口怔住了,门外风雪迷茫,寒风悲啸,弥漫的雪沫中,只见得点点人家灯火,林君玄早已是不知去向。
蒙蒙的雪沫从门外吹入,甘如叶怔怔的站在门口,良久才转过身,合上门,骤然之间,只觉这学馆里无比冷清,一种无比的寂寥涌上心头,甘如叶怅然若失
离学馆不远的地方,看到甘如叶进去后,一个小孩从不远的屋宇后绕出来,正是林君玄,透过窗纸,林君玄默默看着窗后油灯照出的那道削瘦的身影,心中涌起一股淡淡的感伤。甩甩头,那抹感伤的情绪很快被他平息。
“老师,我们会再见的,”转过身,林君玄在风雪中踽踽而行。一日之间,接连告别这个世界的两位亲人,那种感觉并不好受。
“叮!”一阵风铃声远远的从街道尽头传来,风雪声中掩藏着一股吆喝声:“驾!”林君玄慢慢走着,并未在意。
“蹄哒!”声音越来越近,那是一匹黑色马车,林君玄并未在意,看那马车驶来,便侧身站到道旁。四匹漆黑如龙大马马蹄飞踏,溅起大股的雪沫,马车驶过去后,林君玄继续往走去,默默想着心事。
“就是那小孩!”猛的,平地里一声炸响,那越过去的马车停下,车上发出一声宏亮的叫喝声。
林君玄下意识的回过头来,只见身来不知何时站了一个穿着黑色长衣,满脸皱纹的老者。那老者上身微倾,正以一种奇异的神色打量着自已,而在他后方,马车停在三十丈外,马车边缘,一脸粗犷的车夫正探出半个身子,打量着自已。
第27章 初入紫衣府()
看到那个车夫,林君玄心中涌起一股熟悉的感觉:“是那个车夫!”林君玄很快记起来,傍晚从古庙返回学馆的路上,和一辆马车擦身而过时,那马车上有个用奇怪的眼神的车夫看了自已一样。
“孩子,吓着你了吗?”一个温和的声音从耳边响起,林君玄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身前的老人正微笑着看着自已。
“没有,”林君玄摇了摇头:“老人家,你有什么事吗?”
老管家微微颔首不语,刚刚他就一直在打量这个小孩,越看越觉得眼前这个小孩完全符合自已的要求。
“孩子,你愿意跟我去紫衣侯府吗?”老管家微微俯下身体,脸上露出微笑:“进了侯府,只要你守规矩,就不用再挨饿、受冻了!”
“紫衣侯府?”林君玄疑惑的看着面前的老者,单单就听名字,便觉得应该是很有权势的地方,只是这个老人无缘无故的,为什么突然会来找自已而且在这个时候?林君玄当然不知道,这事居然是因为一个小女孩的同情心而引起的。
“你为什么会来找我,这里应该还有很多其他孩子吧?”林君玄问道,他确信这两个人,还有这辆马车绝对是冲自已而来的,因为先前那个车夫喝了一声‘就是那个孩子’!
“哈哈,”一阵爽朗的笑声夹在车轱辘的声音传来,那车夫驾着车掉过头来,驶到了两人身边。那车夫笑着,将马车停在两人身边了下来,俯下身道:“孩子,我来问你,你可识字?”
“认识一点,”林君玄淡然道。
“哈哈,识字就好。我们小姐和公子正缺个伴读书僮,就是你了!”车夫笑道,伸出一只手来:“上来吧!”
林君玄并没有马上上车:“我不能跟你们走。”
“哦?”一旁老管家扬起了眉毛,两个人相互看了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诧异:“果然是个不一样的小孩子。”
“能告诉我为什么吗?”依旧是车夫问道。
“我得罪了人,必须要离开临安城!”林君玄抱着手臂,神色很严肃。
短暂的沉默,随后是一阵放肆的大笑声,车夫笑得前仰后府,连一旁喜形不露于色的老管家也不禁失声笑起来,只有林君玄依旧没有笑,然而他的神态越严肃,两个人反倒越是笑起来。
“孩子,我来问你,你这么小,你得罪了什么人?”良久,车夫才收住了声音,说道。他是压根不相信,眼前这么点大的孩子能得罪什么人。
“得罪了一个很大的人物。”
“哈哈,小家伙,你还真会编,”车夫大笑着,再次伸出了手臂:“就算是你得罪了临安巡天府,只要进了我紫衣侯府,那就是谁也奈何不得,你要不信的话,就问他吧,他是我们紫衣侯府的大管家!”
车夫并不知道,他一语中的,无意的一句话正好说中了事实!
林君玄扭头看向老管家,老管家微笑点头。
“驾!”正在这时,一阵叱喝声从远方传来,叱喝声中是数匹大马在风雪中同时扬蹄的声音。
“是巡天府的人”老管家一眼认出了远处破风雪而来的五匹铁骑:“我们先上车吧,不要与他们有什么交集。”
老管家只是认出了五匹铁骑,林君玄却认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