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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水云天九万里,不抵天涯海角咫尺间,刹那的浓情,险些令虞青梧心神失守,恨不得立即西上昆仑找她问个明白。这一边,怀中赤人像是八爪鱼般缠绕在他身上,柔嫩的红唇吻过他的眉眼鼻唇。
“不要后悔。”
低沉的几字自虞青梧喉间蹦出,也不知是对他自己说的,还是对主动送上门的岚馨说的,几字余音未绝,他便彻底抛开了心中的枷锁,近乎霸道地将情动许久的岚馨摁倒……
万丈绝颠,春雪飘摇,银峰之上那株红翠欲滴的仙树别样醒目。绿叶红花之下,月白色人影顶雪而立,修长而洁白的素手纤纤轻抬,接住了一片从繁枝间遗落下的雪花。只是那雪花也如人一般不解风情,乍一落入那手心便化成一滩水渍,而后再从指缝间溜走。
啪哒!啪哒!
接连两滴水滴滑落在地,不同的是,一滴冰凉,一滴温热。
“师姐。”
细细的呼唤在这空寂的峰顶回荡,女子连忙抬手拭去脸上泪痕,转身间,才发现自己身后不远处不知何时立着一位粉红衣裙的少女。她强笑一声,上前将之拉坐在仙树下的巨石上,温声道:“你怎么上来了?”
一晃两年,采环早已褪去当年的青涩,容颜虽依旧,但眼眸中却并无过去的轻浮和跋扈。她略微握着身边这亦母亦姐的师姐的手,看着那比过去憔悴得多的面容,心疼道:“来看看你,最近还有没有走火入魔?”
霁月笑着摇摇头,拍拍采环的小手,道:“傻丫头,师姐都已经习惯了,几日不走火入魔反而觉得有些不适呢!”
八百里昆仑,谁不知道新月宫宫主霁月素以冰冷着称,非但不笑,就连话都很少!可又有几个人知道,她并非不喜言笑,只是怕生而已,对待熟悉的人,她会笑得比任何人都要灿烂!
只是那是两年前的事了,自从昆仑大劫之后,这位从小就独自一人在新月峰上生活的宫主,纵使面对亲近的师妹们,亦不会再多言笑,也唯有在采环面前才会偶尔一笑,而且还是强笑。
采环知道,这是因为师姐不想让自己担心的缘故,可一想到夺天造化功的可怕,她的心就是一紧,不由得急道:“师姐你就不能不去练那邪功么?再练下去真的会死的!”
两年前的一次偶然中,她发现霁月居然在练夺天造化功,这门功法固然可以在短时间内大幅度提升功力,可却是门自寻死路的功法,修为越高,距离死亡就越近!被发现的霁月告知了她修炼夺天造化功的原因,可早在五年前那个人便从化仙灵台中脱困,她又何须继续修炼这门自寻死路的功法?
听到采环的话,霁月怅然一笑,低头道:“晚了……”
夺天造化功一经修炼,只要达到一定层次,即使想不修炼也做不到,到了特定时间便会自主运转,这也就意味着无论如何,都在一步一步的走向死亡。除此之外,中原的他离了自己反而生活的更好,与其日夜神伤,不如早些奔赴黄泉,反正这罪恶人间,也寻不到自己一席栖身之所。
“就算不为你自己,也该为了……他吧?”采环眸含水雾,别过头低声道:“你已经没有所谓的婚约在身,偌大的昆仑也再没有谁管你,要是……要是你有心,大可东去寻他……”
“寻他?做他掌心千万莺雀中的一只吗?”霁月自嘲一笑,松开采环的手长身而起,指着那些积在地上的雪说道:“在他眼里,我就如它们一般已经染了尘埃,以堂堂大夏皇朝扶摇王的身份地位,夜夜新郎亦非难事,又怎会在乎我……我这只破鞋?”
听到‘破鞋’这两字,采环苦笑一声,道:“师姐你又何必在乎一个不相干之人的污言秽语?我知道你放不下他,只不过因为他当初犯下的罪过,让你情急之下才会说出终生都不可能嫁给他的话。可抛开这些不谈,他也爱你如狂是真的,不然当初他就不会因为你而中止杀戮了。”
顿了顿,念及人间大地上的传闻,她摇摇头,道:“至于所谓风流王之说,或许只是他想气你才会如此,毕竟他是什么样的人,你比谁都清楚,倘若他当真是个见异思迁的人,我……我也就……”她没有继续说下去。
霁月幽然转身,脑海中回荡着采环的这番话。若是今日之前,她或许会相信那只是他与自己斗气所为,可今日他分明那般……那般痴醉?表情可以装,心情又怎么装得出来?
或许这么多年来,自己从未真正的了解过他吧?
她扶着低头不语的采环的双肩,笑中带泪道:“从当初刺了他七剑那一刻起,我与他便再不可能有所交集,倒是你,倘若真的对他念念不忘,何不去一趟凡间?”
采环回首东望,对着夜色中的无尽山河喃喃道:“他只是我心中一道并不美的风景,知道有这么一处地方,却不会,也不能为之驻足。”
……
金乌翘首,天下大白,新妃入宫的第二日,夏履癸竟违背祖训,抱着容光焕发的妺喜上朝!非但如此,朝议过程中他当着大臣的面与妺喜**,引起诸多大臣的不满。只是诸多大臣以为或许这只是人皇图个新鲜,故此并没有明言,只道等人皇的新鲜劲过了,一切便会恢复成往日模样。
好在妺喜虽粘着夏履癸,但对淳维也如亲母一般,处处呵护,如此一来本照料外甥的嬴仪便轻松了下来,在妺喜进宫后的第五日,便向夏履癸辞行回青州,虞青梧也在‘百忙’之中抽出空相送。
第两百四十八章 怨声载道()
青州军前行,虞青梧与嬴仪二人骑马随后。二人并骑缓行,似是将这最后的相聚时间延长。
嬴姬的死,让嬴仪失去了往日的青春活力,本来一与虞青梧在一起,二人势必要打打闹闹,但此时二人都没有像往日那般欢快。
初春的风还有些凉,嬴仪紧了紧身上的袍子,一手拉着缰绳,一手捋起额前一绺秀发,望着前方开路的青州军,说道:“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就发生了这么多事,淳维出世了,姐姐却死了,而陛下也纳了新妃……”
“人生无常,往事如烟。”虞青梧侧首看着嬴仪秀气的侧脸,轻声道:“你还年轻,未来的路还很长,不该为了这些无法挽回的往事而过多伤神。”
“说的好像自己多老似得!”
嬴仪被虞青梧的一席话逗笑,刹那间好似又回到了过去那般,只是下一刻她脸上的笑意敛去,转而一叹道:“妺喜入宫才三日,陛下便为了她违背了诸多古训,若再这般下去的话,怕是朝中异议颇多,有空你劝劝他吧,而今他也就听得进你的话。”
从妺喜入宫开始,夏履癸便好似变了一个人,以前的他或许称不上贤明圣主,但也不至于藐视朝纲,宠妃如此,但而今却当着满朝文武的面与妺喜缠绵悱恻,她虽在后宫照料小外甥,却也听闻此事。
是妺喜美得让所有人都爱不释手,还是他对姐姐的爱已经烟消云散?她不知道,只是觉得不管是什么,姐姐泉下有知的话,都不免心伤难过。
虞青梧点点头,并没有说什么,因为这些事都是他一手策划的,夏履癸之所以会大变,只因中了妺喜的摄魂蛊!
“好了。”嬴仪勒马驻足,回首对着虞青梧一笑,道:“就送到这吧风流王殿下,免得时间长了,你那些红颜知己思念成疾。”
未来帝都之前,她一方面是想早些见到多年未见的姐姐和出世的外甥,另一方面却是为了再见那与自己嬉戏打闹的人。只是来了之后,一切都不如她想象中的美好,姐姐死了,心上牵挂着的人,也如传说中那般是个风流胚子。
她承认,自己或许对他存有点滴情愫,但她心目中的人生伴侣却与他大相径庭,她不会与那么多女子共侍一夫,所以只有斩断这根还没来得及延伸的情丝。或许,这才是最好的结果。
虞青梧笑了笑,道了声珍重,嬴仪点点头后,一夹马腹便迅捷而出,追上前方的青州军。
当虞青梧再进城时,出城的人潮之中,一人格外显眼。他虽衣着并不算华丽,但气质非常,眉宇间英气逼人,眼眸中更蕴藏着睿智。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随妺喜一起进宫的庖厨伊尹。
马上的虞青梧看了他一眼便转过目光,径直进城,而伊尹也当作没有看到虞青梧,背着一个烂布包袱加紧脚步出城。
进城之后,虞青梧便向着皇宫而去,入了后宫栖凤宫,也就是妺喜居住的宫殿,院落里夏履癸正蒙着双眼与妺喜和一众宫女嬉闹捉迷藏。在发现虞青梧来时,那些宫女一个个连忙止住笑声躬身相对,生怕这位王训斥自己等人不分尊卑。
而元妃妺喜则没有这种顾及,但也没有再与夏履癸嬉闹下去。此时的她身着官服官帽,宽大的衣袍在她身上显得不伦不类,可却也别有一番风味,她淡笑的看着虞青梧,笑容满含深意。
“嘿,被孤抓到了吧!”
那些宫女一动不敢动,夏履癸当即抱到了最近的一位宫女,扯下眼罩后,正想一亲芳泽,却发现四下众人都呆立不动。他疑惑的转过身,见虞青梧就站在院中,他哈哈一笑,将虞青梧拉到早已备好酒菜的玉桌前,说道:“我说怎么这么容易就抓到她们,原来是你来了!”
给虞青梧斟上一杯酒,他笑道:“小仪走了?”
虞青梧点点头,指了指这四周的人,道:“大哥,你们这是……”
“玩啊!”夏履癸一把将身旁的妺喜拉入怀中,伸指蘸了蘸杯中美酒,而后将手指伸到妺喜面前,后者当即嫣然一笑,轻柔的吸允起他的手指。
“孤从未发现,原来人生还能如此美妙!”一边享受着妺喜柔唇吸允的快感,夏履癸一边闭目说道:“孤决定了,要收集天下美人入宫,你号风流王,身为大哥的我岂能落了下风?”
一听夏履癸说要收集天下美人,被抱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