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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那是什么……)
在那股恶寒尚未退去之前,言耶已经朝相反的方向拔足狂奔了。满脑子只有想逃离那个东西的念头,一看到转角就转弯,看到转角再转弯,不停地重复着以上的动作,只为了甩掉对方。问题是,这种方法对这个东西究竟有没有效,就不在言耶的思考范围内了。
刚才言耶看到的景象是——某个东西正从设置在路旁的小庙阴影处,阴森森地窥探着他;那个东西从贴近地面的地方,正按兵不动地凝视着他。只是下意识地觉得那是一张脸,但到底是不是,他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因为与其说是自己看到对方,还不如说是对方主动进入自己的视线范围之内,因此并没有时间细看,只是刚好不经意地瞥到,所以才能立刻转身就跑,真是不幸中的大幸。
在清楚地看见从九供山的佛堂底下的洞穴里爬出来的东西之前就先移开视线的涟三郎……不幸把从地藏路口的小庙阴影处里的某个东西看个正着的千代……从他们之后所受到的影响来看,言耶相信自己采取的行动是正确的。也许等他冷静下来之后,会后悔自己为什么不看清楚一点,但是在这个节骨眼上,他根本没空想这么多,满脑子只有能跑多远是多远,总之要快点逃离那座小庙的念头,只能慌不择路地沿着出现在面前的路往前跑……
以结论来说,那的确是个正确的选择,因为不知道跑了多远之后,言耶发现眼前的道路右前方,有一座看起来像是石阶一般的东西。
(石阶……是妙远寺的吗……?) 棒槌学堂·出品
乍看之下无法确定,是因为他昨天是从相反的方向看到这座石阶,换句话说,他现在的所在位置,是站在从地藏路口通往妙远寺的路上,通过石阶前的另一边。
搞清楚这些地理位置的关联性之后,突然想起涟三郎曾经说过,遭受神隐的静枝如果没有爬上石阶,而是沿着来时路一直往前走的话,应该会被从石阶上走下来的住持发现。因此他也试着爬上石阶,由上往下俯视那条有问题的路。果不其然,从石阶上的确可以清楚地看见往西延伸的那一头,反而是从地藏路口过来的那一头看得没那么清楚。
(这么一来,那个可能性或许比自己认为的还要高也说不定。)
因为这个新发现,再加上已经抵达目的地的妙远寺,言耶慌忙的情绪总算平复了下来。
(光听别人的叙述固然能提出合理的解释,可是一旦自己也遇到同样的情况,感觉果然还是不一样呢……)
站在石阶上俯视整个村落,言耶心里充满十分复杂的情绪。
为了摆脱这样的情绪,言耶钻进上头挂着匾额的山门,沿着缓缓地往右手边勾勒出一道曲线的石板路一路走到玄关。
“午安,请问有人在吗?”
天色已经昏暗到不该用“午安”来形容了,不过太阳毕竟还没有下山,所以他也就姑且这么说。
才一讲完,马上出现代为传达的人,看起来还只是个小孩子,用“小沙弥”来称呼真是再贴切也不过了。说明来意之后,马上就被带进寺里去,可能是早就知道他要来了吧!
先是进入有点昏暗的建筑物里,接着又来到面对院子的走廊。往右手边一看,隔着村子的另外一头——也就是西北方,可以看到神栉家大神屋的大宅院。再从那里把视线向西移动,映入眼帘的依序是谺呀治家的中屋和上屋的宅院。穿过本家的后方可以看见九供山,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只有那一带上空的云层特别厚。再从那里将视线往东方望去,便可以看见神栉家新神屋的宅院。哥哥山就坐落在新神屋与大神屋之间,可以看见神神栉神社就住在山脚下。然后可以看到邑寿川从哥哥山到神社前往南流去的光景。唯一遗憾的是从这里看不到和妙远寺隔着一片墓园,同样位于村子南面的下屋。
眼前的景致着实令人叹为观止,尽管是在充满阴郁且沉重的气息的地形当中,依旧是美不胜收的自然美景。只是另一方面,不知为何总是给人一股在看盆景的感觉。一开始言耶还以为是因为这个村子给人一股与世隔绝的印象,才会产生这样的错觉,但似乎又不是这个原因。因为眼前的风景似乎潜藏着一种刻意与外界切断一切联系的世界观。虽然也有一部分的原因是因为四周都是山的盆地地形所造成的视觉效果,但是言耶再也没有比现在更清楚,那绝对不只是地形上的问题而已。
(简直就像是有什么不知道该如何说明的东西覆盖着全村,将这个地区封锁起来一样……)
在小沙弥的催促下,言耶这才发现自己居然站在走廊上发呆,赶紧道了声歉,接着手忙脚乱地跟在他后面。
最后言耶被带到内室。妙远寺是由好几个穿廊连接,沿着山壁而建的建筑物,因此内室的位置感觉比玄关更高,或许再往里面走就是墓园了也说不定。
言耶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房间里等了一会儿之后,有个看起来接近七十岁,和瘦瘦的当麻谷医生比起来,显然是有点微胖的和尚出现了。一看到他那张红脸,马上想到他可能是喝酒喝胖的,事实上似乎也正是如此。
“初次见面,我叫刀城言耶。不好意思,明明昨天请贵寺的人代为转告的是今天上午就要过来拜访,结果却弄到这么晚才到……”
“好说,这点小事不用放在心上……啊!我是住持泰然……你的事情老朽已经听大神屋的人提过,所以不需要再说明了。听说又有人死掉啦?”
泰然给言耶的第一印象是非常怡然自得、不拘小节的性格。
言耶觉得应该要先以事件的话题当开场白比较不突兀,因此也没有想太多,就把胜虎的事情给讲了出来,没想到却把泰然吓了一跳。原来他只知道在上屋叨扰的山伏和胜虎死掉的消息,至于他们一个是吊死的、一个是溺死的,居然是此时此刻才第一次听说,这还真是令人难以置信。
“嗯……是不是现在才第一次听说,我也搞不太清楚呢!或许寺里的人有告诉过我,只是我忘记了也说不定。”
言耶虽然很想回敬他一句:“这种事情有谁忘得掉啊!”可是更想知道他对于被害人被打扮成案山子大人一事有什么看法,于是便把两句尸体的样子告诉他。
“哦~~这个嘛……还真是有点离奇呢!”
泰然只是觉得很稀奇似地答了这么一句,不但没有更深入的感想,连对事件本身也没有多大兴趣似的。他只是歪着头,一脸满不在乎地说道:
“我其实不太过问世事的呢!” 棒槌学堂·出品
看样子这就是当麻谷说的,虽然是父子,但是他和上一代的住持截然不同的地方。
然而,当言耶放弃了事件的话题,提出他本来的目的,也就是苍龙乡一带的历史及风俗的时候,泰然原本似乎对什么都漠不关心的表情突然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表现出哪里被启动了开关的反应。接下来就是他一个人的独角戏,言耶顶多只能“啊~~”“哦~~”地附和而已,几乎没有任何可以插嘴的机会。看样子,比起现在,泰然对过去发生的事情似乎更有兴趣。
只不过,言耶并没有问出什么新的线索,虽然资料是有比之前更详细一点,但是绝大部分都跟言耶来这里之前就已经事先调查过的内容、记载在椋郎绞槔锏哪谌荨⒋拥甭楣群蜕耔涡胱裟心抢锾吹哪谌荽笸∫臁�
但是,言耶并不气馁,因为好戏现在才要上场。
“我想您应该已经知道,谺呀治家成为具有附身魔物血统的家族是在从第三代传到第四代的时候,因为附会在双胞胎神隐事件上的传说才开始的……关于这点,不知大师您有何看法?”
“你是说整整九天不知去向,后来其中一个在九供山的山脚下被发现,另外一个则始终没有找到,结果被找到的女儿被下落不明的另一个双胞胎姐妹附身,在那之后村子里也陆陆续续发生有人被附身的骚动吗?”
“是的,当麻谷医生说,那或许是造成谺呀治家成为附身魔物家系的起源之一。”
“哦?那个顽固老头是这么说的吗?那他有没有告诉你,记载着这件事情的文献就藏在大神屋里?不对,事实上好像是收藏在神神栉神社的宝物库里。”
“是的,这我也有听说。不过实际收藏的地点倒是第一次听说就是了……咦?这么说来,这一切该不会全都是神栉家捏造的吧……”
当麻谷确实也说过,那份文献不是收藏在谺呀治家而是神栉家,或许另有隐情也说不定,听我这么一说——
“哼……真不愧是顽固老头,连思考模式都跟粪坑里的石头一样。”
泰然自言自语似的低喃了一句,然后又接着说道:
“就如同我之前所说的,谺呀治家的本家原本位于爬跛村里,那个村子位在朱雀连山和蛇骨连山的交界处,其中有三个大型的山谷。从这样的地理条件再加上谺呀治这个名称,可以发现一件很有趣的事。首先这个字代表着,其次代表着或者是,而则望文生义是的意思。也就是说,谺呀治这个姓氏本身就有主张自己是爬跛村的支配者的意思。”
原本一个名字的成立,往往存在着地理或者历史的背景。言耶对这一点也很有概念,所以只是静静地听着泰然的分析。
“只是,当谺呀治家进行分家,并且搬出村外之后——也就是分家之后搬到神神栉村的上屋——面对原本就住在这里的神栉家的势力,毕竟还是略逊一筹。话虽如此,谺呀治的本家之所以故意让分家搬出村外,不用说也知道是为了将自己的势力版图扩张到爬跛村以外的地方。这里有个值得注目的地方,那就是谺呀治家是在宽永到庆安年间分的家,而上屋从第二代到第三代最活跃的时候是在享保到宽延年间,当时正好有一波前所未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