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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袋?给我这个干嘛!”刘乙没有接,他去战场要这个干什么?
“收下!里面不是钱,是我给你求的护身符!也不知道能不能显灵,但不管怎么说,就算为师的一点心意吧。”
刘乙接过去,荷包很轻很软,好像根本没什么东西在里面,呃,或许里面有张纸?他在外面摸索着。
周维看着刘乙,也许平日有些浑,不过还是半大的孩子呢,他很认真地看着他,对他说:“祝你平安归来。”
“你应该说祝我得胜归来!”
“不,我面对的是我的学生,而不是战场上的将军,我只是希望我的学生能平安回来。”
周维的话,忽然让刘乙的心绪很激动,他握了握拳头,有些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这股突如其来的内心战栗,或者说,他不知道该怎么表示对这样一个真挚祝福的感谢。
“我会的。”刘乙硬硬地点点头,握拳,实实地给了周维肩头一拳,然后转身,大踏步地离开了。
他身后的周维则呻吟着捂着肩慢慢蹲下。
“噢——”激动也不用这样吧,肩膀肯定青了……噢,这死小子!
得胜
——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刘乙一走,不止周维的枫清院,连那边女眷内宅、主宅和花园前院都开始变得冷冷清清,死气沉沉了。若没有鼓儿一天三餐的伺候,周维恐怕连话都不用说一句。在这种心无旁骛之下,周维结结实实看了几天安稳书,不过,就在《殷·将军行录》的第十二卷还没有看完的时候,压抑着、紧绷着的院子随着一条从前线传回来的消息,爆炸了。
“大捷啊,夫人,大捷——”
“老爷和少爷打胜仗啦——”
“老爷和少爷很快就会回来啦——”
“这么快,不是才说在僵持的吗?”
“是啊,可是少爷带兵去了,好像用了一个什么法子埋伏,连夜劫了营,然后就胜了,现在老爷和少爷都在率领大军去追呢。”
“听说追出好几百里。”
“谢天谢地,只要老爷和少爷能平安回来就好 。”
“先生,先生你听到了吗,咱们少爷果然厉害,刚刚出征就打了个大胜仗!”鼓儿活过来了,上蹿下跳地跑进枫清院里,大呼小叫地给周维报喜讯,“我们少爷用兵如神,一到战场上把敌人打了个落花流水……”
“哎,好了好了,鼓儿我知道了,你别激动,别把咱俩的晚饭打翻了。”
鼓儿把食盒一放:“先生,我还没说完呢,你听我说,我们少爷天生神力,一定是一出场,就把对方的主将吓怕了,他那把方天画戟……”
周维自己动手把饭菜从食盒里拿出来摆好,看着鼓儿兴奋地挥着膀子讲已经被传得七扭八歪脱离事实的战况,无奈地盯着他手里紧握着的,正被他比比划划当方天画戟的筷子……你说这孩子平日里干活的时候怎么没看他这么来劲儿呢?
鼓儿声情并茂、说唱俱佳地说完了“刘氏二郎真君大败宋氏妖魔鬼怪”的传奇话本之后,不满地瞪着周维:“先生,你怎么一点都不吃惊,一点都不兴奋呢?”
“鼓儿,我好饿哦。”
****
一场战事,形势如此急转直下的发展,不仅让刘都督府里的人吃惊、欣慰、兴奋,也让中山的百姓也暂时松了一口气,大街小巷开始喜笑颜开。这场突如其来,甚至可以说颇有点变幻莫测的胜利,不仅让中山庆幸,让宋国恼怒,也在更大范围内,引起了深刻的关注。
“报——朔州六百里加急。”
粘着三根鸡毛的奏报,从传令兵到外臣,从外臣道内侍,从内侍到内侍总管,一道道过手,最后传到罗颢的手中,罗颢看完,把奏报递给了身边的总理大臣。
“怎样?”旁边几位大臣纷纷起身靠近了左丞纪知。
“宋国……败了?”大将军风启看着上面的报告皱着眉,递给同僚的同时,也思索着这里面的诡异。
“被人追了一百二十多里,还折了五六千人?”吏部尚书秦武摇摇头,语气里都带着些不可置信。对中山、对宋国的实力,他们心里早就有数,既然他们双方战场胶着开始,那就没有理由这么快出结果,谁料不仅是这么快出结果,而且居然还出现了这样的结果——中山大胜,宋国溃不成军?
“皇上,那我们还要不要出兵?”
“虞广,你什么意见?”罗颢问他的右丞。
“回皇上,原本我们的计划是挑唆宋国吞袭中山,趁两军僵持之际,大举兴兵伐宋。如今我军已经整装待发,万事俱备,只可惜中山那边未能如愿进入僵持,似乎这计不成,但从另一个角度讲,宋军新败,损兵折将,气势殆尽,也未尝不是机会。”
“有道理。”
“皇上,我们还是依计划出兵吧!”
“皇上,臣不这么看。”风启是随着先皇征战出来的铁血将军,对战事摸得比一般人透彻,他的意见也足以引起其他人的重视,“宋军新败,但没有伤及筋骨,即使损兵折将,倾全国之力也有二十万大军,这二十万大军,若我们不能速战取胜,先失了天下公义不说,那边的梁楚联姻,恐怕也会忍不住分一杯羹,我们不得不防。”
“臣同意风大人的看法,”纪知点点头,“这次宋国出征铩羽而归,宋泫那个人,我们都知道他的脾性,他身边的近臣郭贤,我们更是了解他的为人,只要许以重金,那么短期之内宋国定然还会出兵大战,所以我们也并非没有再一次的机会。另外……”纪相皱皱眉,“中山这次胜的古怪,我们不得不小心谨慎,先探探虚实,中山的都督刘兴邦,那个人并非帅才,他行事一向中规中矩,稳妥有余进取不足,用来守城勉强还可以,但若说到用计反攻……”
承文殿里的几位大臣都心有灵犀地彼此摇头。
最后秦武心直口快,“这仗,不像是他打的!”
从这场战事定胜负的那一役看,双方原本对峙东野,中山一方是严守不出,宋国一方是久攻不下,双方各有伤亡也各有收获。像一般这种情况下,对峙到入冬,甚至到来年开春都没有什么奇怪的,到最后拼的就是双方的贮备,拼的是钱粮,哪怕最后两败俱伤、不了了之也是常有的结果。
可没想到,就是那一晚,宋军大营的左翼和右翼同时传出偷袭的擂鼓和火光,摆出左右夹击之势,宋军主帅当下下令分兵两路扑向左右两侧,岂料,这两股全部是诱敌,待宋军的兵力被左右分散之后,东野城门大开,从里面杀出中山的真正主力,直插宋军大营的中军,只消一夜的功夫,便胜负立判。
这种退敌的计策,冒险、大胆、果断,当然事实也证明了,收获不菲。
罗颢心底里有个影子,不要怪他多疑,只不过事情都太巧了,几个月前,在中山,他碰到了一个很可能与周侯有关系的年轻人,在自己的眼皮底下,他轻而易举地涮过了自己和修文,待他们回过神再派去人寻,结果就一无所获了,丝毫线索都没留下,简直是防得滴水不漏。
偏偏这个时候,在中山与宋国的对峙中,在一个不应该出现意外的胶着期出现了意外。兵寡苦守的中山,一个守城庸才打了大半辈子仗,居然现在才懂得用计反攻?而野心勃勃的宋国居然马失前蹄,兵溃如山倒,一夕之间,翻天覆地的变化,让所有人都觉得是意外,更让自己这一年多来的苦心计划尽数落空。
是巧合么?
那也太巧了一点。
难道这就是周侯拥有的力量么?这就是他传人的手腕么?
“这件事,疑点在中山,朕会派人去查个究竟。”罗颢把折子放在一边,表示这个话题告一段落,“关于宋国,我们先前派使结盟依然没有回音,但他们这次新败,又是一个机会,诸位卿家认为我们该如何应变……”
***
“老师……”
听到了唤声,周维从书本里抬起头,看到门口的人,慢慢露出一个笑容:“恭喜你,平安回来。”
“老师……”刘乙看着周维,分别不过一月有余,可自从奇袭成功……呃,不,是自从打开荷包见到锦囊妙计的那天晚上之后,他就恨不得插着翅膀回来,好好看一看这个一直被他瞧不起的小先生。但是此时此刻见到了,他又觉得羞愧难当,为昔日自己的不知好歹,也为……
“老师……”
“怎么了?这是傻啦?”周维站起来走过去,看着刘乙似乎有些涨红的眼圈,“这么一会儿,你叫的‘老师’比这小半年加起来叫的都多。”
“我……”刘乙欲言又止,满脸通红,周维正纳闷呢,就看他扑通一声跪下了,吓了他一大跳,“喂喂喂,男儿膝下有黄金,你这么干什么?”
邦——邦——
刘乙伏在地上给周维磕了两个头。
周维彻底傻了,第一次有人给他磕头,这让他有种自己是木头牌位的感觉……
“老师,我用了你的锦囊妙计才取胜的。”刘乙跪在地上,口气艰难地开始述说,“我一看到那计策,我就知道我们一定会赢的。但是关系重大,所以我就带了几个人先到了东野,秘密见了我父亲。后来,我们商讨了整晚,制定计划,然后完善,大家都很忙,因为最开始我跟父亲说了,后来大家都那么忙于制定计划,我也就没提这事,大概……他们都误会了,以为这个计策是我自己想出来的。后来……我们就赢了。”
刘乙脸上的表情,是特羞愧的那种,脸涨得紫红:“后来大家在庆功宴上都在夸我,我想告诉他们说这个不是我想出来的,可父亲……阻止了我。他说我太年轻,我需要树立威望,在军中也讲资历的,他说我会成为中山的希望,能鼓舞士气……”
听到这里,周维死活把刘乙拉起来,忍不住轻笑:“唉,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就这点破事?”
“老师,我抢了你的功劳,我……”
周维挥挥手打断他:“这不是好事么?你看,中山这么小、这么弱,生存多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