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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颢声音低下去了,他用手指刮了刮若薇的脸蛋,顺势捏了她的小尖下巴。
他确实越来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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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维,出了什么事吗?”
“回纪大人,学生无事。”若薇有点吃力地抱着半身高的资料,打起精神对纪大人笑了笑,“关于其他三国的资料太杂乱琐碎,学生想把这些都归整出来,日后定然有用,这是分内之事。”
“都是经年累月攒下来的东西,整理也不急于一时。”
看出周维在避重就轻,左相心里忧虑,任谁都能看出来,周维最近过得很不好,起码是休息得很不好,他脸色透着疲劳的青白,嘴唇有点干燥,两眼通红泛血丝,好像困乏得随时都会流泪的样子,而他频繁地出入龙文阁,每次都抱着大量的记录文献,一副好像能被籍册压弯了小身板的样子,这么熬身体哪儿能长久?
这些天皇上的脸色也就沉着,明显情绪不好,三省六部之中,多少官员都被申斥了,纪丞相凭自己那张老脸和朝中数十载的资历,这些天也不禁要小心翼翼谨言慎行,周维是皇上身边的近臣,日子恐怕就更不好过。
“皇上近日心情不好,大约跟宋地最近一直传出来的不太平风声有关,俗语说伴君如伴虎,你整日在皇上身边,做事情都小心仔细一些,遇到皇上发火的时候,能劝的时候就劝,不能劝的时候不要硬谏。咱们的皇上是个明君,有时候气极了会重罚,可太出格的事多半不会有,你自己要先小心。”
“学生会注意,谢谢大人。”若薇抱着典籍行礼告退。
她能猜到罗颢为什么心情不好,宋地那边近来传出了一些不好的消息,比如有人打出复国的旗号,听说招募了很多人马,听说宋志将军也是其中一员。若薇不相信宋志将军也加入叛军的传闻,罗颢也不信,但在消息得到确切的证据前,任何关于宋志将军的消息都像脑神经里绷得最紧的那根弦,轻轻撩拨就很容易让人丧失理智,引发冲动。
再来的一个原因,就是跟她有关了,若薇如今在安阳城内是孤家寡人,严暄早在她入宫之初就跟着他田叔的福元号商行出门历练了。小倩在若薇刚一逃出宫的那天就被送去城郊一处偏僻幽静的庄园——自打上次被罗颢神不知鬼不觉地抄到了老巢,若薇就狡兔三窟地置了好几处宅子,都是假名假姓,托人出面代为打点的,安全性没问题。
她摆出一副冷血样子面对那些被她无辜牵连的人,她身边又没有任何人事可以当她的软肋,说白了,若薇觉得自己现在就是一副油盐不进、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她的海量工作就是被那位最近气不顺的大殷皇帝刻意加码造成的,大约是有火发不出去,想逼她低头吧——无聊的低级幼稚手段!所以越是这样,若薇就越要有条不紊面对工作,坚决不露任何屈服的神态,俩人就这么互相熬着,为了不知道什么劲儿的劲儿,互相别着。
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宋地那边越来越多的迹象表明最坏的结果,随着朝堂上的争吵越来越激烈,随着后宫有关周妃生、死、病、孕的流言增多,空空的锦绣宫越来越难以抵挡人们的好奇心……
随着若薇和罗颢在暗地的较劲儿慢慢升级,两人的神经也都绷到了极致。
啪——
罗颢把若薇写的为宋志将军辩护的公文扔还给她:“你没有资格再为他说话了。”
“所以陛下选择了宁愿相信那些一面小肚鸡肠嫉妒将军,一面又被宋志将军赫赫威名吓破了胆的朝堂穷酸?”
“朕只相信事实!”
“事实是您胆怯了,他是一座让你望而生畏的高山,你羡慕,然后又嫉妒。嫉妒让你狭隘,让你开始怀疑自己之前的判断,你急于修正,甚至不管你修正后的判断是不是错误!”
“放肆!”罗颢拍桌子站起来,三步两步走到若薇跟前,“朕来告诉你事实,事实是你爱慕宋志,所以他的任何背信弃义你都要千方百计地替他找借口开脱。周若薇,做朕的手下,第一个要求就是绝对忠心,为大殷,为朕思谋。朕不需要总是夹带个人情绪的朝谏,如同朕也不需要可能会反水投敌的部下,即使这个人胸怀锦绣!”
“陛下的虎目龙威可真让臣欣赏到了君子重诺,宽怀大度的明君风范!”若薇极尽讽刺。
“若薇,看看你自己这毫无条理的反击,朕说的可有错?”
周若薇但凡遇到了与她有关的人和事,宋志也好,中山也罢,她都不能很理智地分析利害得失,总会谋划之前就先怀三分情绪,多情是她的优点,可也是缺点——身为谋臣的最大缺点,个人的喜恶情绪凌驾于冷静理智之上,这是大忌,因为这会影响那个谋臣的每一个决定的准确和远瞩性。
罗颢深吸了一口气:“是朕的错,朕一开始就看错了人,用错了方法,怪不得有那句天命之言说……”他忽然出手像拎小鸡一样把若薇抱起来了,两只胳膊就跟铁钳一样让若薇根本动也动不得。
“你……你要干什么?”两只手被别着,腿也被牢牢固定在对方胳膊弯里,若薇慌了,男女之间的真实性差距,什么女子防身术,什么四两拨千斤,都是骗人的!
“纠正朕犯下的错误!”罗颢抱着她直奔屏风后小憩软榻,朝堂就不该是她呆的地方,后宫才是她真正的归宿。“朕会让你做名副其实的周妃,今生今世,你都别想踏出后宫半步!”
罗颢本不相信天命之言,但是那个帝玺确实阴差阳错地最终落到了自己的手上,他也不相信天命之女,可事情兜兜转转不可避免地表明,把若薇收纳入宫才是最正确的解决之道,就算要用黄金锁链,就算她成为后宫的一个无聊风水摆设,也比在朝堂上埋下一个不稳定的祸根要划算得多!
……
听到里面乱成一团的声音,守在外面的常贵冷汗都下来了,就是再给他一个胆子,他也不敢在这个关头打扰皇上的兴致,可是,可是……常贵看着手里的信笺和上面的名牒,这个名牒他也不敢有片刻耽搁,如果耽搁了,别说事后皇上会什么脸,就是那位娘娘还不一定使多少阴损招数对付自己……
常贵狠了狠心,高举名牒,闭着眼睛冲进去了,边走边高声唱:“淮亭伯,宋志宋大人八百里奏报……”
在常贵通报声由外到内响起的那一刹那,罗颢转手拿外袍给若薇裹了个严实,复杂的脸色瞬间变了几遍,若薇则慢慢地闭上眼睛,阻止眼里的酸涩,她的将军没有背信弃义,他要回来了,终于……
潜入朝堂
就像之前罗颢和若薇猜到又激辩过的一样,宋志回到家乡自然难逃某些权力之人的登门拜访,请求他出山,重振山河。什么家国天下,理由说得那叫一大义凛然,可宋志将军毕竟不是无知莽夫,对宋国皇室也并非不知门道,有多少是为了家国天下,有多少是为了一己之私他总能清楚明了地看出来。
宋志承认他对大殷皇上心存芥蒂,也许是之前宋主的反复无常嫉贤妒能,也许是自己身为俘虏的防人之心不可无,他试探罗颢,他猜到了大殷皇帝可能在对他用欲擒故纵的把戏,可依然冒着被暗杀的危险返回了家乡,结果一路平安无事,然后他心折了。
宋志本来想祭拜完家人就回头,却意外、又不意外地碰到了那些打着复国旗号的宋国皇室宗亲接二连三地来拜访,一共四拨人,每个都说自己是皇室嫡系正统之后,每一个都打着为了宋国的旗号,却每一个都对宋地内渐渐安乐于安定生活的百姓视而不见、对重振宋地的平安康泰没有任何计划。
面对这样的情景,宋志将军能怎么办?
他留在了家乡,加入、等待,并最终把他们这些做春秋大梦的人所能找到的支持势力都连窝端、一勺烩了。
为了取信于对方,宋志不能贸然与殷国朝堂联系,但他布置这一切的时候,又真的在暗暗担心。皇上的胸怀宽广是一回事,可为了家国安全,防患于未然是另外一回事,宋志暗地在谋划时,一直很担心这件事造成不必要的误会,损坏他个人名誉是小,待乱军坐大留给宋境的后患是大。可令他意外、欣慰又感动的是,直到他一切部署完成,在没有请示君令的前提下,皇上仍给予了他足够的信任和足够的时间。所以待事情有了眉目之后,宋志将军即使本人还不能亲来,但已经派了心腹之人,送来了文碟、奏请,也送来了信任和忠诚。
秋天的雨毛毛细细,如烟如雾地披在人身上,慢慢渗透,缠绵又冰冷,可丝毫不影响远处那一片热闹、开怀的喜庆气氛。宋将军回来了,受到了最隆重的接待,罗颢带着文武百官出城十里相迎,若薇没有去,她与宋志将军的交情不需要在外人的面前表演锦上添花。不过即使没去,她也能想象到他们君臣和谐的一幕,也能看到朝臣们每个人脸上的笑容和谄媚,还有罗颢毫不掩饰的开怀和宋志真心的诚服……但那些都不重要。
若薇打着油伞,站在宋志原来的府邸旁,看着门口的人来人往,捧着大包小裹地往里搬东西,看他们脸上的喜庆和巴结。宋志这次立了大功,不仅是为大殷皇帝送去的一份厚礼,也为他自己在大殷的朝堂里赢得了重要的一席之地,经此一役,再不会有君上误信谗言或者受小人恶意中伤的事情发生。罗颢是一个有远见且颇有心胸的君王,宋志将军是一个忠诚并才华横溢的将军,他会得到重用,并有个光明而坦荡的前程。
若薇慢慢抹了一下脸上的潮湿,她没有宋夫人的立场,也永远不可能有宋夫人的坦荡和勇气,可她一样能为他扫清前方道路上的魑魅魍魉。不,他不用知道,他只需要知道曾经有个叫周放歌的女孩,很美好、很阳光、很喜欢他,就足够了。
若薇撑着伞走出东巷往皇宫走,今天是她在明翔殿当值的日子,她现在可以是名副其实的周维了,大殷皇帝的参政知事,一个藏匿于朝堂之中的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