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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商人们贪利负义,其实不但是卖给苗人的货物以次充好,卖给谁的都一样。”
钟仪肚子里说,不过是因为你们苗人的眼神不好,比较容易骗,所以上当的更多而已。
要解决这个问题方法有二,其一就是提高你们的鉴赏眼光,好让你们不会让劣质东西骗到。不过这个方法太麻烦,也不是一时三刻就可以训练出成果的。
“巡抚大人就此事已经颁下规文,往后若有人在豳州城内将劣质货物充当优质出售,除了须赔偿买者两倍的货款,卖者还得蹲大牢。但是为了保障苗族英雄们的利益,毕竟大伙进城一趟不容易,要是买东西再扫兴那很不好。巡抚大人决定划分几家商号专门给苗族朋友提供货物。里面的全都是上等货物,以官家信誉作保,头人绝不用担心买到次货假货。”
头人不做声,隔了一阵,突然大声说:“上等的货物价钱难道不会抬高么!”
“绝对不会!除了按照市面平常货色的价格以外,因为大家进城来去辛苦,还会扣除运送费用,绝对比市面上的更便宜。假如头人觉得事不必亲力亲为,这等琐碎事情能信得过我们大人的话,更可着人携带货款以及货物清单,商号自会着人送货上山。”
“你们这是不欢迎我们到城里去吧?”
“哪里哪里,巡抚大人这就是让我来下请柬的,请头人赏光到城里吃酒谈心。”
话锋一兜,就兜到了一开始请头人下山的用意上。
“以后的事情说得再好听现在也还是只能听听看,可以前的事情还没有给我解决!黎家商号上次卖给我们染了瘴气的米,让我们寨子里的人上吐下泻病了大半,这事情怎么算?”
“这商号当家的已经让大人下到了牢里,大人本来想砍她头的,可她家人愿意用一半的家当赎人。大人这次让我来,也就是为了问头人该怎么办。是要杀了她,让大家出口气呢,还是拿了她家的五千两黄金作为赔偿。”
五千两,还是黄金!
头人沉默了。
钟仪叹道:“其实我也知道头人不会把这些区区钱财放在眼内,可是我家大人也知道头人宅心仁厚,有心给她一个改过自身的机会,不然怎会事隔半月也没有兴问罪之师呢。”
头人尴尬的笑了下。
那是因为大家拉肚子拉得腿软,体力不足。后来好了,本想下去烧了店铺,可新来的巡抚大人在拆城,而且就算是在拆大家的房子也弄得众志成城,气势如雄的,大伙一时不敢撄其锋而已。
钟仪:“巡抚大人知道头人心地良善,不愿多造杀孽,是以就自作主张替头人收下了赔偿金,把那黎家当家的打了一顿,放了。这五千两黄金现在就在巡抚大人的府衙里,头人这次进城赴宴可多带姐妹,顺道抬回来。”
还是让她去一趟,这次是提黄金了。
这时,头人的副手走过来说:“巡抚一来就改建了豳州城,手笔真大啊。”
钟仪睁眼瞧了瞧这个副手,说:“这豳州是巡抚大人的封地,改建是应该的。”
“听说新来的巡抚大人是若曦国的国戚,这次一来就要改建豳州城,巡抚大人一定很有钱吧。”
副手冷冷的说:“这五千两黄金怕不尽是商号老板的赎身金,而是巡抚大人自己掏腰包来引咱们头人上钩的吧?”
听副手这么一说,头人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凶恶的瞪视着钟仪。
钟仪认真的想着,想了半天,皱着眉头道:“听你这么一说,我也糊涂了。确实一个卖米的商号怎能掏出这么多钱呢。不过我知道这黎老板最是小心的人,她家除了生意上的账簿,家里出入也另外做了一份账。对对,我还见过来的,上面记清楚了别人家的送礼,还有她送别人的。”
她一拍手:“每笔钱都记得清清楚楚的,我看这黎老板也是长袖善舞,进进出出的财物去向还有人名都一一列在上头的,我这就回去查查,算算看她家到底拿不拿得出这笔钱。”
听她这么一说,副手忽然打个冷战,不出声了。
上次那笔有瘴气的米怎么卖进了苗寨,恐怕要问那本秘密账簿上记着的名字
钟仪瞧着她,很诚恳的说:“这位大姐要是信不过,不如一起来查账吧。”
“不,不,不用了。”副手赶忙摆手道:“我想起来这黎家三代经商,当然积累了很多钱,而且黎老板三代单传,拿这么多钱出来赎她也是应该的,应该的。”
这位副手是苗寨里面的二把手,一直管着用度采购的,跟汉人货商打交道多了,汉人的精明狡诈也学到了不少,现在吃了个哑巴亏,心里很是不服气。也怕账簿落在这参领手上,是个祸害。
眼珠一转,凑到头人耳边耳语了两句。
当下头人不再提要下山的事,只是留着钟仪殷勤劝酒,不时提些打听到的关于巡抚大人的事情求证。
钟仪只随口敷衍,酒到杯干,不久就终于醉倒了。
头人便把钟仪及随从安排在寨子里,等天一亮,率领寨中精锐便径自进城去赴宴。
这着还是副手献计,说这巡抚大人自己不肯亲来,遣了个参领来,想是贪生怕死之辈。现在正好趁此机会把参领留在寨中,进城去见巡抚,一来自己手里押着个官,对方投鼠忌器;二来带兵的官给扣住了,这巡抚大人再厉害也是个文官,不能打,正好趁此机会大大的勒索一笔。
头人深以为然,便把副手留在寨子坐镇,自己领着近百个彪悍的手下携带兵器浩浩荡荡的来了。
人刚进城,守在门口的两个小兵就上来禀告说大人已经恭候多时,因为城里正大兴土木,巡抚大人特别准备一个好地方大宴贵客。
竟把人带到练武场边上。
这场地新簇簇的,宽敞整齐,不知拆了多少房子才留空这么大一块地。
众人来到时,官兵们在场内靠边站得齐齐整整的,看着中间一个人跑马射箭。
头人一瞧这人,长得瘦瘦小小,手里擎着的也是一副比平常略小些的弓箭,不禁起了轻视之心,暗道汉人果真无人。领她走的小兵要带她去坐,她不肯,站着要看人家出丑。
那人策马奔了一圈,从箭筒里抓了一把箭,怕有五六支,一股脑儿全搭在弓上。
头人正在窃笑,忽然弓弦一响,一箭激射而出,直直插向靶子,接着“崩崩崩崩”四声连响,弦上的箭一支接一支的飞出,首尾相衔,几乎连成一线,全都正中红心。最后定睛一看,靶子上只插了一支箭,其它的都穿出靶子上的红心,插到了地上,难得也是站成了根直线。
那人射罢,勒马回转,短暂的沉寂下,场内官兵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声。
头人听见不少也来自自己带来的手下。
如此箭艺,竟出自这样一个貌不惊人的汉人之手。她收起了轻视之心,暗想有此人在军中,难怪那个参领那么放心自己丢下军队自己一个人上山。
正想着,那人顺手将弓箭交给旁边的侍从,策马过来,笑嘻嘻的道:“头人,有失远迎,失礼失礼。”
带路的小兵说:“头人,这就是咱们巡抚大人,她亲自来迎接您啦。”
头人佩服中又带着不安,这样的人,竟让自己带着百十号人上门来威胁她,不知谁出的馊主意!
这样有财有势的人,犯得着对自己以礼相待么!
如坐针毡。
巡抚大人也没有说什么,就是请大家喝酒吃菜。好像知道她会带这么多人来,所以才选在这里摆宴,苗人们的宴位在中间,外围还设了宴让官兵们吃,一副与众同乐的样子。要不是这么大的练武场,还真没有一家酒楼塞得进这么多人。
吃饱喝足,领着众人逛大街。
豳州城一边拆一边建,虽然还是破破烂烂的,但是这破烂却不比以前的破旧颓废,而是一种新生前的除腐去败。
一路过来,不少百姓认得是巡抚大人,都停了手头上的活热情的向大人行礼问好。
头人从她们的眼神看到的是衷心的拥戴和感激,她明白,这些人,佩服着自己旁边的这个人。
这绝不仅仅是她一直以为的以钱驱众的人,她突然觉得,这些有点像是汉人所说的,以德服人。
参观之后,巡抚大人以天色已晚,抬着那么重的黄金回家不方便为由,留众人住了一晚上。
第二天,就传来了苗寨出事的消息。
头人第一个反应就是,中了汉人的调虎离山计!
她气急败坏的打算去杀入府衙劫持巡抚,这时苗寨派的人却说,是副手作乱,因为有钟参领在,叛乱已经平息。
钟仪带着她的副手进了城,身边还跟着头人的宝贝儿子。
副手见到她,抱着腿说是汉人挑拨离间,她见头人一夜未归,担心头人是中了汉人的计,所以才发动众人,想来救人。
少寨主呵斥她胡说,她却说少寨主看上了这个汉人武官,跟她幽会,让自己撞着了,他要报复。
头人的儿子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模样有汉人一般的秀气,气质却如苗人一般的彪悍,脾气火爆,当场涨红着脸就拔刀要杀人。
副手便说他要杀人灭口。
闹得不可开交。
一边一直笑眯眯在听的巡抚大人“啪”的丢了本账簿出来,某某,你不就是怕上次收了黎家的贿赂的事情让头人知道才起歹心的么。
副手一把抢过账簿,飞快就撕里面的纸往自己嘴里填。
众人看呆了,都忘了拦。
好容易撕了一半,吃了一半,巡抚大人笑嘻嘻又掏出一本,“这还有,慢慢吃,不急!”
副手塞了一口纸,呆呆的看着大家都看着她笑,才知道又被耍了,吐出纸屑怒吼一声便扑。教钟仪一脚踹到墙角去了。
这场跟苗人的战争,不起硝烟,恩威并施,巡抚大人一方赢得很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