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笑笑听毕,心里顿时一垮,自己这才回来多久,半月不够,房里就出了这私逃的事情,真是溴大了。
她最是希望平安过日,一心惦着冠礼后的海阔天空,不料怕什么来什么,现在还出了房中侍儿私逃这样的丑事,当初真不该逞意气选了个不想来的人。
她闭眼思量,唯今之计,只有在王府中人没有发现之前先把静影寻回,只要不教人知,其余事情均可慢慢解决。
定一定神,将沉璧扯到一旁,细细询问这静影的来历。
却原来这静影跟其余自幼卖进府的三人不同,他卖进府中时已有十二岁,原本年纪嫌大,但当时的管家看中他相貌不俗,便买了过来,当作房中人培养的。不想他空长了一张好皮囊,性格却是极其执拗刁钻的一个人,但凡有人想讨他便宜是半分也占不了去的。进府将近四年,便因了这泼辣脾气,一直停留在三等侍儿的位置。众侍儿也嫌他心高小气,不是好处的人,府内愈发没人肯近他。他平日里辎铢必较,本以为他是想替自己赎身,却不想他今日竟作出私逃这等事,真是丢尽了主子的颜面。
笑笑听毕,觉得奇怪,听着这人心高气傲,存钱也是为了替自己赎身的打算,怎地会这般一撒手便逃了。要知道从王府私逃出去,被抓回来可是死路一条,自问自己对下人也不错,更是鼓励他们自由发展,怎地他会动了死脑筋去自寻死路呢?
沉璧犹豫了一阵,低声告诉笑笑:“听说静影在外头原许了妻主,当日,当日是为了他妻主病重才将自己卖进王府的。不过这么一来,应是与那家断了关系。”
笑笑怔了怔:“他把自己卖进来时才十二岁,那么早就许了人了?”
沉璧脸一红:“应是他父母家贫,将他自幼送进妻主家中当了童养夫。”
犹豫一阵,小小声补充一句:“不过他尚未圆房,王府挑选的侍儿都需是童子之身的。”最后一句尽埋着头逼出来的,只见白玉般的耳根都红通透了。
笑笑听毕,心里有了主张,当下便吩咐沉璧替自己向夫子告假,另外两人也不必再在府中乱转,三人一并回房候着,自己独自出府去寻,对外只称主子病了。
转身欲行,沉璧忽地在身后蚊子哼哼般说了句:“静影他,他也是没法,请主子体恤他孤苦。”
笑笑一怔,回身笑道:“你良心倒好。放心,我这是去救他,不是去害他。他这样在外面乱闯,若教我母王知道,保管把他皮给扒了。你真要担心他,好好替我瞒过去,不要让人知道我私自出府。”
笑笑知道这静影贸然出府定是与他那妻主有关,要寻人自得着落在那女子身上。她怕直接查询静影的来历会引起管事疑心,索性托言要摸清房中四人的底子,将四人当年入府时所留的宗卷都调了出来。她略翻了翻,将静影当时填的住址记在心上,嘴里淡淡道声:“都是身家清白。”便将宗卷还了。
也怕这般大摇大摆出门会让人见着,找了处僻静地,提气翻墙而出,直奔城东苦水巷而去。
卷一:起 安知我有不平色2
笑笑出了王府,一路问来,终寻到那苦水巷。
只见巷墙斑驳,地面湿潮,巷子里头的房子一间比一间颓废。想到静影进王府前就住在这种地方,心里不禁有点难过。
静影留下的住址是这巷子里头第十五家,她正一间间数去,突然前头一户木门一响,有个壮实女子撞了出来,后头却又扑出一个满面病容的单薄女子,一把拽住前面那人的胳膊,求道:“大娘,那钱关系着柳儿性命,不能给你的。”
那壮实女子不耐,直起眉毛道:“谁不知道你家柳儿被王府的三小姐选进房里,可是攀了高枝了,还差我这点儿房租吗?”
单薄女子苦苦求道:“这钱是柳儿的,我把他送进王府已是大大对他不起,怎能还用他的卖身钱来偿债。只求大娘你宽限些时日,等我身体好些了,自会去筹钱给你。这些个银两是万万不能给你的。”
大娘想要甩开她的手,不料对方虽然人单力弱,却抓得甚紧,竟是几将浑身力气都使在一对手上,她挣之不脱,不禁恼怒道:“柳儿明明已是三小姐的人了,怎地还这般小气。当初怎不听老娘的话,左右是个卖烧火棍的,凭他相貌,到了柳坊怕不挣到现下十倍的钱银,还省的为着这几月房租絮絮叨叨!”
那单薄女子一听,眼睛瞪圆,叫道:“大娘,你怎可这般污辱柳儿!我,我萧琳虽是无用之人,也不得任你这般欺侮,我,我与你拼了!”一头往那壮实大娘怀里撞来。
大娘一看,恶向胆边生,伸腿就踹。腿抬到一半,突然浑身一麻,软软的使不出劲来。教那萧琳兜胸一撞,顿时仰面摔倒,哇哇叫了起来。
笑笑踏前一步,伸脚一踹,直把她那肥硕身躯踢得滚到墙角,又痛又吓,捂住胸口,瞪着一双圆圆的牛眼,话也说不出来了。
笑笑沉着脸道:“就算是讨债,没见过你嘴这么贱的,真想把你那张鸟嘴用线给缝起来。”
大娘一听,唬得伸手捂住自己的嘴,眼珠直转,尽是惶惑。方才笑笑那一脚踹的她浑身发软,知道这不起眼的少女不好惹,立即就当上了缩头乌龟。
那萧琳反倒为她求情:“这田大娘是屋主,我最近因为身染微恙,不得去摆摊卖字,欠了她三个月房租,这事原也怨不得她。”
笑笑斜眼看见那大娘已偷偷爬起来想逃,也不想跟她纠缠,便装看不见。拉着萧琳进房低声问道:“你那柳儿呢?”
萧琳一听,脸色一变:“你是谁?”
“我问你,他今天是不是来找过你了?”
萧琳支吾不答。
笑笑急了:“我就是王府三小姐,他偷跑出来,若是被我母王得知,他只有死路一条。”
萧琳顿时脸色煞白,张嘴想说些什么,突然捂住心口,扯风箱一般喘了起来。
笑笑无法,只得扶她到炕上坐了,运气输入她背心穴道替她顺气。过了一阵,萧琳方才止住喘,呼啦一下给跪上了:“三小姐,柳儿他还小,不懂事,请您大人有大量,饶他一命。”
“我出来找他就是为了救他啊,快告诉他到哪儿去了。”
萧琳眼圈都红了:“今日他确实来过找我,还留下几两银子,跟着他的还有两个有钱人家的仆人。他说这是三小姐让他来送银子的,但是我怎么看都觉得那两人不像王府中人,不敢用他的银子。他临走时一步三回头的说让我保重,让我不要牵挂他,好好把身体养好……难不成,他存了玉碎的心肠?”越想越是害怕,抓住笑笑的衣袖只哭,求她去救人。
笑笑听她这么一说,心越发沉了下去,知道这静影应该是狠下心把自己给卖了,由买主押着来见妻主最后一面的。可是卖给了什么人那是一点线索都没有。
她心内焦急,面子上仍不得不安慰萧琳,只说必然会寻他回来,又再三保证不会为难于他。
当下离开萧家,出了苦水巷,当真是头绪纷乱,不知如何是好。
盲头苍蝇一般在街上转了两圈,想起卖人不是那般容易的,应到贩场问问。急急走了半条街,前面突然一阵纷乱,几个人追着一个从远处奔过,前头被追那个穿的虽不是王府侍从的衣服,可是身影侧面却肖似静影。
笑笑“哎哟”一声,忙冲过去看,跑了两步,听到“扑通”一声有人落水,那群追人的女仆叫了起来:“跳河啦,这小子跳河啦!”
笑笑心内一沉,冲去一瞧,只见河里一个蓝衣少年在水面扑腾,青白的脸色,绝望而愤懑的眼,不是静影却又是谁。
此刻深秋,河水颇凉。众仆嫌水深且冷,都不愿下去救他,只寻了些竹竿来递下河让他抓着。
静影泡在河中,又冷又怕,俊美的脸上已无人色,眼神却仍是倔强,人家递竹竿过来他就拼命推开,手足乱挥,很快便沉了下去。
笑笑反手脱下外衣,又把中衣也剥了,剩下件贴身罗衫,下面是件小衣,只觉还是不大满意,嫌那束缚过多,伸手扯住袖子一抖,把两个袖子卸了下来,露出白生生的两截手臂,再弯身卸下鞋袜,方才稍觉满意。
当朝穿衣强调不露形体,无论男女服装,都宽松肥大。无论穿短衣还是长衣,只要露出体肤,便在不雅禁止之列。
笑笑打扮虽非华贵异常,但举手投足自有大家之气,不料竟突然站在河边三两下把自己几乎剥光,顿时看得旁人目瞪口呆,一片哗然。
笑笑却旁若无人,站着挥臂踢腿做了几个旁人看来不堪入目的热身动作,便在众人侧目中一头扎入河中。
她知道自己泳术并不高明,水中救人更是头一遭,是以准备十足方才敢跳下河去。
众人惊呼声中,她憋气钻入水里,一手摸着了静影便扯他上水。不料静影迷迷糊糊中乱踢乱抓,力气颇大,一把将她手打开去。
她暗惊自己大意,这溺水之人但凡碰到些什么无不死死抱住的,是以有经验不足的救人者反被扯着同溺的,这静影却是一心寻死,是以反倒打开了她的手。
她沉住气,再度接近,这次自背后一把匝着他脖子,不使他手足触到自己,匝着便往水面升去。静影应是喝了不少水,现也迷迷糊糊的,这次也不怎么挣扎,软软的任她拖了上来。
她匝着静影冒出水面,透了口气,单手双足划水游到岸边,到底不习惯,河水又冷,只觉花了九牛二虎之力,靠岸时已是手足发软。喘了口气,用力将静影往岸上推。突然头上伸出对手来,抓住静影双臂,将他提了上岸。
笑笑举头一望,见到一张静美如玉的俊面,不禁喜道:“君行!”
笑容突然一凝,自己偷偷溜出来找静影的事情还是教这管家知道了!
不过幸好是他,不是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