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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他早就知道那人的命是谁也及不上的好……可他就是放不下心来。
怕她累,怕她苦,怕她受伤,怕她醒不来……从来没有这样的后悔过,也从没试过这般不甘心。有些话他憋了好久,都快烂到肚子里了,本以为这辈子他都不会再说出口。可是,在知道她遭遇危险,很有可能送命之后,他是那样的不甘和后悔。
他还是头一回敢诚实的面对自己的内心,那颗受伤沉重的心,上面的伤口从来没有愈合过,当那人靠近时,用语言或动作有意无意的撩拨的时候,他就会躲得远远的,然后自个把自个的伤口挠得鲜血淋漓。
他拼命压抑,骗自己伤口久了会自己好,却忘了有些东西越压抑越是强烈,伤口就是要清洗干净除了脓才会长好。
他知道自己最大的痛苦就是害怕小姐不爱他,即使小姐后来说喜欢了,可他不敢信。就因为怕旧伤不好再添新伤,他懦弱的逃避着,不住的退缩,怕她,躲她……
小姐眼里的落寞受伤他看得见,其实在伤害她的同时,他更深的伤害着自己,可他以为自己,可以做到移情物外,压抑到了尽头,或许可以回到当初的心如止水。
想不到的是,他一直高估了自己。
在收到退回的命令时,他不好的预感是那么强烈,坚持要亲自去看看,路赶了一半,收到小姐娶了若曦小王爷的消息,他的心就绞了起来,小姐娶了皇亲,那么君行呢?她毕竟还是忘了旧人么?
他惶然得连自己都忘了。
可不到半天时间,却收到了小姐被填埋在山沟的消息。
往日崎岖的山道,中间陷入一个深不见底的大坑,一眼看去,是碎石,是砂土,再看,还是石,还是土。
虽然说是生死未卜,可明眼人都知道,就算是没有被炸到,从这么高的地方掉下去也是……就算没有摔伤,这也明明是被活埋了……
两国的护卫都很紧张,尤其是若曦国那个飞鹰将军,说是她们的小王爷也在下面,扶凤国的皇子殿下也在下面,她们拼命的挖,都是为了自己国家的重要人物,可只得他,还有春和,为的是他们的小姐。
多少次他虚弱脱力到晕厥,都会在朦胧中看到小姐又是血又是泪的朝他伸出手来,带着最后一次被他拒绝时的哀怨表情,似乎在问他:“沉璧,你还不愿意过来么?”
他总会马上醒过来,接着挖。
挖着挖着,他觉得自己不是求一个结果,他就是要个过程。
假如小姐不在了,这就算是他给自己挖坟吧,他会追过去告诉她,就算不相信,就算怕受伤,他也愿意过来,永远永远跟着他。
春和不得已点了他穴道,让他休息,他开始也怨着春和,后来就平和了。
春和来看他时,他就跟他说:“解了吧,我不会再疯了。我还得留着精神气,等找到小姐的时候好救她。”
春和的唇很薄,紧抿的时候,锋利得像一柄薄刃,显得神情总是很冰冷。他瞧了他一眼,什么都没有说,脸上是深深的疲惫。
静了片刻,春和忽然说:“不管她怎样,最后一次了。”
这话说得没头没尾,他却听懂了。春和的疲惫是从心底发出来的,他不打算再等下去了。
沉璧轻笑:“累了么?还是不愿再吃苦了?还是……看到更广阔的天空了?”
那个若曦的飞鹰将军见到春和时乍亮的眼神,后来挖掘时不停征求他的意见,还有对他的体恤,沉璧都一一看在眼里的……那个将军,俊朗的外表,飞扬的气质,是小姐那种迷糊不能比的。
若是春和选了她,他很理解,可是没有羡慕。
喜欢一个人,最是说不出缘由的,喜欢起来,便是一棵树一根草也是爱的。他开始以为自己是感激了她,后来才知道不是,喜欢她已经变成了一种习惯,成了血脉里绵延的一种自然而然的感觉,不用经常自己提醒自己,已是镇日沉浸其中的了。
可春和还能自拔的话,他得说,佩服他。
春和听了他的话,沉默了一阵,只是回了他三个字:“没意思。”
说罢就离开了。
这个人,背影高大宽阔,扛得住任何,却一步步离他越来越远,已不是少年时一起长大的同伴了。
只有他,只剩下他,还是坚持的守在原地,不退也不肯进,像一块尖利的石子,硌了人,也硌了自己。
他静静的躺着,忽然笑了起来。
对于自己来说,也是最后一次了吧。
不论结果怎样,他都决定了,无论她怎样,他都打算应了她了。反正这颗心也已碎无可碎了,她要也好,摔也好,都随了她……只是,他还有机会亲口告诉她么?
这种纠结和坚持,在见到小姐被平安救上的一刹那,土崩瓦解了。
见到她的狼狈样子,一瞬间,他心里想的是,只要这个人活着,一切一切都不重要了。要不要告诉她,要不要让她知道,一切都不再重要了。
他知道自己又缩回去了,缩回那厚厚的壳里。
可他真的是完全放下了心,一点都没有自欺欺人的,一切都无所求了,唯一还有一点舍不得,他没有看到她醒过来,没有再看到她那双春水泛滥的眼睛瞧着自己,笑眯眯的说:“沉璧,你过来……”
卷三:转 医君愁肠梦里温3
似乎飘荡了几万年,沉璧忽然觉得身子一沉,蓦然间身体似乎碎成了几千片,痛楚散到每一块碎片,他忍不住痛呼起来:“啊……”
他以为自己喊得很大声,其实只是一声低微的呻吟,但随着这一出声,他的神智有点恢复了。努力的吸了口气,慢慢撑开像涂了铅一般沉重的眼皮。
“醒了吗?”一个魂牵梦绕的声音撞入耳里。
是她吗?她就在自己面前吗?
他终于睁开眼睛了,映入眼中是一双笑得弯弯的眼睛,但等他定下神的时候再看,那眼里的笑意却变成了刀锋般的冰凉。
她的眼中含着复杂的感情,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除了责怪以外,似乎还有恼恨。她恨他!
他呆呆的瞧着她,神智慢慢回到他身上,可他在这种目光的注视下,原本强撑起来的木然表情,一丝丝的瓦裂了。
笑笑转移了目光,剔着自己的指甲,漫不经心的说:“你就这样不想见到我,宁愿死也不愿呆在我身边么?”
沉璧瞪大眼睛,完全不能理解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你在榻上的那个晚上,我看到了……”
沉璧的嘴唇失去了血色,他像是掩饰着内心慌乱一般连忙垂下眼帘,即使是这样,他还是觉得一阵晕眩。就算闭上眼睛,漆黑的天地还是在他面前不住旋转,天翻地覆。
“那个人是谁?”
“你跟的人是谁?”
“你为了她一再的拒绝我,你就那么想走?”
“现在你又为她差点死掉……你就对她那么用心么?”
笑笑不紧不慢的一句接一句说出来,每一句都像一个大铁锤,重重的撞在沉璧胸口。他觉得自己胸口塌进去好大一块,都快贴到后背了,他张大口,好像被搁到地上的鱼一样拼命喘气,却吸不进一丝空气。
笑笑瞧着他白里泛青的脸色,瞪得越来越大的眼睛,痛下决心,斩钉截铁的说:
“我不喜欢勉强人,你告诉我她是谁,我就会放了你!”
沉璧猛的闭上眼睛,天和地都崩塌了,他被埋在废墟的最底层,所有的重量都压在他身上,再也挣扎不出的。
一个声音从地底的底层冒出来,像是鬼魂发出的声音——“她都知道了……也都误会了……他……什么都没有了……最后为自己保留的一点儿……也都化成了灰……”
笑笑瞧着他变得跟死人一样的脸色,紧蹙着的眉头,轻轻发抖的身体,咬了咬嘴唇,大声说:“你说啊!跟你私通的究竟是谁!”
如遭电击,他整个人都惊跳起来,猛地睁开紧闭的眼睛,死瞪着她,震颤着说:“那个人已经死了,你满意了吗?”
他空洞的眼神爆出了火花,青白的脸色也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红晕,他大口喘着气,厉声道:“她死了,我也要跟着死了,你满意了吗!”
随着这平生都没有过的怒吼出口,他觉得浑身的气力都涌到了胸口,在心头涨涌着,一浪一浪的推着,他压也压不住,猛的一翻身,俯在榻沿上吐了起来。
泪濛濛的眼睛里,看到的是触目惊心的红。
帐幕外面,烟岚端着托盘走近,让侍卫给拦了。说是太傅吩咐,若有人擅闯打搅,杀无赦。
烟岚便低声问可听到些什么,那侍卫面有难色,眼色往帐幕一角瞥去。
烟岚才看到郑捷抱着头蹲在一角,像只把头埋进沙堆的鸵鸟,心不禁一沉。
郑捷发现有人站在她面前,抬起头看了看,又埋了下去,终于觉得不妥当,拿衣袖擦了擦脸,站起身来行礼:“小王爷!”
烟岚瞅着她,低声问:“情况很坏么?”
郑捷听他这么一问,胸口憋着的东西都炸了开了,急吼吼的说:“沉璧公子……沉璧公子被气吐血了!”
“啊?”
“就不知道那家伙有什么好,值得沉璧公子对她死心塌地!为她担心为她吃苦,为她哭为她累,她倒好,一来说了不到两句话就把沉璧公子气吐血了!这哪里是救人,简直是催命的阎罗!我说沉璧公子遇上这么个人,还不如早死了好,省的……”
烟岚低斥一声:“您胡说些什么!”
郑捷一怔,才想起自己对着人家小王爷骂他的妻主,同时也是在骂自己的上司,她的脸一下子扭了起来,连忙背过身去。到底是气急了,忍不住往地上狠狠吐了一口唾沫。
烟岚道:“我不是帮着自己的主子,只是说句公道话。小姐她能坐到太傅的位子,您以为她是一无是处的人么?我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