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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还等什么?老天都在帮你啊。”
林霁远苦笑一下。“老天什么时候帮过我?”
“霁远,你这个人,就是心思太多,想那么多做什么?我不是一样也活的开心?别给自己那么大包袱,放开点。”
“不是我想给自己包袱,只是有些事情,每天都看得到……”他仰头喝酒,那微凉的液体滑过身体,带着整个空荡荡的胃,都渐渐纠成一团。
“要是那个女孩介意这些,她也不值得你爱,对不对?”林霁适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吧,她什么样,哥帮你追,知道你没经验。”
“我是没经验。”他自嘲地笑笑。“不然也不会硬要给她两张票,让她带朋友来,给她创造跟学长一起的机会了。”
“林霁远,要不是你跟我长得像,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真是我弟弟了,我怎么会有这么笨这么不解风情的弟弟?”他的五指修长,捏着玻璃杯子,重重地砸在桌上。
第 11 章
未若星期一早晨坐在办公室里,盘算了半天,想找个合适的时机,把李骏给她的那张CD交给林霁远,请他的哥哥签名,只是想来想去,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会说什么?是“好,没问题”,还是“给谁的?他是你什么人?”
她能感觉,有些什么事情,不太对劲,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就像她坐在这里,觉得这周围熟悉的环境,总有些疏离感。
好在林霁远一天都在开会,到了傍晚仍然是她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琢磨着呆会下班前,一定要说出来。
正在犹豫,忽然面前有个黑影挡住了光亮,未若抬头一看,是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她站起来,有点张口结舌。
“怎么,我比你们林总帅?”来人笑吟吟地看着她。
未若很快反应过来,笑着打招呼:“林先生,你好。”
林霁适皱起眉头:“咦?我问你我和你们林总谁比较帅,你还没回答我。”
未若愣了一愣,这两个人,怎么如此天差地别?看着跟林霁远有七分相似的脸孔,开着这样的玩笑,她忽然觉得前所未有的有趣。
“你比较帅。”她只好配合他。
“嗯……”林霁适赞许地点点头。“你有眼光。叫什么名字?”
“乔未若。”
“林霁适。”
在搞清楚谁比较帅这个问题以后,未若总算正式地跟他握上了手。
“林总在开会,林先生你先坐一会。”未若把他带到林霁远的办公室里,在沙发上坐下。“要茶还是咖啡?”
“不用麻烦了。”他摆摆手,在沙发上坐下,摊手摊脚,极为惬意的样子。“你坐下陪我聊聊就行。”
明明是有些轻浮的话,可他一脸诚恳,未若只好坐下。
“你是哪里人?”
“B城,上大学过来的。”普通的开场白,普通的回答。
“你这么年轻,应该刚毕业吧,什么学校的?”林霁适饶有兴趣地打听着。
“A大,德语系,都毕业两年了。”未若低头,有点不太敢看他。他跟林霁远长得那样像,连看着他,都有点小小的胆怯。
“德语……”林霁适靠在沙发上,仿佛玩味着这两个字,接着忽然深情地来了一句:“Verweile doch; du bist so sch?n(你真美啊,请停留一下)……”
未若吓了一跳。
这句话,是浮士德临死的遗言,也是他和魔鬼打赌的核心。
“林先生你会德语?”
林霁适笑着摇头:“我只是会用不同语言说情话而已。例如,中文的那句,是……”他想了想,对未若眨了眨眼睛:“你猜猜看。”
未若无奈地摇头:“中文那么博大精深,我怎么猜得出来?”
“随便猜,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未若心底里暗暗叹气,他自然是闲,只是陪老板的哥哥聊天,不知道是不是会算她旷工?
“给你点提示,是一句古诗。”他迫不及待地就问。“猜到没?”
“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未若只好开始瞎猜。
“不对。”
“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也不对。”
未若心想,这是不对,那么多古诗,怎么个猜法。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不对不对。”
未若头大如斗,这样浩如烟海的古诗词,让她到哪里去猜?正在苦恼的时候,听见背后传来一声咳嗽。
办公室的门本来就没关,她背对着门,也不知道林霁远是什么时候进来的。他走进来,把手里的笔记本电脑放在桌上,才侧了脸对着沙发上的两个人说:“你怎么来了?”
“来找你吃晚饭啊。”林霁适依旧笑吟吟地说。
未若发现,这个人,对着自己的哥哥,也没见得多热情。
“林总,我先出去工作了。你们聊。”未若借机溜出了他的办公室,逃脱了继续猜古诗的命运。
再面对李骏那张CD的时候,未若决定,还是直接找林霁适签名,他明显比林霁远好说话的多。于是当林霁适从里面那间办公室里出来的时候,未若立刻从椅子上站起来,脸上带着仰慕的微笑:“林先生,我有个学长是你的乐迷,能不能麻烦你帮他在这张CD上签个名?”
“没问题。”林霁适大步走过来,接过未若手上的笔和CD,刚准备签字,忽然手悬在半空中,转头看了看刚跟着他走出来的林霁远,又一本正经地对未若说:“不过我有个条件。”
“什么?”
“晚上跟我们一起去吃饭。”说着,就把CD装进了自己的大衣口袋,一副不吃饭就不打算还给她的样子。
未若下意识地看看林霁远,他显然也有些没想到,那双黑眸看着未若,略沉了一沉,很快便说:“走吧。”接着,就头也不回地往电梯走。
对于两个姓林的男人一致要求搭她的车这件事,未若觉得非常无奈,一个是她的老板,说一不二,一个是张扬的艺术家,不答应,他会当场让人下不来台。所以,她只好看着这两个人,坐在自己铺了机器猫坐垫的后座上,一个面无表情,一个暗自憋笑。
她的卡通车,她的车技,她车里自动播放着的那首张学友的听海,无一不让她觉得尴尬,更为尴尬的是,刚唱到那句“为何你明明动了情却又不靠近”的时候,李骏偏巧打电话来,问她签名的事。她在后视镜里看了两人一眼,发现林霁适正双目炯炯地跟她四目相对,只好不咸不淡地应着:“你放心吧,应该没问题……知道了……好……”
刚放下手机,身后便传来一个声音:“开车时候别打电话。”
虽然两个人的声音也颇为相像,但未若立刻分辨出这是谁在说话,握着方向盘的手微抖了一下,点头答应着:“嗯,以后知道了。”
一路拥堵,林霁适不住感叹,他有几年一直呆在国外,没有回A城,居然变化如此之大,林霁远只是嗯嗯啊啊的应着,跟他的多话,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开到城市最南边的一家本帮菜馆,未若已经觉得十分疲劳,只好先去洗手间洗脸,索性把已经有些黯淡的妆容全部洗掉。好在她一向只是化一点点几乎看不出来的淡妆,所以素面朝天,区别也并不是很大。
“霁远,我发现你的心智,还停留在十八岁。”林霁适一边看菜单,一边漫不经心地说。
“胡说什么。”林霁远则无意识地晃着手上的杯子。
“怎么胡说。”林霁适放下菜单,严肃认真地说:“在喜欢的人面前,话都不知道怎么说,面无表情,只好凶巴巴地刁难人家,连关心都关心的那么业余,这是典型的青春期男孩的症状。”
林霁远冷笑一下,神色恍惚,十八岁,若他还是十八岁,该多好,也不用现在这样,畏首畏尾。
未若回来,发现菜已经点好。她一个人跟两个大男人面对面坐着,还真有些不大习惯。
林霁适确实非常外向健谈,未若简直怀疑,这两个人,到底是不是兄弟两个,怎么会有如此大的差别。
饭吃到一大半,未若发觉,自己喜欢的颜色,爱听的歌,爱看的电影,买衣服常买的牌子,都被人打听了去,她和林霁适相谈甚欢,不知不觉,竟有把林霁远晾在一边当布景的感觉。
“未若。”林霁适已经自觉地把“乔”字去掉。“有个秘密,我想你肯定不知道。”
“什么?”未若好奇地看他严肃的神色。
林霁适咳嗽两声,看了一眼林霁远,正色说:“其实,我们两个小时候是在B城长大的。”
一言既出,未若固然是惊诧,林霁远的脸色,似乎也有些阴晴不定。
“真的啊?”未若脱口而出地问。她跟了林霁远这么久,已经半年,从来没听他提起过。她情不自禁地看了林霁远一眼,这样的事,正常人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恐怕就说出来了。
“嗯,我们爷爷奶奶在那边,小时候就跟着他们的。不过我还很小的时候就跟着父母搬回A城了,所以没什么印象。”大约是要解释,林霁远倒是说了很长一串话。他靠在椅背上,一只手拨弄着桌上的筷子,说的好像与自己无关似的。
“噢。”未若只好点头。
“不过我可记得挺清楚的。我们那个时候,就住在西郊那边的梅园那里,你知道吗?”林霁适紧接着说。
“知道知道,梅兰竹菊四个小区,很有名的,我也有个阿姨住那边,小时候每次去,都分不清哪对哪。”未若笑起来。
“啊呀,别提了,每栋楼都长得一样,我小时候也会摸错门。”林霁适哈哈大笑。“我到现在都记得上小学的时候,吃过一次百货大楼门口的一家兰花豆,流口水啊……可惜后来就没找到过那家了。”
“那家的老板后来生意做大了,开了个店面,就在东城我家附近。”未若忽然有种他乡遇故知的感觉,激动地轻轻拍了拍桌子。
“哎呀,那你过年回家要给我带点回来。”林霁适比她还要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