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扶你进去吧。”她不再看他的眼睛,像是有些小心翼翼地说。
“不用了。”他习惯性地摇了摇头,可看着她三分担心,七分心疼的表情,忽然觉得心底竟然有一丝幸福的悸动,低着头又解释说:“刚才在想事情,有点分神了,我没事的,别担心。”
“嗯。”她点了点头,放了手,看着他走回自己的办公室,才惊觉手上还捏着两张晚上的戏票,都没来得及跟他提起。
她只好再一次敲门进去,林霁远就坐在办公桌后面,看见她进来,在椅子上微微侧转了身,抬起头看着她,一如往常。
她也像平时一样笑了笑,走过去站在他身边,晃着他的肩膀问:“晚上陪我出去好不好?我看过了,你晚上没事情的,不许说没空噢。”
“好。你要去哪里?”他把她的手从肩膀上拿下来,捏在手心里。
“这里。”她把戏票伸到他的面前。
看见是昆剧演出,他不出所料地微微犹疑了一下。
“你要是不喜欢,我们就不去了。我无所谓啦,去看电影也可以……”
“去。”他很快打断她的话。“我挺喜欢的。”
未若走出他的办公室以后,才发现自己的背上都已经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她实在不擅长这样故作轻松地演戏,不擅长面对同样是在演戏的他,她更加怨恨的是,她如此了解他,看得出他情绪里每一处的小小变化,感觉得到从那个晚上他匆匆离去开始,一切就已经有些不太对劲……
33
“未若,你热?”
台上凄美婉转的唱腔里,未若忽然听见身边的人低声地问,那压低了的声线,在周围一片安静中,显得格外清晰。
她赶紧从他的肩膀上抬起脑袋,坐直了身体说:“啊?没有啊……”说完,也觉得自己慌张得不像样子。
林霁远却像是没有察觉到一样,只是继续专心看着台上的表演,如同自言自语一般地皱了皱眉头说:“你手心都是汗……”他说着,便一手拉开她的手掌,用另一只手的指尖轻轻地擦了擦她掌心的汗水。
台上,已经唱到压轴的《游园惊梦》。这是场普及昆剧的演出,上演的都是最有名气,最耳熟能详的曲目,两个小时的演出,在这段唱完以后,就要全部结束,未若才绝望地发现,她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更是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林霁远一直饶有兴趣的样子,全神贯注地看着台上,表情投入,嘴角甚至衔着一缕温暖的浅笑,也许,这真的是他心里一个柔软的角落,只是她来不及多想,小心地捏了捏他的手指:“霁远……”
他像是听得已经入神,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
“我……”她鼓足了勇气,再一次开口,若是再不说,那她便再也没这样好的机会了。“我有话跟你说。”她靠回到他的肩膀上,在他耳边像说悄悄话一样,柔柔地说。
“嗯。”他点了点头,手掌轻轻地翻转了一下,松松地握住了她的一只手腕。他的手指,在这闷热的音乐厅里,竟然是冰凉冰凉的。
她等着台上的一句唱词唱完,趁着暂时的片刻宁静,找了最轻松的语气说:“我知道你有钱,可是,也不用拿几千万来跟别人赌气吧?”
话音刚落,她便觉得他的手指一紧,只是那么一秒,便又松了开来。
“什么意思?”
他靠在椅背上,目不转睛地看着舞台,闲闲地问。
“我知道,这次最合适的供应商明明是韩氏,你却……却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要……”她的话刚说到一半,忽然满场响起热烈的掌声,台上的演员款款地走到台前谢幕,原来,再美的演出,也已经到了曲终人散的时候。
雷鸣般的掌声淹没了她的声音,她只好默默地低了头,感觉到他冰凉的手指,那样牢牢地掐住了她的手腕,令她无力挣扎,无力反抗,连血脉似乎都已经被他这样紧紧地封住,血液流动得滞重而艰涩。
台上的大幕开始缓缓拉上,周围的观众渐渐开始退场,音乐厅里开了灯,一片喧闹。
他们坐在最中间的位子上,周围的人往两边散去,很快,全场仍然坐着的,就只剩他们两个人,周围安静下来,那满场的黑色座椅,仿佛是一片盛极而衰的花园,开过了绚烂的花季,此刻,只剩下残枝枯叶,萧索荒凉。
她不再说话,只是沉默地坐在原地,看着他慢慢转过脸,看着她的眼神,沉静中,已经有了微澜。
音乐厅并不大,很快观众就已经都走完,只剩下他们两个,并排坐在场地中间,耳边似乎还萦绕着咿咿呀呀的胡琴声。
“你也觉得,我这次应该签给韩氏?”他忽然又探近了几分,两个人的距离,本来就已经很近,现在,更是几乎要贴在一起,只是,他那样冰冷的语调,直把她的心,推得远远的。 她竟然觉得庆幸,既然他用这样公事公办的口吻,那她也就当是公事好了。
“既然他们是最好的一家,那为什么不签给他们?”她坐直身体,往后退了一些。
他却不回答,只是看着她,手指越收越紧,眼里浓墨一般的暗沉,也越聚越深。
“是因为我,所以你就看他不顺眼?你明明知道芯片的供应商对整个项目的意义,也知道他们的实力,可你宁愿冒着整个项目失败的风险,宁愿拿几百万去打水漂,就是不想让他接这笔生意。”她已经演了一个下午的戏,现在,也该收场了。“霁远,你觉得你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到底有什么意思?”
未若知道,自己这个时候绝对不能软弱,便一直紧紧盯着他的眼睛,看着他一直面无表情地静静听着,看着他勾起嘴角冷笑了一下,接着,便像是轻松而愉快地说:“看来,你为了说服我,还做了不少功课啊。这些话,是他教你的?”
他一边说,一边蓦地又捏紧了几分她的手腕,她顿时吃痛,皱眉低低地叫了一声。
“是吗?”他像是根本没听见她的叫声,拎起了她的手腕,咄咄逼人的追问声,在空旷的大厅起了回音。
“如果我说不是,你信吗?”在他的威逼下,她已经几乎快要痛出眼泪来,手腕痛,心底更痛。
就在他发愣的那么一秒里,她站起身来,有了一点点居高临下的气势:“霁远,我没想到,你竟然真的这么小心眼,竟然真的公私不分,你知道你这样怀疑我,我有多失望……”
她的话音未落,林霁远便也跟着站起身来:“你说我不信你,你又信过我吗?在你帮着外人来指责我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要这样?”
只是看着他的眼神,未若便明白,他真的已经怒火中烧了,那眼里刻意压抑着的火焰,几乎在下一秒钟,就要喷发出来,将她烧成灰烬。
“为什么?你说啊?”她仰面盯着他的双唇,倒希望他真能说出些什么,可是,那双泛着淡淡血色的嘴唇只是无声地翕动了两下,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说不出来了?你觉得我真的那么傻吗?连这都看不出来?”她扔下本来捏在另外一只手里的手袋,开始掰他的手指,一边掰,一边觉得愤恨的眼泪开始慢慢聚集,他到了这种时候,还不肯承认,难道真的以为,她对他会千依百顺到失去理智的地步?
只是,他似乎已经将全身的力气都集中在手指上,她怎么能挣脱得开,绝望下,她只能晃着手腕,强忍火气地命令他:“你放开我。”
他不但没有放手,反而抓住了她另外一只手腕,两只手轻轻松松地一拧,便将她的胳膊背到身后,她的挣扎都变成了可笑的扭动。“乔未若,我没有不相信你,现在是你不相信我!”他盛怒之下,连声音都有些嘶哑,却仍只顾着紧紧地抓着她,只怕自己一松手,她便会转身逃走,而他,追不上她。7
未若只觉得他这样的胁迫,令她屈辱而又绝望,根本听不见他说的任何话。
“你放开我!”她使尽了全身力气又挣扎了两下,发觉没有任何摆脱他的希望,无奈地抬了头,噙着眼里的泪水,轻声地说:“哪怕韩苏维什么都不如你,至少他从来不会对我使用暴力。”
她低了头,放弃了挣扎,木木地站在那里,像是有无尽的失望,这句话,她说的那样轻软,却好像沉重的一块大石,直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顿时颓然地松开了双手,又慢慢地撑着座椅的扶手,坐了下来,全身都好像生了锈一般僵硬。
未若终于摆脱了桎梏,晃了晃手腕,故作镇定地说:“我先走了,这件事,等你冷静下来再说。”
她说完,转身便走,低着头,已经说不出自己是什么心情,只是觉得害怕,她已经将全部的能量统统耗完,却丝毫不能撼动他半分,她只得这样仓皇而逃,全身几乎都在颤抖。是她的错,是她不自量力地,想要把他从那条错误的路上拉回来,可是她忘记了,他做的决定,几时轮得到她这个小助理插手?
她一路走到了音乐厅的门口,这里有一条长长的楼梯通到一楼的大厅,因为演出结束已经有一会了,大厅里空荡荡的,几乎没有什么人,周围的灯光也暗了下来,只听得见她的脚步声,高跟鞋清脆地敲击着地板,急促而慌张。
她刚下到一半,便听见林霁远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未若。”
她并不想回头,可是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有些无奈,她终于还是心软,转身抬了头,默默地看着他。
他就倚在厚重的大门边,那里似乎是个灯光的死角,他一个人隐在黑暗里,脸上的表情模糊不清,只能看见他似乎有些撑不住身体,整个人有些微微地往左边倾斜。他扶了扶门框,站直了身体,远远地看着她,对峙了片刻,才缓缓地开了口,他只说了一句话,声音里满是哀叹,却字字都像锋利的尖刃,毫不留情地插入她的胸口。
“未若,如果是我先遇见你,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