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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电了。
她适应了片刻眼前的黑暗,想起洗手间的橱柜里还有上次用剩下的熏香蜡烛,便走到角落里蹲下去摸柜门。这个橱柜在洗手间的最角落里,放的几乎都是平时不用的东西,她开了门,一时半会也找不到,刚打算去拿手机照个亮,却听见了钥匙拧开门锁的声音。
在这黑暗的空间里,人的其他感官似乎敏锐了许多。她听见门被推开,接着便又是一片安静,大概是林霁远看见这片黑暗,也愣住了,她几乎能感觉到,他手里拿着钥匙站在门口,有些错愕地皱起眉毛的样子。
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或许是为了赌气,或许是为了吓吓他,她仍然不出声地蹲在原地,只是竖起了耳朵,听着周围每一丝每一缕细微的响动。
门厅里先是传来了电灯开关的声音,噼噼啪啪地响了几声,接着停顿了那么一两秒。
他连叫了两声,见没有人应,便快步走了进来,两只脚的脚步声,一深一浅,差异明显,那是因为这几天天气不好,他一直不太舒服,那样熟悉的脚步,在这完全没有光亮的环境中,空洞又漂浮。
林霁远显然没有来得及换鞋,皮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极为清晰,显示着他先是在餐厅和客厅里转了一圈,在他刚要走出客厅的脚步声中,忽然夹杂了“咚”的一声,接着便是玻璃杯摔在地上清脆的碎裂声。未若刚下意识的直了直身体,想要出去看看,便听见他径直继续刚才的步伐,没有一丝犹豫地进了书房。
她再度蹲回去,听见他很快便到了卧室。他每找过一处,脚步便凌乱几分,到最后离她最近的时候,已经是慌张无比的样子,急促的步伐敲打在实木的硬质地板上,她的心跳,便跟着那脚步声紊乱起来。
终于,洗手间的门砰地一声被推开,她下意识地往角落里又钻了一点,小心地抬起头,看见门口的一个黑影,推开门,便再也没了动作,呆立了片刻,才缓缓地转身。
房间里有一点点外面的积雪反射进来的微光,她能看见他的轮廓,那修长消瘦的背影,溶在黑暗里,带着一股颓然而绝望的气息,他转身的样子,像极了电影的慢动作,艰涩而滞重。
在找遍了整个家里也没看见她以后,他像是死心了一般,接下来的脚步便骤然慢了下来。
她小心地站起身,从身后偷偷地看着他,看着他抬手扶着家具,几乎是一步一捱地挪到床边,再一手撑住床垫,一手扶着右腿的膝盖,极慢极慢地坐下,倚在床头,整个人像是被抽去筋骨一般瘫软无力,连肩膀也虚弱地垮了下来。
从她的角度,只能看见那个侧影,一动不动,沮丧地垂着头,像是陷入了绵绵的沉思中。房间里,凝结着一片死寂,连空气似乎都被他的失望冻成了冰。
良久,他才终于有了动作。
床头柜上有一对情侣杯,一大一小,他们一人一个,杯里还有昨夜的剩茶。
他拿起她的那个,仰面喝完了茶水,杯子仍贴在唇边,便又是呆呆地静止住了,无意识的目光,不知道落在那里。
未若站在原地,已经不知道该做什么好。这样的林霁远,她从未见过。她从来不知道,他竟然会有脆弱到如此不堪一击的时候,就好像一个千疮百孔的玻璃人,只要伸手轻轻一碰,便会碎成一地。看着他,她自己的魂魄力气,似乎也被人抽吸干净,只得傻傻地愣在那儿,很久很久,才攒足了力气,慢慢地走了出去。
“霁远……”她走到门边,小小地叫了一声。
他蓦地抬起头坐直了身子,却又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般,一言不发地,只是盯着这边看。周围的一片模糊里,她找不到他的视线,看不见他的眼睛,只得又走近了几步,却在离他两步远的地方,自动停了下来。
他放下了手上的杯子站起身来,脚步有些不稳,却一步便迈到她的面前,毫不犹豫地一把抱紧了她。
“若若……”
他只叫了一声,便再也说不出话来,只有沉重的呼吸从头顶上传来,每一声都像是如释重负的叹息。
她伸手抱紧了他的腰,耳边就是他急促的心跳声,毫无章法,毫无规律。
“霁远……”她抬起头,刚想说什么,一双冰凉的唇便落了下来。
她刚意识到,他的唇齿间,有浓烈的酒精气味,心里一惊,却还没来得及反映,就发现自己被他踉跄着推倒在了床上,紧紧地压在身下,而他的一双手臂,就垫在自己的背下,仍旧是那样紧紧地勒住了她,不肯放开。他的唇齿,一刻也不曾停滞地,近乎疯狂地咬着她的口舌,那呛人的酒味充斥着她的意识,很快便令她呼吸困难。
未若试着摇了摇头,想找到一丝新鲜的空气,他却猛地抽出一只手,急迫地按住她的头顶,让她无法动弹半分。她明白,自己无法挣脱,便只好不再挣扎,却伸手摸了摸他的颈后,带着一缕抚慰的温柔。
他像是受到了鼓励一般,舌尖的动作更大力了几分,手指立刻滑到她的胸前,开始解她的衣服纽扣。她本来就已经脱了外衣打算洗澡,身上只留了一件针织衫和一件衬衫,只是那针织衫的纽扣小巧圆滑,他的手指笨拙地摸索了许久,也没解开一颗,那夹杂着酒气的呼吸蓦地粗重焦急了很多。她刚动了动身子,就听见一阵轻微的撕裂声,接着,便是几粒纽扣落地发出的撞击,叮叮咚咚的,格外清脆。
他竟然直接扯开了那一排碍手碍脚的纽扣。
隔着两个人的衣服,她也能感觉得到他身体里腾起的一团火热,带着一丝粗暴和野蛮地,迫切地在寻找一个出口,迫切地要确认,她就在这里。
“霁远,今天……不行……”她终于找到一个机会,扭开了脖子,在他耳边轻声地说了一句。
林霁远却像是真的喝多了神志不清,根本没听见她说的话一般,滚烫的手掌径直穿到她的裙底。
她吓了一跳,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陡然推开他的手臂,腾地往后挪动了一些:“我说过了,今天不行!”
黑黢黢的房间里,她的音量似乎被放大了无数倍,他终于清醒,全身一僵,却还保持着伏在她身上的姿势,好像不该如何是好,而她似乎也被自己吓着了,想不明白,本来已经褪尽的不满和微愠,怎么会又突然从心底涌了上来,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下意识地,又轻轻地把手臂环上他的肩头。
房间里本来有残存的暖气,没过多久,也渐渐散尽。未若没穿多少衣服,开始觉得有些冷,本能般地往他的怀里钻了钻。这样小的一个动作,却像是惊醒了他。他默默地拢好她胸前的衣衫,才撑着床垫,慢慢站起身来。
“我去看看是不是保险丝爆了。”说着,他便转身出了房间,开门走到走廊上。
他略显单薄的身影消失在一片漆黑中,很久以后,才缓缓地又走回来。
“是市政限电,这一片都停了……”他一边说,一边关了门。
未若已经穿了衣服,环着手臂靠在沙发上,视线落在茶几上的一支灯火如豆的蜡烛上,空气里,还飘着淡淡的薰衣草暗香,见他进来,她拿起蜡烛捧在手里,走了两步迎了上来。
“霁远。”她走到他的面前,一只手攀上他的手臂,抬头看着他晦明难辨的双眸。“今天……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霁远依旧那样沉沉地看着她,半晌才轻声地说:“有些事情,你还是不知道更好……”
刚才回了家以后,未若已经想过很久,即使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也渐渐反应过来,林霁远并不像是心情不好,就会莫名其妙拿工作开玩笑的人。
像是要再让她相信自己几分,林霁远低了头,拉住她的手,摩挲了两下她的掌心,才低低地说:“你相信我。”他的声音温柔,语气里却有不容她辩驳的淡淡命令。
未若的心底,早已经恍惚着叹了无数次气。她怎么会不相信他,她愿意相信他瞒着自己总是有原因的,就像他也瞒着那有50%可能会降临到自己头上的厄运,就像她也对他瞒着家里要把她扫地出门的态度,一切的隐瞒,都是被那双看不见的命运之手步步紧逼,直到无路可退。
她微微地点了点头,抽出被他紧握的手,半转了身,脚步还没抬起,又被他一把紧紧地拽住手臂。
“你去哪?”他的声音,顿时起了三分惊慌。
“停电了不能洗澡,但是总是要洗脸洗脚的吧?我去烧水。”她勉强笑笑,捧着蜡烛走去厨房,留他一人静静地站在这一片似乎无边无际的黑暗里。
夜里一直没有来电,窗外反而刮起了大风,新的一波冷空气夹带着雪花,侵袭着这座经历了好几个暖冬的城市,突如其来的寒意,令所有人都有些措手不及。
未若不自觉地在被窝里蜷成一团,却依旧觉得全身冰凉,除了那只被林霁远一直握着的手还有一丝暖意。他感觉到她有些瑟瑟发抖,微微地往她身侧挪了挪,另一只手探上她的小腹。
“痛不痛?”
“还好。”她覆上他的手背,那手掌宽大温暖,再加上他那样温软的一句关心,她便没出息地觉得好点了。
“我去帮你烧点热水喝。”他说着,就要掀被下床。
“不用了。”她拽住他。“黑灯瞎火的,烧什么水啊。”
“那你受凉了……”他还要说什么,被她轻声地打断:“你……少像下午那样冷冰冰地凶我,我就没那么容易受凉了。”
他一怔,不自觉地又靠近了她一些,侧了侧身,把她抱进怀里。
“若若……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