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妍惑-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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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曦要做什么、怎么做,从来也没跟她说过,不过就算他真丢下她不管,她也只能生受……心动也没动,想了一下答道,“他是替妍做些家务事,现在还不方便对国君讲。”  
  打了马虎眼,怕月邝不放心,她又加上一句,“不过七日之后,国君自然便知道了。”暗示七日之后,他们变成一家就不会再瞒他。
  月邝听了,语气明显放松了许多,又家常几句,嘱咐今日她好好休息,明日婚仪人员便会进驻贵宾馆准备一应事宜。
  她只是静静听着,偶尔应两句,到月邝走时,却也有点筋疲力尽的感觉。  
  与狼共舞,又谈何容易?
  一股倦意涌上心头,突然间就什么都不想想,什么都不想做……其实也什么都做不了。不用探也知道,这贵宾馆必已被全面监视,她一有异动,便会前功尽弃。
  重重的躺回床上,第一次就想这么随波逐流了。将自己的命运,交到了一个身为政敌的男人手里……她觉得她可能早已经被楚曦逼疯了,只不过自己还不知道而已。


    决断

    昨夜雨疏风骤,蓝湛宣彻夜不曾安眠,本以为今日定然精神不济,谁知早起推窗,连日来的阴云尽散,碧空如洗,花园虽是绿肥红瘦,却一扫颓废,散发出勃勃生机。
  整夜沉郁皆被满眼翠色一扫而光,他瞬间心情大好起来。然而他没料到这好心情,只持续到了步入太子殿下书房的一刻。
  凌筠身着绛玄色暗云纹便服,单手支额的斜倚在案前,形容间透出种淡淡的疲惫,不知已多久没有休息。一向暖煦如春阳的笑容难得的从他如润玉雕成的脸上消失,黑曜石般的眼眸深沉如海,看不出一丝情绪,却无形之中散发出一股强大的威压,让人发自内心的战栗。
  蓝湛宣低下头深吸了一口气,正鼓起勇气,想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便听凌筠轻声道,“本宫不能再被凌箴牵制在京中了。”那声音静静的,但蓝湛宣敏锐的察觉到了其中弥漫的杀伐之气。  
  他一愣的抬头,便见一份密报在凌筠的手中灰飞烟灭,心中又是一惊。能让殿下失态至此的事情绝对不多,“可是宜伦公主那边出了状况?”
  凌筠倏然起身,走到窗边,透过镂刻雕花看向外面,出了会儿神,才开口道,“密报上都只是平安而已,可是月都方面没有一丝动静,南月边境却有狼军调动的迹象。”
  蓝湛宣身为东宫首席谋士,自然不是等闲之辈,略一沉吟,已明白其中厉害。算日子,公主入月都已十数日,就算密报有几日延迟,也不可能到现在仍无所作为。所以,凌筠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
  然而,事已至此,“ 殿下若此时动了凌箴,之前的布置,怕要前功尽弃。”  
  蓝湛宣的角度只能看到凌筠的侧脸,就见他闻言一勾嘴角,神态间有种说不出的嘲讽和漠然,“何谓前功尽弃?这盘棋本宫早就输了,只不过,楚家也未必赢了。”
  静默一会儿,又冷笑道,“便宜了那些心思可诛的世族。”
  说完话,拂袖而去,留下蓝湛宣深思不已的呆立。
  早就输了吗?
  其实在突厥和南月皆蠢蠢欲动时,殿下大概已经意识到与楚家对弈天下的这盘棋,他处于劣势了吧?而随着最后一步杀招身陷重围,殿下确实已经失去了赢的机会。而对殿下来讲,赢不了,便是输了……
  世人皆赞凌筠龙章凤姿、秀逸温雅,然而身为殿下的近臣,他自然了解凌筠杀伐决断的魄力。他今日这般态势,必是做了什么大事,而身为首席幕僚的他竟全不知情……
  要怎样才能迅速吃掉已在掌中的敌棋,然后重组阵型去救另一步棋呢?
  猛地抬头望向空荡荡的案台,他眼中闪过一丝了然。有时候,人们总是太过于执着一个战场,却忘记了,其实往往被忽略的地方,才是可以决胜的地方。
  半日之后,郑贵妃丢了副御赐的镯子,大怒之下令人搜宫,镯子没搜出却在二皇子生母贤妃处搜出了咒诅太子的巫蛊。
  很快便有贤妃的近侍耐不住拷问,招供出:贤妃与一些世族、朝臣联手,并行咒术,欲致太子于死地,让二皇子成为皇储。
  之后几日,贤妃赐死,凌箴被废为庶人,囚禁宗人府。与之共谋的朝臣世族,皆获罪发配。  
  而楚家,由于家主卧病在床,不理事已久,世子又外任在越州,于这番风波中,算是免受牵连,然而于朝堂之上的影响力定然大不如前。
  一直以来,凌箴都只将目光放到了朝堂之上,却忘记了后宫的影响力。或者,他并没有忘记,只是凌筠一年来的一再退让,让他过于得意忘形了。
  其实,凌筠用了最简单最有效却不是最高明的一招。蓝湛宣有些遗憾的想着,用这招掰倒一些根深蒂固的大世族是不可能的,这也是为何那时他会说,“便宜了那些心思可诛的。”  
  皇后大礼服为翟衣,深青,织翟文十有二等(凡148对),间以小轮花。红领、褾(袖端)、襈(衣襟侧边)、裾(衣襟底边),织金云龙文。玉色纱中襌,红领褾襈裾,织黻文十三。蔽膝随衣色,织翟为章三等,间以小轮花四,以緅为领缘,织金云龙文。手执玉谷圭,长七寸,剡其上,彖谷文,黄绮约其下,韬以黄囊,金龙文。
  皇太子妃的蔽膝比皇后减一等,少一对翟鸟和轮花,藩国王后同此制。
  ——摘自猫扑论坛
  在拒绝成为太子妃的那一刻起,她便知道,今生怕是与嫁衣无缘,却没想到阴差阳错,虽是非她所愿,还是穿上了这身凤冠霞帔……自我的意愿从来都是不重要的,这似乎是世族人和皇族人都必须接受的命运……
  而她曾以为自己能够逃离,却没想到终究挣不脱宿命的枷锁。
  微抿着唇站起身,镜子中的女人雍容华贵……她有些嘲讽的一笑,原来妖孽在珠光宝气的衬托下,也可以扮得好像能母仪天下。
  七天的时间转瞬即逝,因着地方习俗,那次她昏倒月邝来探过后,就没有再出现。而贵宾馆外松内紧,虽然一众仆从出入皆无限制,监视的人却是如影随行。
  所以她本就已经被楚曦屏蔽的耳目,更是失聪失明,只能在黑暗中无意义的猜测。而她向来不做多余之事,既然所有能想的能做的,都已经想完做完,她现在只需要接受结果……无论是什么样的。  
  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绵延数里,在她登上凤撵后,便整齐有绪的向太庙行进。  
  在如此短的时间内,筹备出如此隆重的婚礼,月邝的精明干练固然是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则是,月邝早已到了该大婚的年龄,礼部官员其实提早几年便已经开始筹备王后的嫁妆和一应物事,所以事到临头,才能不慌不忙。
  因此,即使以徐思妍挑剔的眼光,也看不出这婚礼有任何怠慢……月邝做得这般滴水不漏,她日后想找借口表示不满都难呐。
  在凤撵中正襟危坐,飘忽的眼神却泄露了散漫的心思……太庙吗?若想宫变,太庙倒是好地方。只不过她能想到,月邝必也会重重防范吧?

    婚变
      
    步入太庙大殿的瞬间,她体内妖灵之力迅速的被抽离流失,缠在臂上的银蛟霎时与她失去了连系变得沉重不已。
  她脸色一白,透过凤冠的垂帘望向在走在她身边的月邝,发现他也正在看她,目中还有着些试探的意味。
  这是什么情况?太庙中,必是布置了什么吸收她灵力的阵法,却和上次在昆仑密藏之中灵力受到压制的感觉完全不同。在这阵中时间久了,她定会因灵力透支而受到很大损伤。  
  看出月邝眼中的不确定,她故作娇羞的回避他的目光低下头,决定对身上强烈的不适感扮作不觉,岔开话题轻声道,“国君日后定不要负妍。”
  月邝眼中犹疑之色更甚,随口应道,“那是自然。”
  他防她防得很紧呐,她在心中暗叹,没想到她有生以来第一次想做个乖孩子,却被人不信任了……因为她素行不良吗?不过……也好,他将目光都放在了她身上,若其他人想做什么,也会相对容易一些吧。
  只是……看他的样子,似乎并不十分清楚她妖灵之力的情况,对那阵法似乎也半信半疑……莫非有“高人”对他说了什么?
  有些苦涩的一笑,看来她嫁给月邝之后的生活,是可以预见的悲惨呢。而这婚礼一旦举行完毕,即使天宇皇帝也没有立场再干预。除非天宇大动干戈的将南月扩进版图,否则她这一生便注定是月家的媳妇,要在南月终老。
  随着仪式按部就班的进行,她的心情越发的沉重,似乎有种委屈的情绪,几乎让她想要流泪。她无法想象下半生每日对着不喜欢的人,失去自由,而且再也见不到凌筠……那将是活着的地狱,而偏偏她连选择死亡的权力都没有……
  他会来吗?他会来吧?虽然自那疯狂的一夜后,他便失去踪影杳无音讯,她心底还是相信他会来,会来带她逃离这沉郁的牢笼。
  而若他不来……她眼中闪过一丝急躁……若他不来……她在心中迷惘的叹息,就算他不来,她似乎也没有任何立场嗔怨于他……
  不觉的再次苦笑,自做孽,不可活,这话说的便是她了。
  冗长的封后诏书已念了一多半,四周仍是一片沉寂,她眼中的光华越发的黯淡,几近幻灭。  
  “王兄的胆子越发的大了,出兵襄助谋逆不说,还想强娶上国公主?”一个中气并不十足的声音在大殿之上响起,她猛地抬头,便看见几个人出现在宣读诏书的礼部大臣背后。  
  站在中间的一个和月邝有七八分神似,想来是月影无疑了,旁边的几个人,却不认识了。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太庙里,想来是有什么密道吧。
  不过,就这么几个人,想宫变吗?她心念一转,不着痕迹的挪了两步,本来与月邝便不近的距离又拉远了小小。
  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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