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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就这么几个人,想宫变吗?她心念一转,不着痕迹的挪了两步,本来与月邝便不近的距离又拉远了小小。
月邝面色一沉,婚礼被搅局,自然心情不会好,气得大吼一声,“放肆。孤王就是太纵容你,没想到你竟敢到太庙撒野。来人,拿下。”
一声令下,谁知禁卫军却瞬间分成了两派。欲冲上前逮捕月影的侍卫一眨眼就倒了一片。动手杀人的侍卫,仔细看时,臂上不起眼的地方绑了个黄布条。
剩下反应快的无黄条侍卫迅速抵住了黄条侍卫的偷袭,形势立时陷入了一片混乱。
内讧啊?楚曦果然喜欢玩这一套。不过接收了玲珑阁在南月的势力的他,想要做到这一点也是不难的。更何况,他做的只不过是她这次南下本来要做的。玲珑阁在南月数年的渗透,又岂是等闲的。
深呼出一口气,有些怜悯的看向月邝……他此次凶多吉少了。
月邝并不笨,也十分清楚自己的弟弟玩不出这么高明的手段,须臾之间已经想通了祸根在哪,桃花眼满是酷厉的看向徐思妍,她忍不住打了个冷战,便见他身形一闪,向她扑来。
连忙向后要闪开,谁知一使劲,灵力被抽得更加厉害,才跃起一点,便脱力的重重摔下,眼看着就要给月邝抓在手里。
脑中一片空白时,她感到腰一紧,身体迅速向后撤了丈许,然后落到了一个身着南月官服的人怀里,淡淡的清冷味道立刻萦上了口鼻。
了然的回头,望进陌生的面孔上那双熟悉到了灵魂深处的清澈眼眸,发自内心的嫣然甜笑,意外的捕捉到了寒潭尽处的一丝悸动。
目光的交汇其实只在刹那之间,然而很久之后他们才意识到,有时候,只是刹那的风情,便足以用一生去回味和感动。
瞬间之后,他将她推向一旁,回身迎上了紧追而来的月邝,几个卫兵跑上前将徐思妍护到了一边。
原来他早就混在观礼的朝臣中来了。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她已能完整的看出前因后果,和她之前设想的相差不远……或者说,在她设想中,唯一不确定的因素,是楚曦是否会坐视不理。
‘燕玄衣’当然在月邝的监视下,大摇大摆的离开了南月,不过楚曦怕是从未离开月都,只不过通过这样一个摆尾,转到了暗处。
通过玲珑阁,他自然很容易搞清楚月影在朝中的势力分布,而他之前显然不曾将这些透漏给月邝——就知道楚家对月邝没安好心。用月影替掉月邝,估计是楚家迟早也要做的事情。没人愿意自己眼皮底下有一只残暴的狼。
联络到了月影的势力后,聪明人都会选择在大婚这天动手。因为这天,月邝会离开王宫老巢,到防备相对薄弱的太庙中去。在太庙,他们只占少数的禁卫军叛军,便不会处在绝对劣势。而且这一天,月都内的防卫都会被抽调到太庙周围,这也对营救月影的行动提供了方便。
之所以等到刚刚才动手,就是大家都在等待月影被救出,到太庙主持大局……依她看,月影可能还有自己的戏份没完成。
若有所觉的看向月影,果然见他在宣旨的地方站稳了脚步后,举起一纸帛书道,“众臣诸将听着,本王已得天朝皇帝密旨,诛杀逆贼月邝,抗旨者格杀勿论,襄助本王有功者,事后定将论功行赏。”
为月邝奋战的军士一听,士气顿时弱了几分,很多人开始摇摆不定。月邝自然也将这些听在耳中,无奈对手极为厉害,分神不得,只是面色难看的狠出杀招。
这等混乱的场面,徐思妍亦鲜少经历,不过这并不影响她判断何时该自己粉末登场。月影动摇军心的话音刚落,她便勉强站直身体,凛然道,“影王爷的奖赏外,本宫会代圣上另行加封。”
本来要嫁给月邝的天朝公主都站在了月影一边……众人马上想到此次婚礼甚是突然,难道真的是月邝见色起意?
经她推波助澜,局势更向着月影一面倾去,她有些无力的靠着殿中大柱喘息了一阵,积攒起一点力气,就缓慢小心的向殿外移动。这吸收灵力的阵法,她一刻也不能再多留了。
就在这时,一片刀戈之声中,她突然感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只针对她的杀气,一惊之下的回头,就见一支冷箭破空而来,一个反应快的侍卫冲上前欲将此箭格挡开,谁知强大的冲力冲断了他的剑,将他狠狠弹到一边,箭的方向却只偏了一点点,须臾间便要将徐思妍穿个透心。
愤怒
一箭穿心,身着大红嫁衣的她砰然倒地,凤冠珠碎玉裂,与她的长发一起散了满地,鲜血从她的口中和心口处冒出,不多时便将嫁衣染成了黑色。
他发了疯的唤她,然而那双足以倾世的明眸再不曾睁开。
心痛的几乎窒息,他喘着粗气的睁开眼,入目的是一张不陌生的女性面孔。
“殿下,殿下……您怎么了?要叫御医吗?”好像是叫绿萼吧?今天轮到她守夜吗?
见她满脸焦急的用汗巾不停帮他拭汗,他不耐烦的推开她,“本宫无事,退下吧。”
起身径直走向浴间,跳入了冷水之中,止不住颤抖的身体,才慢慢平静下来。
她为何身着嫁衣?又为何会遭冷箭?这梦可是预示着什么?
他蹙眉抿起唇。
不能再等了……虽然京中因为贤妃巫蛊之事,还是一团乱,各方面势力都在积极瓜分此次清洗之后留下来的空缺……但是他不能再这样等下去了,再这样疑神疑鬼的等下去,他怕先垮的,是自己。
该死的!
忍不住一掌拍向水面,溅起千支水箭。
此生第一次,他如此无奈的感到分身乏术。
还有不到一月便是冠礼,这种时候,他于情于理都不应离京,而且皇上也不会同意…… 除非……除非他能让皇帝相信,洛王勾结了月邝造反。虽然他不相信楚家没有在中间作祟,但皇上对楚家宠信非常,此时掺上他们,只会让事情更麻烦。
……
天未亮,凌筠便等在甘露殿外候见,要赶在皇帝早朝之前陈请出京,然后今日便轻装简从的动身。
“有人举报洛王谋反……?南月狼军秘密在越州边境集结……?”皇帝听后未立刻做出反应,慢慢的重复了他陈述的重点后,垂下眼,神情莫测的以右手中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案台,半晌,抬眼看向凌筠,“妍儿南下也逾月了吧?”
凌筠闻言点头,回道,“而且已失踪数日。”他直接把她报平安的日子都算成了行踪不明。
他真正的心思与目的,是一定瞒不过皇帝的,而所有其他的,都只不过是他要出京的借口。这一点,他清楚,皇帝也清楚。
皇帝盯着他出了会儿神后,叹口气,突然问道,“筠儿知道为何皇帝会被称为天子吗?”
凌筠一愣,片刻之后已明白皇帝想说什么,却仍中规中矩的答道,“因为世人认为帝王是这世上最接近于神的存在,是代替神在人间行使权力的使者。”
皇帝缓缓点头,“神皆无情无爱亦无欲,所谓天意永远冷冰残忍又不可违抗……朕也曾如此的厌憎他们。”顿了一下,他接道,“可是在这个位置上越久,朕越痛恨着却清楚的明白着,想要成为一个真正的帝王,必要如神一样,抛下世人所执着追求的,超脱于他们欲望,才能做到冷静公平的审视一切,从而掌握世间的平衡……”说到这,他又叹了口气,“朕不是个好皇帝,而朕一直认为你可以比朕做得好。”
任何时候都不能失了冷静,失了判断吗?
凌筠垂下眼,清楚自己确实犯了忌讳。明知此时若真有事发生,他很可能已援救不及;明知此时京中仍是乱局未平,他此时离京便是置根本于不顾……
可是他毕竟不是无情无爱的神……他听到自己固执又沉郁的声音,“筠定会在冠礼之前回京。”
无论如何,他都要为她做最后的努力,然而若事不可为,他也必须迅速回京巩固势力……他决不能愚蠢的让自己陷入腹背受敌的局面。
又是一声叹息,皇帝摆摆手,示意他可以退下了。
武安十一年三月,太子筠为巫蛊事殇,避居东郊离宫静养近月,冠礼始归。——天宇大事记
绿树成荫的郊野官道上,几匹快马卷着滚滚烟尘快速驰来,本来就没有几个的行人皆闻声而避,唯有一个披散着头发的道人慢条斯里的走在官道正中。
说也奇怪,当先的一匹马,到了道人身边,竟就突然停了下来,上面一身藏青色骑装带着纱帽的骑士冷冷开口道,“道长有何指教?”
那道士也不回头,只漫不经心道,“看到今早的传信,施主还执意南下吗?”
气氛似乎瞬间冷凝起来,骑士垂着帽纱,看不清表情,只见到他握着马鞭的手青筋暴起,狠狠一甩马鞭抽地道,“这个不到道长来管。”
“她已决心嫁人,施主又何苦巴巴的赶去。算日子,怕连婚礼也赶不上了。”道人缓缓转过身,斜眼睨视骑士。
骑士又是狠狠一甩鞭,这次直抽到了道人脚边,“不到你来管。若非你去撩拨,她又怎会执意南下……这次她若无恙的就算,她若有个三长两短……不要以为你受宠信,我便动不了你。”
那道人不以为意的一笑,“她自然好好的。嫁人不是大好的事情。”
骑士终于忍无可忍的一鞭子抽向他,被道人微后倾的闪过,接着不怕死的接道,“她嫁人已成事实,施主就算迁怒与贫道亦是无用。”
骑士又抽出一鞭,也被道人闪过,便猛地收手,静默一会儿,轻柔道,“我不信她是真心嫁他,所以踏平南月,我也会将她带回来。”
道人嗤笑,“你想不到一月时间便踏平南月?”
骑士沉静道,“此次不行,便日后从长计议。历代祖宗不屑将边陲小国纳入版图,不代表我亦是同样的想法。”
道人面色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