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那是和徐思妍完全不同的美丽。如果说徐思妍是一株邪美的妖莲,那秦素萱便好像雍容的凤凰花。单论容貌的精致,徐思妍虽略胜一筹,然而气质上却是各有春秋,难分高下。
“素萱一直十分仰慕公主。错过今日,不知何时有机会攀谈,所以忍不住上来打扰。”秦素萱见徐思妍只是淡淡回礼,然后就若有所思的看着她,也不说话,便主动开口叙明来意。
徐思妍闻言回神,扯出一抹勉强的笑容道,“本宫妖名在外,又有何值得秦大小姐仰慕了?倒是秦大小姐身怀济世之才,令本宫钦羡不已呢。”
若叫平常时候,徐思妍绝不会这般出言不逊,只是今日她心情实在不佳,再无虚与委蛇的耐心。
秦素萱显是没料到她言辞这般犀利,楞了一下,才垂目柔声道,“公主心情不好吗?”
对方这般忍气吞声,徐思妍也不好在逼人太甚,只得点点头道,“秦大小姐见谅。本宫今日身体不适,只能改日再亲近了。”
她刚转身,就听秦素萱在背后轻声道,“太子殿下很不快乐。”
徐思妍身形一滞,半晌没有回头道,“人生在世,苦多乐少,不快乐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可是公主不是应该最清楚,怎样能让殿下快乐吗?”
徐思妍冷冷一笑,转身看向秦素萱道,“秦大小姐不觉得管得太多了吗?你若真关心殿下,何不自己努力取悦他?”说完故意上下打量她一番,才媚声道,“也许有时候男人需要的,只是女人温软的怀抱。”
秦素萱一向贞淑端庄,守身如玉,又如何受得了徐思妍这般大胆的言语,俏脸瞬间涨得通红,“公主怎么可以这样说话?”
这样就受不了了?那在宫中要怎么活?
徐思妍不觉在心中暗叹,秦素萱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从小在九玄宫中长大,没有一般世族子弟在家族中争宠夺权的经验,后宫这潭水,对她来说,还是太深了。秦家送这样一个心思单纯的女子入宫,无异送羊入虎口。
想到这,她看秦素萱的眼中,不觉多了些怜惜,可是这种事情,是别人没法教的。只希望她够聪明,在没有犯下致命的错误之前,迅速学乖吧。
默不做声的转过身要上车时,忍不住低声警告道,“太子殿下是不会受人摆布之人。秦大小姐若有心常伴君侧,最好在家族和殿下之间早做抉择。”
没有回头看秦素萱的反应,上车便垂下了帘子。
秦素萱一脸凝重的看着外表简朴的马车渐渐走远。
她一直以为宜伦公主是个以色夺人的女子,然而短短几句词锋,她竟完全无法招架。
京城的水,到底有多深呢?从看似温厚的太子到这位妖异绝世的公主,全都心机若海,让人难以捉摸,却无时无刻不散发着致命的吸引力。
秦素萱此时第一次将要面对的未来生出了恐惧之心。
个人情绪,永远要摆在后面,所以凌筠隔日便到公主府密见了跋谡。徐思妍介绍了两人之后,便称恙退下,至于两人谈了什么,达成了什么协议,凌筠什么时候走的,她都不想知道。只是事后听侍女说,凌筠走时,似乎心情不错。
跋谡第二日便秘密动身返回突厥,当然无功而返,不知要受到跋圭怎样的刁难。不过看跋谡胸有成竹的样子,想来必是已有定计。
又过了一月,大军终于开拔出征。凌筠奉旨点将后,策马率众将从北门出城。二十年磨一剑,剑未出鞘,便已气势非凡。恢宏壮阔的北伐就这样拉开了序幕。
徐思妍悄悄登上北城门,于千万人中,只看到他一人渐行渐远……这是否会是她此生见他的最后一面?爱到深处,是否不爱,才是对他最大的成全?
她的眼蒙上了一层水汽,一切仿若雾中之花,再也看不清楚。
突然间,他似感觉到什么的回头,正看到一抹淡紫色的身影,在城门上随风摇摆,仿佛时时都会消失不见。
他们的眼神在遥远的虚空中瞬间相遇,然后又飘荡开来。他面无表情的回过头,强压下心中涌起的茫然,坚定的走上他安邦定国的道路。
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对最珍爱的她放手,却也绝对是最后一次。
妍……你要走便走得远远的,今生今世不要被我找到……不然我也许随时会忍不住改变主意。
终章
四面边声连角起。千嶂里,长烟落日孤城闭。——范仲淹
夜幕降临,满目的尸体,满目的鲜血终于被掩埋在了黑暗之中。上了战场,凌筠才深刻感觉到,胜利与失败的界限是那样的模糊。有时候明明胜了,却无法真正高兴起来。因为战胜的代价,不再仅仅是战报上的数字,而是鲜活的生命。
一将功成万骨枯。这就是战争。而一个真正的名将,必要掌握无情之道,对敌人无情,对自人也要无情。只有如此,才能让胜利女神永远站在自己的一方。
面无表情的巡视大捷后的战场完毕,凌筠望着如霜冷月,目光变得深远无垠。每到这种时候,他都不能克制的想念她,想念她的一颦一笑,想念她在他身下婉转吟哦的娇态,想念她和他针锋相对的桀骜任性。
他以为战场能将他磨练成真正的无情铁汉,谁知在战场上越发的无情,心中那抹柔情却越发不能抑制的疯长。
“沙场寂寞,最是消磨人的心志。”想起皇帝临行那晚对他说的话,他苦笑不已。到现在,他终于能够体会这句话的真意。
他此时无比想要一壶酒,大醉一场,看看她可会入梦。
春去春又来,当桃花再度艳艳盛放时,她才意识到这样一年就过去了。
这是寂寞又忙碌的一年,那样的寂寞,寂寞到她经常在午夜醒来,独自黯然哭泣……又那样的忙碌,忙着弹压京中趁凌筠不在,蠢蠢欲动的暗潮,忙着将楚家决心抛弃的产业并入玲珑阁。
一个富可敌国、耳目遍天下的玲珑阁……这是她想要留给他最后的礼物。
前方战场已报大捷,跋圭被诛,跋谡成为大可汗,重新向天宇称臣纳贡。
大军不日便要拔营回师,他要回来了,所以她该走了。
楚家的最后一班船,就要开了。她虽从未告诉楚曦任何决定,但她知道,他在等她。
坐在桃花树下,看几个心腹侍女一脸沉重的走进走出,帮她收拾远行的用品,出了会儿神,才低首整理摆在面前的雕花檀木箱子。这里面收的,都是她认为最珍贵的东西。可是此次远行,需要轻装简从,怕是无法都带走了。
准备了个一尺见方的小盒子,打算拣些最重要的带走,谁知拣着拣着,手上突然湿了,愣了一下,才发现,自己竟然落泪了。
手中巴掌大的玉雕,是凌筠刚学会雕刻,照着她的样子雕的,线条生硬的很,可就是一看就像她,因为极是神似……他明明很忙,却认真雕了好几天,雕得眼睛都红了,只为在她生日时,送件亲手做的东西。
从太后姨娘离开后,每年生日,他都会送件亲手做的东西,有时是字画,有时是雕刻,有时是机关玩具……。她低头数了数,刚好十件……因为去年她生日的时候,他不在。
忍不住又哭了一阵,才继续拣箱子里面的东西。拣来拣去,原来都是他送的。
她最珍贵的东西,都是他送的。不是赏赐,不是贡品,而是他送的。
暮然回首,原来自己营营半生所拥有的,唯他而已……
倾尽所有,只换一次深情回眸。
事隔两年,她终于能够体会到方肇宁当年的心情。只可惜她已伤了他的心,他不会再回头,而她也不能再回头。
泪眼氤氲的抬头,似乎看到他一身戎装,风尘仆仆的出现在花团锦簇之中,她心一痛,闭上眼任泪水无声的流出。
思念成灾……思念成疾……她竟已如此想他吗?
闭目半晌,再睁开眼,发现自己臆想出的幻影不但没有消失,还近了许多,到了她身前丈许处。
他瘦了些,面部原本柔和的线条,锋利了许多,隐隐透着沧桑之色。经过战争的洗礼,他看起来更加的沉着稳健,挺拔的身躯散发着无与伦比的气势,仿佛这天下,再没有什么事情难得倒他。那双美丽黑沉的眼,深邃如海,却那般认真的看着她。
愣愣的与他对视半晌,她有些恍惚的起身,走到他面前,抬手抚上他的胸膛,感到他的心跳动的如此的激烈,好像要跳到她的手中……
他不是幻影……他真的回来了。
她倒吸一口气,像被烫到一般抽开手想退开,却被他一把抓住,拉进怀中,紧紧的抱住,几乎让她窒息,却有种难言的充实。于是,她亦不顾死活的回抱住他。
“我要沐浴。”半晌,他说出了见面后的第一句话。
她内院的浴池,是随时有热水的。他轻车熟路的拖着她进了浴池,侍女帮他卸甲除衫的时候,也扯着她的手不放,脱得差不多,才挥退侍女,不回避的在她面前裸着身下水,躺倒洗头池那边,舒服的闭目等着她帮他洗头……就好像他们最亲密的时候一样……
懒得猜他在想什么,走到洗头池边,坐下来帮他涤洗绸缎一般的长发。
许久,他没有睁眼的轻声道,“我一路上都在怕,怕你已经走了。”
她手一颤,垂下眼道,“本来是要明天走的。”
他睁开美丽的眼,望着天花板,柔声道,“和跋谡订约一结束,我就往回赶了。我跟自己打了个赌,若是回来,你不在了,就对你彻底放手,以后也再不寻你,当你死了。你若还在,便不管你愿不愿,都要留你下来,无论如何都不再放开。刚才我看到你坐在花园中的时候,几乎不敢上前碰你,怕一切只是自己心生幻象。”
她心一痛,苦涩道,“筠……何苦呢?”身为主帅,他竟将大军抛在身后,这种行为几乎与逃兵无异……若被追究,他偌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