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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恍然睁开眸子，头发比之霜雪还要白，她看着自己皱纹密布的手，徒然道，“我老了啊。好像看看，是什么样子？”
肯定是眼窝深陷，全是蚯蚓般的皱纹。
骨节修长的手抚上她的脸颊，有些粗糙，却是那么的让他安心，他笑着道，那笑容里包含着无尽的苦涩，“还是很美。”
第710章 所谓成全（4）（）
她胸口堵着口气，“天罚又降临了，明明还有一千年。。。。。肯定是刚刚我又任性了，老了以后肯定很难看。”
再也不复以往的轻盈，她觉得很累，一点点力气都没有，环住他脖颈的手突然间滑了下来，可却被他狠狠的攥住，他嗓音低沉，“别睡，马上就要到了。”
她觉得很累，眼睛睁开都很累，她看着他熟悉的眉眼，问道，“我现在肯定很丑。。。。。真羡慕那些如花似玉的仙子啊。”
他不由得收紧了怀抱，盯着她如白霜般的眉角，眼泪决堤而出，啪嗒啪嗒的落在了她的脸上，顺着纹路滑了下去，像是能将那些如沟壑般的皱纹抚平一般，他用着玩笑般的口吻道，“老了才好，那张脸，就不会受人觊觎了。
你老了，我就陪你老啊。。。。。
只看了西湖怎么够呢？杭州还有很多好吃好玩的东西呢。”
咸湿的气息在流转，她伸出手，粗糙的手指抚着他的下巴，“好可惜。。。。。”
可惜的是什么，她也不知道。
从天边划过七彩的华光，倏然笼罩住了她，柔光异彩般倾泻而下，刺眼而灼热，那股力道太过霸道，就连冥夜都被那股力道给震飞了，喉间有着腥甜涌动，他眦目欲裂的看着她的身体慢慢的消失，在那光芒的碾压下，她的身体支离破碎，化作飞灰消失在原地。
耳边的风声呼号着，云彩舔着他紫色的衣摆，他摸着那还有有暖热温度的云，兀自苦笑，“不仅仅是杭州。。。。。扬州的菊花开了。。。。。你。。。。不要和我一同去么？”
“真是傻到了极点。。。。。明明做了那么多，还说不认识我。。。。。究竟要陌路到几时。。。。。”
“久曦，你变老的样子真是全天下最丑的！丑的，我都嫌弃你！”
“所以。。。。。以你那性子，为什么，还不回来骂我。。。。。。回来啊！回来骂我啊！”
他好像太多愁善感了一些，他近乎虔诚般的伏低了身子，脸贴着云层，感受着她残留的体温，他喃喃道，“所以。。。。。为什么要留下我一个人呢。。。。。。是在报复我么。。。。。。”
“我再也不会圈着你了，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去天涯也好，去海角也好，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只要你回来，我什么都答应你。。。。。什么都答应你。。。。。”
“你说真的么？我好像有些心动了。”好似自虚空之中传来了那人的清浅笑声。
他点点头，手指蜷曲的厉害，道，“什么都答应。。。。。你想要什么。。。。。都给你。”
半响，他回过神来，氤氲的水雾在眼中弥漫，他恍惚间，眼里闪过一抹亮光，十里橘色火焰，那人踏着火焰而来，她穿着一身月白色的袍子，一头墨发随风飘舞，宽大的袍子里像是灌入了狂风，猎猎作响。
她的眉眼那般温柔，漆黑的眼底漾开了水光，周身的火焰慢慢的熄灭，踏风远去，她意味深长的勾起唇角，眼底带着一分轻嘲，“明明是个大男人，天天哭的跟女人一样。。。。”
冥夜看着她莹润透明的脸颊，长长的睫毛投下一小片的阴影，容貌那么绝美，她的每一步靠近，都带着几分不可言说的诱惑，他抓住了她的手臂，“什么都可以答应你，就是包男人不行。”
第711章 所谓成全（5）（）
所以，她究竟为什么要说那些煞风景的话。
睫毛轻轻颤动，她踮起脚尖，手掌扣住他的后脑勺，一个吻，狠狠的烙印在他的唇上，颇有几分强调的意味，一吻终结，她笑容自两颊绽开，明了的很，娇俏的下巴扬起，她有些失望道，“渊梵那傻孩子。。。。。”
“我看你，对渊梵那傻孩子很是上心啊？”
“当然了，他陪了我那么多年。”
他眉目间带着几分气恼，道，“不行，你不许想他。”
“如果没有渊梵，我现在，已经消失了，你到底有没有良心！”
他皱眉，话语里带着几分愠怒，又带着几分宠溺，“想也可以啊，我总不可能和一个死人计较。但是，你要想我比想他还要多。”
她咬了一口他的脸颊，两颊笑容浅浅，“你的老情人织女准备怎么办？”
他眸光带着几抹森寒，散着腾腾的杀气，“西昆仑的人，都骗了我。”
她把玩着他的发丝，眼眸深深，“那个人无论是谁都可以，就是不能是织女！我就是讨厌织女！讨厌死了她！”
*
冥界，一片安宁，合欢树的叶子铺满一地，久曦伸出手，抚着合欢树的纹路，待摸到那青色的凸起之时，仿似耳边还能听见渊梵的调笑声，可，她清楚的是，渊梵不会回来了，那些人，都不会回来了。
她有些疲倦的眯了眯眸子，却又觉得，那男人的光芒，实在太过耀眼，她道，“之前，我好像听到谁说，我是这天底下最丑的人。。。。。”
冥夜将她打横抱起，在她额角落下了一个吻，道，“你不丑，我最丑。”
她靠着他的肩头，墨发飘散而下，她嘟囔道，“小果儿。。。。。是不是还不肯见我？”
她一直以来，都亏欠了小果儿，不认她，不肯见她，也是情有可原。
时间长了，应该就会好了。
他唇角勾出一抹浅笑，“那。。。。。我们再生一个？”
她面色浮上一抹怒意，佯装生气道，“我又不是老母猪，我才不要生！”
“那你之前生过一个。。。。。。”他嘴角勾起的笑容，带着几分调侃之意。
细细碎碎的星子光芒坠入她的眼底，她不满的蹙起的眉角，“我可不想让小果儿更恨我。”
本来关系，已经这么不好了。。。。。如果她在生一个。。。。。。小果儿肯定会更生气的。
“阿曦，其实，没有人怪过你的。”
他抱着她，似乎世界都在此时静止，而在远处，走来了很多人，白发苍苍的沧溟，以及脸上已经出现了些许皱纹的扶矜，黑白无常，崔判官，孟婆，冥界的鬼差，在那些人的中间，挤出来一个小小的身体，他有些不好意思的踌躇着，嘴巴撅起，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反倒是沧溟推了推倾绝，道，“倾绝，娘亲在哪里等着你呢！怎么不去？”
迦楼倾绝看着久曦，又看了看沧溟，手指不时的绞动着，有些紧张，“娘亲。。。。还会抛弃我么？”
孩童的声音透过风传到了久曦的耳中，她快速朝着倾绝跑了过去，眼眸里带着几分愧疚，“倾绝，娘，再也不会抛弃你了。”
她搂住那个小小的身体，眼眸里尽是弥散的水汽，迦楼倾绝将头搭在久曦的肩膀上，低低徐徐道，“娘要说话算话！”
风和叶子越飘越远，而远处，笑语声一直不停歇。
第712章 与子携手归（1）（）
某日某时
西湖
久曦有些懒散的躺在船篷之中，手枕着脑袋，抱怨道，“冥夜，还没弄好么！”
“马上就好！”
男人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任何情绪。
直到那股烤鱼的酥香味传入她的鼻中，她才提起了几分精神，看着男人掀开船帘，慢吞吞的走了进来，而那玉盘上，正安安静静的摆放着两条色泽极佳的烤鱼，冥夜坐在他的身边，一袭紫衣上已经染了些许鱼腥味，但他却丝毫不在意，反而是细心的将鱼儿的刺给挑了，一块一块的喂入久曦口中，道，“那花鲢说认识你。”
鱼肉烤的刚刚好，入口极脆，久曦喝了口茶水，道，”所以。。。。。。你把它放生了？“
男人点点头，眉宇间堆了一叠忧愁。
而在这时候，外面传来了一道极其好听的男声，“姑娘，可有兴趣来船上一聚？”
久曦挑挑眉，有些得意的看着冥夜，道，“哼！看到了吧！”
冥夜按住她的手腕，神情越发不满，”不许去。“
久曦手指捏住冥夜的下巴，调侃道，“你陪我去？”
她现在总算是明白男人为何隐隐生气了。
“姑娘，我家公子的船可宽敞了！”貌似是那画舫上的小厮在大声喊话。
久曦拽住男人手臂，矮下身子，往船外走了过去，徐徐的凉风吹拂，那画舫上正站立着一个丰神俊美的男人，一身上好的貂绒锦袍，手中把玩着一把白玉扇子，十足的贵气。
待望见久曦穿着身素白色的裙子出来之后，男人的目光里多了几分凝重，十分认真的看着久曦。
久曦一笑，”虎长老！你披着人皮。。。。。。还倒真有几分纨绔子弟的模样！“
被点名的虎长老一笑，阵阵法力散去，原本站在画舫上的舞姬，乐姬陡然间变成了妖族的女子，而那穿着锦袍的男人顶着个老虎头，两颗大门牙都崩了出来，”王上！“
虎长老又瞥了瞥久曦身边站着的男人，戏谑道，”这是王上找的小白脸么！面皮倒是不错！“
小白脸。。。。。
久曦定眸看去，男人的面色越来越黑，就连气息都有些紊乱，冥夜寒凉的眸子注视着她，又看着那虎长老以及满船发出笑声的妖族，话语间染上了一分薄怒，”呵。。。。。小白脸。。。。。。“
随着法力的荡涤开去，登时间波涛诡谲，平淡无波的西湖却突然涌起了风浪，就连船都开始颠簸了，他们乘坐的小船倒是未曾受到影响，只是那艘画舫晃荡的厉害，站在甲板上的妖族们都被颠到了湖下，水花溅的根本停不下来，不时的传来妖族各人的嚎叫声，”王上，救命啊！我是鸟妖，不会游泳啊！“
”小鸟，我来救你！“
”啊啊啊啊啊。。。。。。。王上跟小白脸进去了！“
”那小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