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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两眼一闭,双脚一伸”自然是宋大财编出来的,只是为了捉弄这个姓裴的老贼。
宋大财当然不会说破,就信口胡诌道:“我盘腿而坐,那是因为我已经感受到了石头的气息。而一开始,你还没感受到了石头的气息。只能两眼一闭,双脚一伸,进入黑暗之境。然后你平静心绪,大口呼,大口吸。这是我家族的祖传诀窍,只有这样做,你才能慢慢地感受到石头里面的气息。信不信由你,你要是不信的话,修习不了,那我也就没有法子了,这可怪不了我。”
裴大师半信半疑地盯着宋大财看了半晌,最后说道:“小子,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是胡说八道!”
宋大财头一扭,说道:“信不信由你。修习不修习也由你。反正就是这个法子!”
他知道他这法子就是装神弄鬼的哪一套,庞旭就没法通过这样感受到石头里面的气息。
但越是装神弄鬼,就越是要装腔作势,可万万软不得,越硬就越有效。
也只有这样,才能显得他的法子不容置疑。
果然,裴大师脸色慢慢和缓下来,说道:“好,这次我姑且信你。要是被我发现你故意戏弄我,嘿嘿,有你好看!”
说完,他就按宋大财说的法子躺下,果然是两眼一闭,双脚一伸。
但是他依旧把佩刀枕在腰下,分明还是对宋大财存有戒心。
宋大财见裴大师戒心未消,自己又服了血丸,也不敢妄动,就继续说道:“这时,你眼前是一片黑暗,你要细细地用心去观察这片无尽的黑暗。慢慢地,你就隐隐约约能看到某种东西浮现在你眼前。”
假话也要有几分真才能更容易让人信服。
他此时所说的正是他自己的真实感受,但他无法描述这种东西是什么,每次都不一样,有时是白色的雾团,有时是润洁的胶体,有时却是通透的白石。
看到裴大师如样照做,渐渐呼吸平缓下来,宋大财又煞有其事地说道:“大师,你看到了什么了吧?这个你看到的东西,我也不知道如何形容。我听家族的长辈说,相由心生,静心所见到的,正是你的本体。”
按宋大财的经验,一旦感觉到了这种本体,再继续沉下心绪,时间或长或短,如光一般或如水一般的气息总能从掌中的石头传来,缓缓地渗进到这个本体之中,慢慢地,全身的五脏六腑就会开始明显感觉得到浸泡在这如光般如水般的物质之中。
宋大财当然不指望裴大师能主动解他的血毒,却是知道一旦沉浸在石头传来的气息之时,全身就察觉不到外界的动静。
那时正是他的机会,他可以乘机夺取佩刀,然后逼迫这个姓裴的老家伙交出解药。
当然他不知道,姓裴的老家伙的解药只是缓解之药,即使拿到了,也是无济于事的,他是注定是死定了的。
裴大师依这宋大财的法子修习,感觉所见到的却是一池粪水,污浊不堪,正在迷惑郁闷之间,却听宋大财说这是他的本体,心中大怒,张开双目,猛然起身,伸手扇了宋大财一个耳光:“小子,变着法子骂我是不是?”
宋大财心里十分厌烦这姓裴的老贼,此时莫名其妙挨了一记耳光,胸中一团怒火生起,伸手用力一推裴大师:“我哪里骂你了?!”
裴大师觉得宋大财这小子的性命掌握在他手中,打骂几下根本算不上是事,没有想到这小子竟然敢来推他,收起石头,跳了起来,提起佩刀就抵住宋大财胸口,骂道:“小子,你脾气不小啊。不要命了是不是?”
宋大财胸口被佩刀抵住,马上就冷静下来了。
他虽然暗暗咬牙切齿,但也不敢妄动。
因为他知道,这个姓裴的老家伙心黑手辣,现在他要是硬来的话,只怕会惹得这老家伙当场下手,那就太冤了。
于是他深吸了一口气,忍了下来:“大师,你说我怎么敢骂你呢?”
裴大师一想也是,这小子性命掌握在自己手中,又怎么敢来骂自己呢?这小子应该没胆骂他。
他此时见了宋大财的反应,觉得也许是真的自己过于敏感了,此时石头的奥秘未解,把这小子逼得太急了,拼死胡说八道就不好了。
于是他两眼一翻,收起了佩刀,说道:“没有骂我就好。”
宋大财还没回答,裴大师冲他微微一笑,深深地呼一口气,又深深地吸一口气,又问道:“就是这样呼一口气吸一口气?”
宋大财愣了半晌。
他没有预料到裴大师这般喜怒无常,刚刚才莫名其妙地发怒,不但打了自己一记耳光,还要提刀来杀他,但忽然之间,怒气又消了,反而笑了起来。
面对这样喜怒无常的疯子,手中还提着明晃晃的刀子的老疯子,他又能怎么办?
他只能稳了稳神,回答道:“就是就是,就是这样呼一口气吸一口气,不要着急,慢慢地,就能感觉到石头的气息了。”
他一边说,一边不动声色地退了两步。
他觉得离这个脑筋似乎有点问题的老疯子越远越好,那么这老疯子发疯之时,自己还能躲掉一刀半刀。
宋大财只想躲得远一些,却没料到裴大师略一思忖,捡起镐锄夹在胳膊下,又抽出了那把明晃晃的佩刀,看着他说道:“你跑这么远干什么?好像我会吃人似的。你给我过来!”
宋大财见这姓裴的老疯子又抽出了刀,不知道他想搞些什么,心中有些害怕,不敢过来,就站着那里问道:“大师,你要干什么?”
第32章 生死将奈向()
裴大师用佩刀指了指那黑洞洞的门口,说道:“你小子过来提矿灯,我们到那边去。”
宋大财又迟疑了一下,有些紧张问道:“去那边干什么?”
裴大师却是上前两步,拿刀抵着他,大声骂道:“问这么多干什么?!叫你做什么就做什么,别拖拖拉拉的!”
于是,宋大财在裴大师的佩刀威逼下,提起矿灯,战战栗栗地走出了门口,来到过道上。
还好,那个姓裴的老疯子倒是没有发疯,只是又用刀头指指那个偏殿的门口,说道:“把矿灯放下,你给我滚进去!”
宋大财看了那个姓裴的老疯子一眼,也不敢问,依言放下矿灯,磨磨蹭蹭地走到偏殿的门口,迟迟疑疑地不敢迈步进去。
裴大师不耐烦了,一脚踹在宋大财屁股上,把他踹了进去。
待宋大财摔进偏殿里面后,他把门一关,用镐锄插在门上的拉手上牢牢卡住,嘿嘿地笑了一声,说道:“你小子就先呆在这里吧。这里有女鬼相陪,也不算太无聊。”
宋大财此时才明白过来,这个姓裴的老贼是防备自己,怕自己在他修习呼吸运气之法时对他不利,因此要将自己关到这所偏殿里来。
这姓裴的老贼果然老谋深算,使宋大财乘机夺刀抢解药的如意算盘又落了空。
他大失所望,拍门大喊道:“大师大师,那你给个馒头!我肚子好饿!”
裴大师既然能为馒头而杀人,那么指望他分出馒头来,不啻于与虎谋皮,是决计不可能的。
其实就是这个姓裴的老贼真的给了他一只馒头,宋大财也是不敢吃的,袁校尉的尸体还躺在那边呢。
这只是宋大财见他趁机夺刀的打算已经落空,大失所望之下,扯两嗓子发泄一下而已。
裴大师在门外骂道:“吵什么吵?!待我看看你的法子是不是可行再说。”
说完他就离开了。
宋大财又是推又是拉,用尽了浑身解数,那偏殿的门依旧被卡得牢牢的,纹丝不动,根本无法打开。
最后他无计可施,黑暗中呆立了一会,想到小石头既然能解毒气,何不试试能不能解血毒。
而这个姓裴的老贼既然修习呼吸运气之法,没小半天功夫也不会过来。
于是他摸索着取出小石块,用手握住,躺在女神像前面闭目修习起来。
过了不知道多久,宋大财悠悠醒来。
他觉得精神又好了些,但也就只是精神好了些,什么都没有变化。
他感觉到了,那溶入血中的血毒没有被化解。
被那这姓裴的老贼逼迫服下麤乳血丸之时,宋大财虽然害怕,但并不是很担心。
有了上一次解毒的经验,他对小石头中所蕴含的神奇气息很有信心,觉得一样可以将血毒化解于无形。
这次他可不能像上次一样沉不住气,陷入更危险的境地。
可是这次这么长时间的修习,他发现并不能化解麤乳血丸的毒,就绝望了,联想起这段时间的遭遇来,心中更觉是悲伤难以抑制,却又是无处倾诉。
他爬起来将小石头原样藏好,又枯坐了一会,眼前依然漆黑一片,那姓裴的老贼仍然没有过来将用镐锄卡住的门打开。
他自小无父无母,唯有跟他的三叔公相依为命,日子虽然过得紧巴巴的,但有田可耕,有米可食,有屋可栖,有书可读,本来也是自得其乐。
可是自从矿难发生后,他就堕入了命运的地狱。
三叔公葬身山腹之中,他也陷身于这地狱般的地宫中,无以为食,难于重见天日;又为蛇蝎般的裴姓老贼接连加害,此时血毒深入骨髓,无法化解。
要是这姓裴的老贼不肯给他解药,不出几日,他定然全身糜烂痛苦而死。
就是这姓裴的老贼肯给他解药,他估计自己也只是苟延残喘多几天而已,最终仍是免不了饿死或者被杀死。
他虽然不甘心,但这裴姓老贼既心黑手辣,又老奸巨猾,他无计可施,眼见只能认命。
他呆呆地想了一会,叹了一口气,翻身伏拜在女神像前,磕了几个头,把他的生平和这几天来的悲惨遭遇一一倾诉起来。
宋大财自然没有神鬼信仰,眼见现在无法幸免,愁苦无法纾解,唯有将女神像作为可亲之好友,可敬之长辈,尽情倾诉,以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