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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着罢,送给你,这便是驯养灵宠的宝物。”
啪——!
清脆的鞭声响在耳边,听得伏梦无心惊。
她只见眼前景物骤变,从她的识海变成了殿宇之内。
伏梦无眉头紧皱,环顾四周,竟有灶台、食盘、柴堆,乃是炊事殿的陈设。
啪!
鞭声仍在响起,似是在提醒她朝下方看。
伏梦无下意识垂眸。
地上是一滩被打翻的百蔬汤,一名身穿轻纱的狐妖正卧在汤渍里,蜷缩身体抽搐着,嘴角淌下鲜血。
她的背部鞭伤斑驳,轻纱皆被抽烂。
“绥绥!”
伏梦无一眼就认出了狐妖,脑中嗡的一声响,惊呼一声,欲跪倒下去扶她起来,可手一伸,却是往夙绥背上狠狠地抽出一鞭。
“绥绥!!”
见夙绥痛苦地咬着唇,眸光黯淡,却硬是一个示弱的音也没有发出,伏梦无失声惊呼。
——“她是本座的灵宠,若不听话,便要如此教训。”
“绥绥!!”
——“什么时候你认罪,承认你下界寻那女魔修是错,什么时候……本座便放过你。”
眼睁睁看着鞭子落下,伏梦无的声音渐渐颤抖,泪水夺眶而出,模糊视线。
绥绥她,怎么可能是这种混账的灵宠!
她明明……
明明是……
“绥绥是我的!”
压在心底已久的话脱口而出,伏梦无含着眼泪朝幻境咆哮。
“她是我的!凡狐也好,灵宠也罢,她一辈子都只是我一人的!”
“我要你滚——!”
咆哮声回荡在炊事殿内,瞬息之间将幻境毁去。
伏梦无飘悬在半空,不知何时已抬起手臂,右手捏成爪状,单凭意念,就掐住了距离自己三步的抚云殿主。
天穹之中的苍泫星又点亮一枚,夙绥的意识被强行传送出去,此时的识海之中,又只剩下她与抚云殿主。
司梦神的记忆再次苏醒,既有助司梦神见证过诸多梦魇的苍泫星在,抚云殿主引以为傲的幻术,便完全失去了作用。
“二百一十年……不,算上你变相软禁绥绥的日子,应当是四百六十年。”
与面露惊惶之色的抚云殿主对视,伏梦无声音幽幽道:“以幻术操控人,用梦魇折磨人,在你看来,便是好玩的游戏?你伤了绥绥那么多年,我要让你也尝尝被困梦魇是什么滋味!”
撮指点在抚云殿主眉心,伏梦无催动苍泫星印,瞬间将灵识探入他识海,朝被他自行封印起来的记忆光团击去。
记忆光团破碎,噩梦尽数唤醒。
她甚至可以不必吟咒,单单利用苍泫星印,便能将抚云殿主困入梦魇。
…
识海之外。
自伏梦无那一声咆哮后,正与夙绥交锋的抚云殿主喉中一腥,顿时喷出一口血,心底也升起臣服的念头。
他的残魂……竟被伏梦无的意志直接绞碎!
那便是神的力量吗?!
血雾之中,他见那红衣华服的雪狐妖捻着诀,手中宵征剑全速朝自己刺来。
剑吟响彻天际,一瞬间,万物似是静止了。
青电仍在墨云之中闪烁,琴音悠扬,雷声隆隆。
雨丝纷落,顺着沾血的剑身淌下。
难以置信地看着宵征剑贯穿丹田而过,抚云殿主睁大了眼。
他……竟败了?!
夙绥握紧宵征剑,赶在力竭之前,于他丹田之中奋力一搅。
元婴终于破碎。
宵征剑脱手,夙绥软倒在地,忍着周身剧痛,勉力让自己保持清醒,看着抚云殿主的身体化为流光消散,与魂魄一起缓缓飘上天际。
不……不行……还没有结束……
看着那缕魂魄,夙绥咬牙去够宵征剑,挣扎着站起来,想要将魂魄斩碎。
抚云殿主虽死,若他的魂魄还在,一旦保留记忆转世,必将再度祸害阴幽!
就当她想要举起剑时,一直响在耳畔的琴音戛然而止。
一道身影自山岩之上蹿下来,又御剑扶摇直上,挥手释放出一片忘貘内息,将已升至半空的残魂裹住。
“我捉到他了。”伏梦无手中托着忘貘内息,走到夙绥面前,献宝似的递上,弯着眉毛笑,“来,绥绥,把你的三昧真火融进去,咱们一起烧了他!”
感受到熟悉又陌生的气息自她身上传来,夙绥讶然抬眸。
面前的人……是梦无,又不是。
她的眸子,似乎比先前更清澈,身上也隐隐环绕着不属于此界的柔光。
……那是,司梦神的气息么?
不知为何,她很想立即抱住眼前的魔修,卧到她怀中去。
听伏梦无催促,夙绥恍惚地向内息团里输了些三昧真火。
而后便眼前一黑,不省人事。
…
伏梦无与夙绥在谷底同抚云殿主交战时,所有修士便在外围负责维持伪天雷法阵。
笼罩在天穹当中的乌云开始散去时,三族修士们顿时一片欢腾。
“咱们是不是胜了?月亮都能看见了!”
“应当是如此。”
“不,须等那两人出来再说!”
净世业火将临的危机解除,这些前来协助的人修顿时七嘴八舌地说起来。
对于人修而言,此次不过是虚惊一场,他们纯粹只是走个过场罢了,并没有出什么力,也没有遭到什么实质性的打击。
但在场的妖魔族修士皆捏了一把汗,尤其是曾经历过千年前那场劫难的年长者。
念幽寒铺开灵识,探了一阵,并没有探到伏梦无与夙绥的气息,不禁担忧地看向淩澜子:“梦无她们怎么还没出来?难不成是……”
“哎,她俩命大,没事的!”淩澜子摇摇头,抛了抛手中的传讯珠,“左使大人已经亲自去接应了,应该马上就会回来。”
她刚说完话,不远处便出现一座传送阵。伏书尽站在阵中央,身后跟着伏梦无。
念幽寒眼尖,一眼望见伏梦无怀里抱着的大团子,着实吓了一跳,“那、那团白绒是小狐妖么?怎么长这么大了?!”
那团子趴在伏梦无肩上,后腿挂在伏梦无手臂上,七条蓬松的狐尾蔫蔫地垂着,好像已经熟睡过去。
等二人走近,淩澜子也瞧了一眼,肯定地点了点头,“应该就是了。”
…
次日卯时三刻,夙绥被一个渡劫失败的噩梦惊醒,慌慌张张地抬眸,却与一对含笑的墨色眸子对上。
“绥绥,你醒啦?”伏梦无将她抱起,一下又一下捋着毛。
“梦无?”夙绥一怔,开口时忽觉得别扭,垂眸一瞧,发现自己不知是何时变回了原身。
“不知怎么回事,你一直想我抱抱你,我索性就把你变回雪狐了。”
见她愕然而不知所措,伏梦无贴着她的狐毛,笑道:“还在青砚谷时,我本以为你是累了才这样想,结果回到玄仁宫,我刚把你从怀里放下来,便能感受到你的渴望……”
她顿了顿,忍不住笑出声:“你不但想让我抱着,还想在我怀里打滚撒个娇,是也不是?”
听伏梦无将自己幼年时的心愿道明,夙绥顿觉一张老脸挂不住,忙扭动身体,想要从她怀里跳出去。
“不是,我、我从未想过!”
结果她还未逃脱成功,伏梦无便拿住了她的一股尾巴,慢条斯理地揉了揉。
“呜!别、不准!”痒得夙绥又缩回来,口中呜呜连声,还真在她怀中打起滚来。
等闹腾够了,夙绥才得以变回人形,双颊绯红,皱着柳眉坐在一旁置气。
良久。
“抚云殿主……已死了么?”
“昨晚就死了。”伏梦无答,“被你一剑毁去丹田后,又被我们一起烧尽魂魄。”
“那便好。”夙绥松了口气,回忆起司命女神给出的返回条件,不自地扬起嘴角,“他既死,我们便可回去了。”
但转念想到返回神界的,只有自己与梦无二人,她的眸光又黯淡下去。
谁知伏梦无却轻轻摇头,“还没有结束。”
夙绥一怔,“这是何意?”
“我又恢复了些记忆,也询问过保留司梦神记忆的伏夕了。”伏梦无转过脸,携了她的手道,“我记得你说过,神界寂寞得很,咱们若就这样双双归去,岂不是又要回归寂寞么?”
“哪怕你已化人,但我们毕竟在此界待了几百年,若说没有生出羁绊,自然是不可能的。”
夙绥不解其意,只是静静地听着。
“玄兮——唔,就是那位你最讨厌的司命女神,我来此界之前,她还偷偷给我说过一个情报。”伏梦无贴在她耳畔,悄声道,“只消我们将苍泫星的最后两枚点亮,便可赋予此界‘其他角色’进入神界的资格。”
“但凡得此资格之人,渡飞升劫之时,便会被传送到神界。”将夙绥的惊喜之色看得真切,伏梦无轻轻摩挲着她的指节,“至于要如何点亮苍泫星,我自会一点点告诉你。”
……
……
时间如梭,转眼便到了秋月十六。
今日正是玄仁宫的纳新大典,仙门上下皆是一派喜庆之色。
“今天绒绒与寐雾寐雨都要拜师了,怎么不带伏霜一起看热闹啊?”
被夙绥抱在怀中,伏梦无边小口小口吃着酒酿饼,边困惑地问。
“我已托符宗的李道渊捎上伏霜了。”夙绥御剑往山巅揽贤殿去,垂眸答道,“他应诺我,会好好照看伏霜,带它去凑热闹。至于我们……”
她忽俯下脸,琥珀色的眸子盯着伏梦无的眼。
囚云剑飞得稳当,伏梦无却十分局促,身体也略有些僵硬。
“我们……要怎样?”
她感觉绥绥突然凑得太近了,有些像……故意要对她做什么。
伏梦无的猜测果然没有错。她只觉面前一暗,唇上被一点尖锐之物轻轻划过。
继而,便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