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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器失控会有多可怕?
就算仙缘台不是常规仙器,这一刻暴动所产生的吸力也足够将苏奚云全身真元在瞬息间吸个干干净净!
苏奚云几乎是惊恐地喊道:“聂郎!”
聂书寒想也不想,将手一探就要去截断苏奚云的右手气脉。唯有中断掉仙缘台吸取真元的路径,才能将苏奚云从危机中解救。
百蝶却哪里会让他如愿?她撮唇急喝,口中发出几声怪异的低啸,贴在她心口的那只七彩金蜈便将翅一震,立时身化为箭,向着聂书寒的咽喉要害处直飞过去。聂书寒是剑修,却不同于其他修士,没有诸般变化手段,此刻他真元被污,且御使不了飞剑,一时间就只得将身一闪,并指做剑,以血肉之体的双指像七彩金蜈拦截而去。
聂书寒真元虽失,眼力却在,以指代剑手法更是精妙。他这般回指,后发先至,一指就点在七彩金蜈那金灿灿的头顶上。
但听得“铛”一声,双方相触,却似金属相接。聂书寒固然被震得手指发麻,可他从小就用剑意淬体,肉体强度亦非寻常修士能比,那七彩金蜈虽则号称地煞七十二奇虫之一,可毕竟是被凡人饲养,气血不足,这一下也是头晕脑胀,一双翅膀在半空中呼扇了半天,也只勉强维持住不掉下来罢了。
聂书寒一时间来不及与这蜈蚣计较,只是巧妙地一错步,就转到了苏奚云的另一侧,又伸手去截她手上气脉。
百蝶大惊,她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自然更不容许失败,当下就尖叫出声:“韩郎君!韩素!”
她的叫声十分奇怪,细听下却与之前她低喝着指挥蜈蚣的声调十分相似,而更为古怪的是,韩素只是听她这一唤,脑中便是尖锐一疼。然后,韩素就惊恐地发现,她的身体像是有着自主意识一般,竟无视了她本身意志,突兀将剑一拔,便往苏奚云咽喉刺去!
电光火石间,韩素惊恐之余,心中第一反应竟是恍然:“怪不得她一直要将我拖在身边!”
继而又想:“她究竟对我做了什么手脚?”
诸般思绪在韩素脑中转动,她想得虽然不少,可实际上却不过是在呼吸之间。再多想却是不能了,韩素一剑刺去,聂书寒迅疾变招,亦是一指点来,立时就来阻拦她这一剑。同时,他另一只手舍弃了苏奚云右腕处的列缺穴,转而点向离得更近的尺泽穴。
聂书寒这是要用一只手拖住韩素,用最快的速度阻止那仙缘台继续吸取苏奚云真元。
苏奚云的脸色已经由之前的莹润转为此刻的青白,聂书寒此刻便是无法探查她体内的具体状况,也可以看得出,苏奚云的真元已经所剩无几了。
倘若再由仙缘台这般无休止地吸下去,等到苏奚云真元耗尽,她再往下流失的就会是精气、精血,甚至生命!
情况危急,韩素一剑刺来,因她非是自主攻击,这一剑就有点失了章法,顶多是给聂书寒添点麻烦,可缓过神来的七彩金蜈却绝非是好相与的。这只三寸长的蜈蚣在半空中身形一转,忽然将虫身一弓,整个身体就似是被拉在无形弓弦上的利箭一般,猛然间弓弦一松,它身体弹出,就端端正正咬在了聂书寒探向苏奚云的那只手上。
这一次,聂书寒竟没有躲!
他非但不躲,便是七彩金蜈将他咬住,且往他体内释放起毒素,他也依旧不做分毫应对。
聂书寒一手挡住韩素的长剑,另一手紧紧掐在苏奚云尺泽穴上。他调动了丹田中仅存的些许微弱真元,一股脑就激涌上去。这一点真元成为了拦截大河洪涛的一段坚木,拦截成功的这一刻,洪涛虽是被阻挡住了一瞬间,那坚木却也被洪涛的巨大冲势给冲击得立时碎裂。
苏奚云大叫了一声,趁机将仙缘台脱手扔出,她扔得却是刁钻,那仙缘台在她身旁一过,就向着墓穴深处活俑们奔踏而来的方向滚去。
苏奚云再没有分毫力气,身体一软就向着聂书寒倒去。她这才来得及呼喊一声:“聂郎!”
聂书寒一只手上挂着一只七彩金蜈,另一只手依旧应付韩素的攻击。他被苏奚云靠在身上,自身亦是被反震得气血翻涌,内腑隐痛,根本无法腾出手去扶她。这时,百蝶呼喝之声又变,向韩素下达了第二个命令:“韩素!取仙缘台!”
韩素的身体仍然不受控制,百蝶命令一出,她就舍了聂书寒,将剑一收,然后轻功一展,就直往滚落地上的仙缘台扑去!
她这一扑,却是直直扑进了奔踏来的活俑群中!
这些活俑全是吴王夫差当初的陪葬,活俑中原本存在的是活人,只是活人被硬生生塞进了陶土俑体中,最后只有落得憋死一途。然而吴王墓原本就建造在九阴窍上,千年来经受阴气滋养,那些原本死亡在陶俑中的随葬人,竟在不知不觉间又全数活过来了。
可怕的却是,这些活过来的“人”在怨气中死亡,又因阴气而重生,如此这般,自然早已失去了为人的意识,转而变成了不知疲倦,不知饥饿,只知杀戮的怪物!
这些怪物又与活死人不同,活死人会为了食物而杀戮,这些活俑却只会为了杀戮而杀戮。
韩素滚落在活俑群中,什么也无法多想,只能用手去捧那仙缘台。
仙缘台被她捧到手中,百蝶欢喜地大喊:“韩素,快将仙缘台送还予我!”
韩素无法理会她,她已经被数百活俑几乎包围了。
第18章 提酒弹剑高唱(二)()
这一遭,完全可说是韩素有生以来所历之最险。
她想也想不到,有这么一天,自己居然会失去对自己身体的掌控权!
人若失去自我,变成一个只知服从的傀儡,那与死去又有何异?不,这完全是比死亡还要更加可怕的事情!
韩素感觉到,自己的灵魂仿佛已经与身体剥离,被关置在一个看不见的囚笼中。囚笼中遍布了枷锁,禁锢得韩素几乎一动也不能动弹。她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被不知名的力量控制。
层层叠叠的包围中,“韩素”狼狈地跌在地上,她一手捧着仙缘台,另一手将剑撑地,忽地身法一展,就一跃而起。她跃起时长剑出鞘,身体在空中一转,剑势挥洒而出,宛如一道泼天密网,将身旁敌人逐一点到。
这一招,名叫滴水不漏。
十年练剑,对剑的本能已经镌刻在韩素身体里的每一寸骨骼,每一滴血液中。除去刚刚被剥离意识时的生涩,此刻的“韩素”已经渐渐开始发挥出身体里的这种本能。
韩素亦是首次站在旁观的角度,观看“自己”运剑。
这种感觉十分奇妙,韩素虽然不再是那个韩素,身体却还是那个身体。韩素从来不知道,原来失去自主意识后,仅凭本能用剑的“自己”,会是这个样子。
——返璞归真。
韩素犹记得诗仙名句“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李太白诗剑风流,天下闻名,他文章盛名盛传四海,剑术造诣更是名动九州。这一句天然去雕饰,说的又何止是文章?大抵这天下间,所有近乎于道的东西,都应当明了一点,那就是“何为天然去雕饰”。
这也正是先贤们尝谈过无数遍的“大道至简”。
然而道理简单,要做到却又何其艰难。
韩素练了十年基本功,在之后修炼流水剑法时都仍旧是控制不住地带了几分烟火气。她做不到真正的心如止水,也就无法将流水篇真正修炼到大成,然后自然而然,领悟静水篇。
正所谓一动不如一静,任是大浪滔天,千百江流,终归有那一日,自将汇入沧海。
然而沧海桑田,动也好,静也罢,却又终究敌不过岁月流淌,因此江海会干枯,旱地亦有可能化成汪洋。
动与静,静与动,本就是自然循环,刻意划分反倒是流于雕凿,自然也就永远无法臻至那圆润通达的大成境界。
韩素自己十年练剑,此后历经生死却依然达不到这样的境界,如今她的自我意识被禁锢,身体变成一具只知服从命令的木偶傀儡,反倒是摆脱了意识的束缚,出剑之时竟有了几分动静相合的雏形。
韩素原本还在因为身体不受控制而惊怒忧惧,然则此刻细思自身剑术,却是一头栽进了这思考的洪流中,倒不那么在意自己被控制的事情了。
她看到“自己”施展了一招顺水推舟,便想,原来顺水推舟是这样,借力而行合乎自然,倒也不必拘泥借的是什么力。
“韩素”又施展一招水到渠成,便想,原来这一招水到渠成出剑时应当再快三分,至于那剑尖是不是非得向下倾斜片刻,倒也无所谓了。
百蝶口中仍旧呼喊不断:“韩素!韩素!速将仙缘台归还!”
“韩素”立时奋起一招大浪滔天,短暂开出一条路便往百蝶所在方向冲去,也不管身后追兵紧紧相随,硬是拼着挨了好几下重手,这才勉强加速成功。当她从数百活俑中冲出时,左肋下方、右肩肩胛、右腰侧的位置上各裂了一个深可见骨的大口子。其余细小伤口多不胜数,“韩素”几乎成了一个血人。
这般虽然狼狈,可她竟还当真成功冲了出来!
剩余的活俑仍在不知疲倦地前进,聂书寒用右手一把掐住咬在自己左臂上的七彩金蜈,手上剑指轮番弹出,那蜈蚣身躯一震,终是将口一松,双翅扇动,便要飞走。
聂书寒哪里肯让?他出手速度虽然不慢,可初时为了争取救得苏奚云的时间,却是结结实实被这蜈蚣放了好大一口毒,如今正等着这蜈蚣解毒呢。岂料这蜈蚣挣得几挣,眼看挣扎不脱,那尾巴突兀就是一翘。便在这一翘之间,七彩金蜈的彩色蜈蚣尾中竟忽地又弹出了一只褐色的蝎尾!
蝎尾从蜈蚣尾中弹出,闪电般蛰向聂书寒的另一只手。
聂书寒连忙变换指法,中指一弹,便将那七彩金蜈向着韩素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