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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少乡绅地主都是被杀,房地宅院也被焚烧,财物损失极大。
可以想见,若真是民变起来,苏家怕是直接要被抹去了。
这倒不是董策比苏家更狠更毒辣,只不过是立场不同
,考虑问题的方式不同而已。董策是武将,是贫苦军户出身,天然就跟那些读书人不是一路。而苏少游和苏以墨却都是乡绅地主家庭的读书人出身,父子俩还都有秀才功名。这等读书人闹事儿的传闻,他们可是知道不少,自然而然就会想到这里去。而董策出身低,自然而然想到的就是用百姓,用民众的力量。
不过就后果来说,绝对是董策的这个法子更加凶狠就是了。
黄季在老褚家里又呆了一盏茶的时间便是那出来,他实在是在那里呆不下去,人也不行,地儿也不行。只是细细的嘱咐了一通,老褚看在粮食的份儿上,自然是没口子的应承。黄季也不怕他不就范,这点儿粮食也就是够两三天的,若是到时候他打探不出个一二三来,直接断了供应,看是谁着慌。
两人出了那间破房子,走到‘门’口老褚正要开‘门’,黄季却是一伸手摁住了他,并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老褚不由得一怔,、却也再有什么动作。
黄季没挪脚,身子往‘门’板那里凑了凑,透过上头的裂纹往外看。
方才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分明便是听到了外面传来一阵密集的脚步声。
这会儿透过‘门’上的裂缝往外看,果然便是瞧见几个汉子从‘门’前的路上经过,他们显然是没有注意到黄季的窥测,但让人诧异的是,行踪却是非常诡异。一边走一边四处张望,似乎是生怕别人看到一般。
这大约七八个汉子都是孔武有力,二三十岁的壮年,走在前头的那个瞧来是领头儿的,约莫四十来岁,长了一双三角眼,面‘色’‘阴’沉。他身上却是穿着一件道袍,手里还拿着一柄拂尘,不过脸上哪有半分修道之人的样子?
满满的都是狠戾‘阴’沉。
他身后的那些汉子,则都是穿着青衣,打着绑‘腿’,浑身上下收拾的非常利索,一个个看上去‘精’气十足。
黄季瞧了便是心中一凛,身子往后稍微缩了缩。
他久在军中如何看不出来,这些人一个个行走间虎虎生风,脚步沉稳,臂膀腰肢满满的都是气力,显然乃是练家子!
祠头庄只不过是个只有几十户人家的小村子而已,偏僻穷困,又不是什么‘交’通要道,忽然一下子到来了这么多练家子,自然是非常不正常的一件事情。
而更不正常的,则是他们背上背着的大包裹。几乎每个汉子都提着或者是背着一个个的大包袱,那包袱包裹的严严实实,像是一个圆柱形,约莫有人大‘腿’粗细,却有三四尺长,看上去很是沉重。估计里面是包好了的,外面再套一个布袋子做掩饰而已。
若是寻常人,自然是不知道里面装的什么,但黄季看去,顿时心里便是打了个哆嗦。
这样子,可不是像极了军中把一些兵器用羊皮毡子一包,捆扎结实之后外面再套一个布袋子?当初黄季没少干过这等活计,自然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而其中一个汉子背上背着的包袱里面似乎是捆扎的不太严密,竟是刺出了一小截雪亮的东西来,在阳光下反‘射’着光芒。
可不正是一截刀尖?
黄季心里泛起浓浓的疑虑:这些人到底是什么人?什么来头?来这里做什么?
对这些问题,他完全是茫无头绪,但他知道,这些人来祠头庄这个小村子,定然是有所图谋,而且看样子,所图非小!只是不知道,跟少爷‘交’给自己的差事,有没有什么冲突?
黄季这人,古道热肠,见不得不平事,若非如此,也不可能那般忠义的守着董策这些年。苏家这等作为,早就已经是让他心中恨到了极点,恨不能把苏家上下全都杀光的好。是以董策给他布置的这个差事,正是再合他心意不过,他也是极为的上心。一想到‘激’起民变的计划可能会被影响,顿时是心急如焚。只是现在着急也没法子,他瞧着那些人急匆匆的进了村口,然后往里头一走,便是来到了一座规模颇大的宅子的后墙。领头的那道人的紧闭的后‘门’儿上敲了敲,紧接着,小‘门’儿便是吱呀一声打开了,一行人四处看了看,眼见无人注意,纷纷进去。一声轻响,‘门’又被关上了,如同这些人从来未曾来过一般。
第521章 五二零 乔迁之喜()
直到这些人全都进去,黄季方才长长的吁了口气,一‘摸’额头,却已经是一头冷汗。半是急的,半是担心。
方才他一直挡在‘门’口,是以老褚并未看到外面有什么,以他的心‘性’,怕是看到了也不会多想。
“方才咋了?”方才黄季不让他说话,把个老褚憋得够呛,赶紧问道。
“没啥。”黄季沉沉摇头,打开‘门’指着方才那些人进去的宅子,问道:“那是谁家?”
“王老家的祖宅。”老褚瞧了一眼道:“都有百多年了,喝,那宅子我进去过,前后有两进,都是青砖青瓦的,住着也不知道得多舒坦。后头还有个场院,也是宽敞,比咱这窝儿可强似百倍。”
“王老的?”
黄季脑海中浮现出方才瞧见的那虽然年纪不小,但身板儿硬朗结实的老者的样子,他没空儿听老褚闲扯,打断道:“那王老,你可听说他认识什么人么?”
这个老褚却是一问三不知了。
黄季没奈何,只得叮嘱了几句,尤其是嘱咐他不要泄了自己行踪,然后便是匆匆离开。
那些不知来头的人到来之后,这里已经不能多呆,若不然被他们发现,怕又是一场风‘波’。
黄季走的时候,心中已经满是疑虑。
那王老,不简单呐!
…………
今日,安乡墩中喜气洋洋。
盖因对今日的安乡墩来说,乃是一个特殊的日子。
今天,他们便要乔迁新居。
现如今住在安乡墩中的所有人家,都要迁到磐石堡中。磐石堡内城的那片四合院已经全都建好了,‘门’窗家具等等也一应置办的齐全,所有东西都‘弄’了进去,并且开着‘门’开着窗量了几日,把味道都给散得干净。
今日乃是黄道吉日,宜搬迁,是故便定在了今日。
王氏一大早便起来了,天还麻黑着呢,昨日许多用不上的东西就已经收拾好了,只余下一些必须要用的。一大早起来之后,她便把几个孩子‘弄’起来,一起收拾东西,捆扎箱笼,准备待会
儿来人的时候直接搬上车就成了。
所说需要收拾的东西已经没多少了,但他们收拾的速度并不快。自家先生不在,大儿子也不在,现如今家里最有气力的竟然便是王氏了。
她把那口铁锅并着几个碗碟拿到屋子外面去,小心翼翼的放好,不由得扶着腰喘了口气,抹了把额头上的细汗。
“这么冷的天儿,竟然出汗了?难不成是自从当家的做了官之后,我也不怎么干活儿了,这身子骨儿也将养的娇贵了?”王氏有些好笑的想着。
往常做这些事,对她来说可是轻而易举。
天还没亮,黑‘色’的天空中有几颗星辰闪亮,一阵寒风刮来,便是让人禁不住打了个寒战。
先生不在,她是很理解的,但是大儿子明知道今日就要搬家了,昨日却还不回来,让她心里有些难过,又有些无奈。自从他跟着他父亲做事之后,便再也没回过安乡墩。王氏明白是为什么想来是见识外面的好,便嫌弃这里的住处简陋‘逼’仄了。
“要走了啊,这就要走了啊!在这儿住了多少年了?”
王氏回头看看自己的小屋,再看看那高大的墩台,在漆黑的夜‘色’中耸立着,宛如一尊蹲坐的巨兽。
想要就要离开此处了,她神‘色’间有些怅然,自从十四岁上嫁过来,她已经在这儿生活了三十来年了,骤然便是要离开,难免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
但是很快,这略有些惆怅的心情便是变得欢快舒畅起来。她又不是什么多愁善感的怀‘春’少‘女’,而是一个‘操’持了这个家二十多年,每日劳心劳苦的‘女’子。就算是本来再怎么样,被生活磨得,也要变得现实起来。对她来说,离开这里所带来的那些微惆怅,远远不如要住进新的大房子所带来的喜悦和期待来的强烈。
一想到再也不用一家人挤在这么一个简陋的小破屋里,她便是忍不住要笑出声来。
那磐石堡里的新宅子她是见过的,喝,很大很宽敞,屋子也很多,怕是自家这些人,一人一间房子都住不满。
也干净,也敞亮,不是朝北而是朝南,见日里阳光也好,晒被子晒衣服都是正当。
想想嘴角便是忍不住流‘露’出一丝笑意,跟那房子比,自己这个,真真是狗窝一般了。
王氏忽然伸手拧了一把自己,神‘色’间竟有些不真实的恍惚感,感觉似乎就跟做梦一样。
几个月之前,自家男人还是个不起眼儿的,也没有丝毫级别和本事的老墩军,整日价便是守着这一个婆娘几个孩子过日子。浑浑噩噩,不知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儿或许那会儿也没人想这个略有些深奥的问题。对他们来说,能活在当下,维持自己不饿死便是很好的了,想未来,那实在是一种很奢侈的行为。
但是似乎一夜之间,这日子就改变了。
董大人来了,董大人打了胜仗了,董大人杀了鞑子,杀了马贼了,董大人升官儿了……董大人官儿越做越大,而自家男人,安乡墩的这些老部下们,便都跟着水涨船高了。自家男人也当了官儿了,也长胖了,脸上的皱纹似乎也舒展开了,整个人分明就变得跟之前不一样或许这玩意儿就叫气度吧!
而自己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