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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官瞧过了,已经报上去了,因着是马贼生事,不似建奴那般麻烦,大同镇就可做主,许如桀的抚恤和你的封赏不日就会下来。”刘若宰叹了口气,算是略略对许如桀之死表示了一下遗憾,接着便勉励道:“这一次你董策以八骑大破三百马贼,可说是大同镇都震动了,如此骁悍,本官也心里欢悦,深以为须得大赏。因此已经在文书中为你请再赏官了!”
这便是示好了,董策心中领会,跪地磕头道:“末将多谢大人栽培!必当为大人效死!”
刘若宰满意的点点头,轻轻捋了捋颌下美髯。
董策表现的让他很满意,而他现在正好手底下也没有得力的军将,要想立下大功,让皇上瞧见,让那些东林党徒不敢再随意加之蔑之,还要看军功,手底下须得有能打的将军和善战的士卒才行。这一点刘若宰看的很清楚,而这差事,现在都落在了董策身上。
他现在已经算是有意识的对董策进行栽培。
董策心下也是颇为感谢的,在大明朝这等环境下,能比刘若宰做得更好的也没几个了。
他磕了头却不起身,而是继续道:“大人,不知道要如何处置侯家伟?”
刘若宰动作一顿,面色一沉:“这不是你能动问的,退下吧!”
他似乎感觉自己的语气严厉了一些,董策现在多少也算是自己在冀北道的心腹了,却不好伤他的心。于是微微缓和了一下,道:“侯家伟之事,毕竟查无实据,这件事儿不能拿来对付他。这事儿,还得看着,不可轻举妄动。”
董策抬头道:“大人,末将这里倒是有献丑之言。”
“哦?”刘若宰这会儿心情不错,又是有意安抚,饶有兴趣道:“说说吧!”
不过心里却也是没报什么希望的,不过是个年轻人,能有什么高深的计策?再说了这些武人多半只是打打杀杀,又怎知道那些官场明争暗斗的巧妙?
但是董策下一句话就让他再也轻松不下来了。
董策上前两步,便是两人独处也是下意识的压低了声音,阴测测道:“大人,末将以为,处置侯家伟,该当行袁崇焕杀毛文龙之故事!”
“什么?”刘若宰悚然若惊,以他的城府也是脸色大变,差点儿便从椅子上站起来!
董策低眉敛目,语气却是森寒如冰一般:“请大人,行昔日袁崇焕之事!”
刘若宰拧着眉头盯着董策,脸上阴晴不定。
行袁崇焕之故事,他自然知道董策这话是什么意思。
刘若宰定定的瞧着董策:“理由。”
“是”
董策清清嗓子,沉声道:“其一,侯家伟此人,丧心病狂。他今日敢派人去围十里铺,杀许如桀大人,谁敢言道异日不敢窜通匪类,前来镇河堡?别的不消说,甚至不用真打,他只要让人冒充蒙古鞑子来镇河堡下转一圈儿,大人的罪责便是不轻。此人用心,着实歹毒。”
“其二。”董策顿了顿,脸上的表情有些古怪:“此为立威也!大人想要成就一番大事,想要做出成绩,非得上下一心,将士用命不可。只是各将官向来骄纵,怕是不易管辖,侯家伟有取死之道,杀之立威,众人亦震恐!岂敢不效死力?”
董策说这些话的时候,心在淋漓的往外滴着鲜血,他的血液似乎都沸腾了,几乎全身都要抽搐,一股沉郁悲愤之气在胸怀中激荡,整个人憋闷的几乎要炸开了。强自忍着,他才能让自己面色如常的把这些话说完。
他知道,自己现在的行径,和一个佞臣奸邪没有任何的区别。
他也很明白,自己这是在践踏所有武将的人格,在拿武将的尊严,当做自己的垫脚石!
他更是清楚,一旦此事作出,刘若宰得到甜头,以后冀北道辖下所有将官的性命,可说都是系于刘若宰一念之间。他想要杀谁,张张口也就杀了,再不用走那些流程。他董策,也不例外。
而最让董策难过的,便是他身为一个武将,却要如此作践武将。
“可是我有什么办法?他侯家伟剑走偏锋,我就要走的比他更斜,更偏,更狠!若是由得他给我捣乱,大事再也难成!”
“我发誓,终有一日,我要让武将,再不屈居文臣之下!我要让所有武人,吐气扬眉!文武只有职司之分,何来贵贱之别?”
一个声音在脑海中回荡,支撑着他把这件违心之事做下去。
第一个理由其实刘若宰不怎么在乎,但是后一个,却是打动了他。
他尽快做出成绩的心情,甚至比董策还要迫切,因为他面对的,乃是一个极其可怖的庞然大物东林党。而偏偏这个庞然大物,行事不择手段,根本没有底线,成员多为人渣,整日会的就是党争,党争。
不过也只是顾虑而已,侯家伟如何能与毛文龙相比?杀之如杀一狗尔,又有谁会动问?只要是罗织的罪名足够强硬,那么也就办成铁案了!
第97章 形胜之地()
而其中的好处,却是远远大过弊端了。
沉吟良久,刘若宰终于轻声问道:“什么罪名?”
“轻的不行,必须要足够重,足够有力!”董策心中一阵说不出的滋味,只是冷冷的吐出四个字:“私通建奴!”
“私通建奴?”刘若宰一挑眉毛:“须得有信物等,不好随意。”
“末将杀了那些建奴,缴获不少,一应建奴所用俱全。”董策回道。
刘若宰脸色一变,霍然而起,一双眸子如冷电一般盯着董策,厉声喝道:“为何谗言老夫行此等之事?”
董策也不禁心里一突,但是接着就神色恢复如常。跪地磕头,面色沉静道:“大人提拔末将于寒微,只为大人效死尔!”
刘若宰终于颔首,哈哈一笑,离开座位,亲手扶起了董策。
董策出了刘若宰大门的时候,一阵凉风袭来,这才发现,自己后背竟已是湿透。
他抬头望这阴霾的天空,心中悲郁难当,只想扬天狂吼,以头抢地,放声痛哭。
只是终究是翻身上马,扬鞭打马而去。
两人似乎都没有发现,今天刘若宰这个文臣,无论是从思路还是从对话上,几乎是被董策一直引领着。而董策的目的,也全都达成了。
不知不觉间,似乎两人的关系,已经有了些变化。
而董策和这个时代的文臣打交道,也从一开始的不知所措,小心翼翼,变得游刃有余,外圆内方。
人,总是在蜕变。
……
在九月初一日这一天,董策招募流民,发给粮食的告示,已经是贴遍了左近的州县,自大同镇以北,宣府以西,方圆二三百里之内,都有得闻。
大石崮。
虽然已经荒废百年,但是这里那高耸雄壮的断壁残垣,倾颓的城楼,四处可见的箭簇断刃,还是能看到昔日的几分辉煌。
此时此刻,董策便站在大石崮高耸的城墙之上。
经过百多年的荒废,这里已经残破不堪,大部分的城墙都消失不见了,只留下几处留存。便是留存的这几处,外面的大条石也都已经被拆去,想来是被左近的百姓给取走去盖自己的房子或者干脆垒猪圈去了。大条石被剥走,露出了里面的夯土层。就连这些夯土层上,都是生出了一层高高的杂草,灌木丛生,此刻在董策面前,就有一株不知名的灌木,半人来高,上面长了一簇红灿灿的果子,看上去颇为的喜人。
一支修长白皙的手伸出来,把那一串红莹莹的果子摘下来,伸手擦了擦,便放到嘴里。
浆果在口中炸开,一股难言的甘甜滋味儿在唇齿间绽放,香甜的沁人心脾。
“嗯!很好吃,甜的!”董策满意的点点头,有点儿喜出望外,又吃了一个,便把这一串果子递给身后众人。
大伙儿赶紧称谢分了,都是一番赞叹。
在这个时节,能吃到果子可是一件极不容易的事情粮食都不够,哪里还有果子可以吃?
董策恍然发现,这似乎是自己来到这个时代以来,第一次吃水果。
不知不觉,已经有几个月了吧!前世的那些记忆,不知不觉之间,都已经变得模糊,便是现在回想起来,也只是脑海中朦胧的一个印记,而此时眼前的这些,山川大地,士卒坚城,却是如此的清晰。
自己,也越来越像是这个时代的人了,终究会慢慢的融入进去,到了那时候,前世的一切,也就抛开吧!
董策手扶着城头那些历经百年的风刀霜剑,已经变得坚硬如铁的夯土断壁,心中感慨翻腾。
远处,夕阳如血。
“可惜,真是可惜!”一边的石进叹了口气,指着城墙上下:“这城虽然不大,城墙却是这般的高大,安乡墩的墩台还要大些高些,可惜却荒废成这样。”
周伯也是吁了口气:“前人不知道花费多少心血建成的,瞧瞧那大条石,跟人一般大,这夯土,怕是刀斧剁上去也就是一条白印儿。啧啧,可惜……”
董策闻言,也是心有戚戚。
第98章 磐石堡()
城池并不大,周长不过二里,比起大明中原江南地方的镇子差出老远,甚至有的村子都比这个大。
但是城墙又厚又高,足有五丈高,四丈厚,便是已经倾颓至此,上面也可六马并行。外面也不是包砖,而是大条石,足有一人多长,三尺宽,也不知道是花费了多少人力物力方才运上来的。众人看了,都是咋舌。
“不过前人遗泽,终归是比什么都没有要好啊!”董策笑了笑:“依托着断壁遗址修建城池,咱们就要轻松许多了,耗用的银钱人力,也少了不少。”
王通笑道:“大人,咱们要在此屯田练兵,建立堡寨,总要有个名头才是,这大石崮,只像是个地界儿,叫在嘴上可不怎么响亮。”
众人都是知趣儿,齐声道:“请大人赐名!”
“你们呀!偏生这么多虚套。”董策笑骂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