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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呼唤,女子一边擦拭着末端未干的云秀,一边从屏后走出,见到是他莞尔道:“侯爷。”
听到这话,唐冠并未多说,微笑间坐下身子,她叫他什么都无妨。
林雨薰见状竟也款款上前,与其相对而坐,两人默默不语,她继续擦拭着湿发,唐冠继续默默望着她。
她是唯一一个让唐冠生不出任何**杂念的女子,她并没有美到扎人眼球,不可磨灭,怎奈就像唐冠曾看过的一场场雨,苍茫浑浊了唐冠的双目,许是那雨太清澈,有些羡慕吧。
倘若就那么静静望着,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想,那想必便是日子了吧,林雨薰轻拂轻拭,见唐冠痴痴望着自己,露出小酒窝道:“侯爷,你不说话,熏儿可就回家去了。”
闻音,唐冠微微一笑,而后言道:“那我跟你去。”
“嘻嘻。那我死了。”
“我也跟你去。”唐冠七分自语,二分回应。还有一分却是真挚。
听闻这话,林雨薰啐道:“呸。想是你要死了,你这人就会胡说八道,谁知道你还有多少姐姐妹妹,明儿都死了,你有几条命跟去?”
“我。。。。呵。”唐冠薄唇轻抿,寡薄如他听到这话,也只能笑笑了。
说到这,二人再次打住,过得片刻。林雨薰似是秀发干了,才出声道:“何医郎呢?”
唐冠听她突然问起何弃疗,他倒是不知道这两人是怎么识的了,不由出声道:“怎的?”
“那郎君妙的紧,是个少见人物呢。”
听她这么一说,唐冠不由生出淡淡醋意,何弃疗为人他算是领教过了,可以说此人乃是唐冠少有的敬佩之人,可好归好。林雨薰对其他男人评头论足,却让唐冠不大对付了。
“是,弃疗兄人好,书好。医术好,比我会写,会看。会哄你。”唐冠沉浸在自己的贪婪中,还是第一次押了一口小醋。
林雨薰瞧他模样掩嘴一笑。而后嗔道:“他这么好,你又来做什么?横竖如今有人和你玩。比你又会念,又会作,又会写,又会说笑,那你找他玩儿就是了。”
“你。。。哎。。呵。”唐冠本还没大瞧出来几年不见的林雨薰伶牙俐齿至此,这三言两语驳的自己哭笑不得。
同时唐冠的执拗劲也被逼了上来,他本想着来向她言诉上官婉儿之事,不曾想来了话说不出口倒是其次,这三言两语间却让他词穷起来。
当即唐冠先是沉默半晌,自斟一杯茶水后言道:“妹妹,我知道你心里有我,我也天天念着你。”
此话一出,林雨薰先是俏脸一红,她倒没有像上官婉儿的针对性那么强,唐冠喜她,那就留下,等哪天不喜了,那自个走了便是,许是唐冠觉得她可怜,却不知她心中所想。
被可怜之人未必觉得自己可怜,武曌觉得自己可怜吗?
答案是否定的,她并不觉得自己可怜。
话虽如此,可林雨薰却存心逗弄唐冠,这要是天天有人来,岂不是没完没了,今个来个姐姐,明个再来个妹妹,这来来去去,唐冠倒是好不热闹,好不舒服。
“这话儿应该让夫人也听听,见过吃酒说胡话的,没见过吃茶变浑人的,你心里有个妹妹,想是再见个姐姐,就把什么都忘了。”
林雨薰似笑非笑的望着唐冠,此话一出,唐冠彻底败下阵来,手足无措的将茶盏放下,干咽了一口吐沫。
他这张能颠倒黑白的巧嘴,面对林雨薰倒是不堪大用了。
“哎,罢了,看来这一时半会是没什么法子了。”唐冠心中暗叹一声,喜在林雨薰并不像上官婉儿一般在意,愁在两人小嘴一般厉害,上官婉儿也就罢了,这林雨薰不知何时练就出这般神功。
就在唐冠举足无措之际,一声呼唤从门外传来。
“冠哥。”只见唐梁君不知何时立于门外,有些尴尬的望着房中的两人,唐冠见状却不由一喜,总算是找到了台阶下。
当即唐冠起身道:“熏儿,我一会再来寻你。”
林雨薰闻言臻首微摇,眼中满是笑意,唐冠也不敢多看,立即走出房外,将唐梁君拉到院中,才暗舒一口气。
唐梁君见他模样心中也暗暗摇头,不着痕迹的望了一眼不远处上官婉儿的房间,而后出声道:“冠哥,东西都写好了。”
“这么快?”唐冠闻言一喜,唐梁君效率倒是不低,不出意外过了年关,武曌便要举行登基大典。
她的道路可谓是一片开阔,两个儿子,一个“流放”他地,一个上班打卡,都不足为患,也不该为患。
“嘿,说起来我倒是当了李旦和太平公主的野爹。”唐冠心中冷笑一声,随即上下打量了一下唐梁君身上朝服后,不由出声道:“你这是?”
唐梁君闻言回应道:“昨日早朝被取消,今个阁中应当有聚,我想趁这个机会,把此事禀上去。”
唐冠闻言眼前一亮,此事确实越早越好,毕竟他还有其他的棋子要落,这事武曌点头还不算完,阁中二宰十八相公,再复议唐梁君等四人谏议大夫,恐怕有的讨论了。
不过唐冠倒也没有太多担忧,其一他相信唐梁君,倘若这都干不好,他也没必要做劳什子官了。
其二,此事周密,只要加以煽动,且不管行与不行,一下多出一个比国库还要大几倍的金窟窿,不怕武曌不心动,恐怕心动的人大有人在。
当即唐冠暗暗点头,对唐梁君低声道:“早去早回,一切小心。”
“嘿嘿,你放心好了。”唐梁君闻言笑答,面上一派自信,可以看出他极为兴奋,此事若成,确实不亚于开天辟地。
当即唐梁君回首呼喝道:“常大哥,送我一程!”
说罢,唐梁君便对唐冠再次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而唐冠直到二人走后,才像是想起了什么,望向林雨薰已经合上的房门,不由摇头一笑。(。。)
第三百五十章:宦海猛士娄师德(一)()
花开数朵,各表一枝,唐冠深居简出,遥控诸事不提。
却说唐梁君怀揣“钱庄履历”沉吟入宫,倒是没有贸然打听,而是入得三省门下,寻其同门大夫,实则今日有没有阁议,他也是半猜半就。
待得观摩悬墙朝牌,才暗暗点头,倒是没有猜错,今日果有阁议,可这阁却不是他说入就能入的,曾言:“阁中相公,凤鸾诸君。”
这内阁二十席,二宰十八公,大抵出身三省,其次才是各部,然而九寺反倒是矮了一头,只能称凤鸾诸君,叫一声相公那是给面子。
这二宰,自然是指武三思与武承嗣,这十八公却是诸如张光辅,张绍云一伙,其中上下区别自不用提,宰与相一向是分开来念。
而这是指能入那紫寰殿参加阁议的一伙,十八公以外却虚设两席,中书省与门下省各占一席,说是虚设因为这两席并非常议,却是由两省麾下各两名谏议大夫共占之。
唐冠曾任的谏议大夫,也就是唐梁君此时的职位,共计四名,四人中单独拉出来一个也就是个不大不小,不疼不痒的角色,可若是有两人站于同一立场,则能媲美一公之言,倘若四人共执一词,则能与宰者磋商,直达天听。
唐冠在朝时大抵也都认得这些同僚,可是他久未归朝,倒是生出了他意想不到的变化,自他走后,与他同阁而处的一人转为黄门侍郎,却添一名平章抱补残缺,可见武曌大浪淘沙。求贤令举了又举是有原因的。
而且这原因可笑之余,又令人心寒。有才能的高级官员来的没有杀的快,好在宗室一案过后。算是天下慑服,观满朝文武凡是活到现在的,无不是人中精鬼,亦或是死忠份子。
而这信任兼职的平章政事却是唐冠一直以来都想见上一见之人,此人名为娄师德,字宗仁,时任平章政事兼谏议大夫,算作唐梁君的上级兼同僚。
倘若唐冠一听这个名字必然会哑然失笑,人称“宦海猛士”娄世德。乃是武周名相之一,却在唐冠消失的这段日子来京。
只见唐梁君伫立在朝牌面前沉思半晌,良久后伸手摸了摸怀中事物后才眼神一定,他此来便是想要邀娄世德同赴紫寰殿,唐冠既然如此放心的将事情交付与他,要是连门都进不去那就可笑了。
想到这,唐梁君起步内移,向阁上走去,过不多时便蹬阁望见有一老者正埋首在案像是修阅着桌上卷宗。只见着老者须发皆白,观其年龄应当是与裴炎一辈的官员。
唐梁君见状上前出声道:“老师。”
老者闻音抬起头来,见到是唐梁君以后先是一愣,而后有些疑惑的望了一眼身旁的一只小签。签上所刻正是娄师德三字,当即向唐梁君出声道:“若没记错,今日是老朽当值吧?”
此话一出。唐梁君慌忙回应道:“是,学生此来叨扰老师。是有一件要事相求。”
“哦?”娄师德闻音将笔放下,饶有兴趣的望着唐梁君。老态龙钟之下的眸子看不出是何神色,他与此子同阁相处也将近一载了,起初听闻他是那呼风唤雨的唐去病家弟,又闻其身死道消,只觉此子可怜萌阴,也未曾把他太放在心上。
可是日子一久,他又发觉这个唐梁君似乎也不是一块朽木,刚入朝时深居简出,唯唯诺诺,但是却谦虚好学,为人处世也并不张扬跋扈。
与在外时所听闻的唐去病之嚣张歹毒大不相同,是以也逐渐与其接触起来,近日唐梁君在新洲一案上又站定立场,更让他顿生好感。
而唐梁君似乎对眼前老者确实颇为恭敬,可以说他能成长如此迅速,此人功不可没,往往言传亲授,答疑解惑。
正因如此,他这才有些吞吞吐吐起来,唐冠说让他不用惧怕武曌,尽管想办法详细的禀上去,可是除了唐冠之外,谁人不怕武曌?
娄师德待他不薄,万一那女人喜怒无常,再因为此事不妥动怒,就怕牵连了他,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