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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他心里没有血海深仇,没有那么多利用与算计,轻松柔软,只因她。
可是,从此以后呢?
罢了,就让她去吧,那阳光一样的女子,有他在身边,她活得反而不快乐。
他还记得在御黎王府初识她的那几日,十一二岁的独孤墨轩背着六岁的她,两人聊着宫里的趣事,穿过繁花簇锦的王府花园,美好地叫人不忍惊动。
那里,没有妖怪,没有鲜红的血液,没有尖利的獠牙和无尽的仇恨,才是她应该生活的地方,只是可惜了,他的计划里少了御黎王这一员大将,收复苍狼族的计划又要延后。
暝夜族皇宫,多年空置的宫殿尚尊宫,此时有宛若仙子的宫娥正翩然起舞,王座上正在欣赏歌舞的是追影和寻踪。
宫苑中的花,被来势汹涌的大雨打得歪歪斜斜,花径却毅然挺立。
蓝衣人抱着已经晕厥的郝梦,穿过光可照人的石板路,径直进入殿中,殿内的丝竹嘎然而止,飘舞的蝶袖纷纷落下,宫娥们一看被抱着的是曾经的小王后,慌忙让道一旁。
追影从椅子上惊跳起来,“你是谁?为何抱着郝梦?她怎么了?”
蓝衣人没有跪下,不卑不亢地说道,“卑职是郝梦郡主的亲随,特奉郡主之名来求见呼延尊楼前辈,郡主在路上毒发晕厥。”
寻踪坐在椅子上无奈摇头。“她的毒,呼延尊楼也解不了。”
“郡主并非来求解药的,而是来求尊楼前辈,希望他念及与珞长公主多年前的一段缘分,救御黎王府一家。”
追影从她手上抱过郝梦,随口问,“御黎王一家怎么了?”
“中了呼延擎的诡计,生死未卜。”
“哼哼,真是有趣,擎儿竟然会对御黎王动用诡计?”寻踪冷眸微眯,赫然心中一动,“哈!我明白了!我说呢,好端端的,珞长公主为何会突然复活?擎真是好大的胆子,连我们三个都敢算计!”
追影抱着郝梦本要去内殿,正碰上裹着斗篷出来的呼延尊楼。
“带着郝梦上路。”
话说完,他身影闪烁,便飞身出了尚尊宫。
寻踪从椅子上飞身而去,却因殿外的倾盆大雨顿生烦躁,在这样恶劣的天气,去救一个与自己与暝夜族毫无关系的女人可不是他寻踪的风格!“尊楼,你真的要去救独孤珞吗?如果你这样做了,就等于放弃隐世祖先的身份,天下也将厮杀无尽。”
呼延尊楼没有回应,他也顾不上那么多,理智——已经不存在。
追影用斗篷裹住郝梦,与蓝衣人紧随在后。
大雨滂沱,电闪雷鸣,注定这是个不平之夜。
第179章情仇家恨()
舜康王朝,端熹太后寝宫西配殿,金色纱帐笼罩的紫檀木雕花凤床上,郝梦昏迷至今,脸色苍白如纸,身子单薄如一片枯叶,仿佛随时都会消失,她在床外侧的那只手枯瘦地皮包骨,被一只冰凉修长的手按住手腕。
若有似无的脉搏,就连暝夜族人也几乎察觉不到,跳动异常缓慢,毒已经侵入骨髓,除非有解药,否则一般的法子难以根除。
呼延尊楼从她手腕上收回手,连叹气感慨都无力。
他活了两万多年,还没有见过这样诡异的毒,越是用药克制毒性,越是引得毒势一次比一次更猛烈。再这样下去,他的药不但救不了郝梦,反而还会更快地害死她。他轻轻地把她的手放进被子里,给她掖好被角。
他非常不喜欢这丫头,就如看待御黎王的其他两个孩子郝美与郝俊,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厌恶。
但看得多了,反而越是觉得她不像御黎王的孩子,还有郝家上下与舜康皇族对她的方式,也实在特殊。他眸光第五百零八次掠过郝梦悠远的黛眉,秀雅的琼鼻和完美至无可挑剔的下颌,再次寻到熟悉的踪迹,心中一紧,忙又收回视线。
殿内不只他一人,不远处,正椅上正端坐着苍老的端熹太后。
她担心地问,“呼延尊楼,哀家的梦儿怎么样了?你既然已经探了脉搏,为何还不写药方?”
“太后,我救不了她。”呼延尊楼坦白直言,“此毒潜藏两年才发作,却异常霸道,一般的法子虽然能让她减少痛苦,却会导致下次毒发时更严重。”
“这这她已经昏迷了半月,若再不醒过来,舜康王朝就不保了。如今,可都指望着她呢。”
“倒是能让她醒来,只是太后希望她现在醒来吗?”
端熹太后一时又迟疑。
郝梦昏迷的这半个月,舜康王朝风起云涌,曾经的鼎盛繁华,仿佛一夕间败落。
御黎王郝善仁一家世代忠良,善仁,善仁,他人如其名,一生不曾为恶,老来竟被污叛国之罪,得太子独孤墨轩如此暗害,叫人怎不寒心?
他不堪受辱,也不想让郝家世代忠良之誉受辱,更不像牵累郝美、郝俊与郝梦,为证明自己一家清白,被囚禁之时,他自杀身亡,以血涂染囚室,震撼整个舜康。
呼延尊楼带着郝梦日夜仓促赶路,特来证明御黎王一家清白,却于事无补。
御黎王得舜康皇下旨,废黜太子独孤墨轩,为郝善仁举行国葬,葬礼之隆重,堪比一国之君驾崩。死者已矣,纵然有此殊荣,也难以弥补亲者之痛。
郝美与郝俊对朝廷心灰意冷,都辞了官职,就连郝美的郡马沈玉晨一家上下,以及御黎王之前提拔的诸位将军、副将等,也退离官场。
朝堂大殿上,文武官员也萎靡不振。没有了御黎王镇守舜康,北边的暝夜族和苍狼族一旦进犯,舜康子民只有被屠杀的份儿了。唯一的希望就是郝梦,她尚存的伏魔之血,是舜康王朝的无价之宝。
而此时,昏迷的郝梦尚不知自己的父亲已故。
端熹太后左右为难,若是她醒来,得知噩耗,恐怕身体更难承受。但是,若一直这样昏迷不醒,也不是办法。
她看向身边静立无声,宛若木头人似地宝贝女儿——郝梦的生母,倾城绝艳,美名震天下的舜康长公主,独孤珞。
独孤珞仍是死之前的年龄,三十岁,她身着一袭洁白胜雪的素雅锦袍,高绾的发髻上簪着一朵白色蔷薇,出尘脱俗,高洁如莲。
“珞儿,珞儿?”
独孤珞感觉到肩上被拍了一下,这才从郝梦昏迷的俏颜上回过神来。“母后,您叫儿臣?”
“母后是要问你,要不要让呼延尊楼把梦儿救醒?”
这是个难题,为何要交给她呢?
她本是个已死之人,安安分分做一缕孤魂,每个盂兰盆会时,魂归王府,与善仁聊一聊孩子们的趣事,无烦无扰。
却偏偏,她又活了,往昔爱恨纠葛在见到呼延尊楼时赫然清晰,势如洪水猛兽。那些刻骨铭心至今无法痊愈的伤也历历在目。
如果可以选择,她宁愿永远做一个死人,若是那样的话,此时,她与郝善仁在地府夫妻团聚,安心相守,再也无牵无挂了。
“珞,你希望郝梦现在醒来吗?”呼延尊楼见她又看着郝梦神情恍惚眼神绝望,整颗心都揪紧,“你说句话,好不好?”
“让她醒来吧,该面对的,迟早都要面对。被爱人算计,被暝夜族拒之门外,亲人的离去,还有国仇家恨,她总要学着长大。”
那句“被暝夜族拒之门外”像是一把刀,正砍在呼延尊楼的心坎上。
“珞,对不起,如果不是我我当初随口一言,说她不是擎的命定之人,也不会”他的话因为惭愧,终究没有继续说下去。
独孤珞也压根儿就没有听到他的话,她再次陷入沉思,漠然走到床边,在床沿上坐下,纤细苍白的手握住郝梦柔若无骨的手,“善仁说,她是个懂得察言观色的好孩子,她善于隐忍,也聪慧通达,这一关,她会撑过去的。”
呼延尊楼很想道歉,很想问关于郝梦的真实身份,却一见独孤珞脸上忧郁绝望的神情,所有的话都无法出口。
半个时辰后,经过施针和逼毒,郝梦醒过来,睁开眼睛。
视线清晰,正看到坐在床沿,握住她的手的独孤珞。三十岁左右的,容貌绝美,眼神慈爱,而自己绝美的容貌有七分继承了她,这个女人,别人不必介绍,她也知晓,这就是她的亲生母亲,独孤珞长公主。
郝梦盯着她,眼中无惊无喜,她疏冷淡漠地从她温热的手中抽出自己冰凉的手。
独孤珞冲到唇边的关切因她疏冷的抗拒,一个字都说不出。
郝梦因为长久躺卧,她全身僵硬麻痛,她转头,看到呼延尊楼时,更是怒火交加,视线触及端熹太后,神情才归于正常。
“梦儿,你醒了?”端熹太后看出她神情不对,忙撑着龙头拐杖到床边来,“怎么不叫人呢?床边的是你母亲。”
“皇外婆。”她不再看独孤珞。
端熹太后无奈地看了眼自己的宝贝女儿,示意她不要介意郝梦的疏冷,“梦儿,你身体怎么样?”
“我父王呢?”
“你父王他”
端熹太后的迟疑让郝梦有种不祥的感觉,她猛地坐起身来,脸色却又因为剧烈的头晕和痛彻骨髓的不适变得蜡黄,她咬牙忍着,紧抓住端熹太后苍老的手,“皇外婆,我父王到底怎么了?您说呀?皇舅父是不是不肯放过他?”
“你父王不堪受辱,怕连累你们一家,为证明清白,自杀了。”
郝梦半晌寻不到自己的声音,仿佛一堆碎石哽在了心口,又沉又痛。
“梦儿,你不要这样,想哭就哭吧,皇外婆在这里陪着你,好不好?”端熹太后把她揽在怀中,小心翼翼地轻轻安抚着,“你父王是我们舜康的大英雄,是个好父亲,是最值得我们尊敬的人,皇帝为了补偿,为他安排了国葬”
“我要回寻梦小筑!”嘶哑悲恸的声音低不可辨,却又让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端熹太后也一僵,只得松开她,“梦儿,皇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