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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集市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这个集市本就是周围村落赶集的村民居多,鲜有乞讨之人,加之此处民风淳朴,大家都以为凌霜是个流落到此地的苦命人,于是走过路过时纷纷慷慨解囊,施舍一两个铜钱或是施舍些水果吃食。
凌霜本在狼吞虎咽,却被眼前好心人的举动噎地喘不过气来。她气息不畅,被狠狠地呛了一下,猛烈地咳嗽起来。她咳着咳着,泪水顺着眼角滑落。别人不知的,还以为她是咳得难受,只有她自己明了心中的苍凉。曾经的公主府二小姐,曾经的太祖皇帝身边的红人,曾经的天师府护教天尊今世唯一的徒弟,如今却落得沦为乞丐的地步。可是她现在这副尊容,可不就是乞丐的模样么?接受他人的施舍,不也是她自己的选择么?那么谢凌霜,你又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怨天尤人?凌霜咳着哭着,忽然又大笑起来,配着她极度嘶哑难听的声音,真是可怜又可怖。市集上的人们愈发地相信,这是个外乡流落至此的疯乞丐。
第695章 陷于丐帮(1)()
雪帝对于自然的感应力是高于凌霜与文心冉的。每日太阳在地平线一跃而起,山中鸟儿鸣出第一声啼叫的时候,他便会自然而然地醒来。这一日,他如同往常一般,天刚亮便起床了。他先在房前吐故纳新,运功修练一番,便起身去厨房为文心冉和凌霜砍柴生火烧水。
一阵忙碌之后,雪帝终于停下喘口气。以往这个时候,他会伫立在凌霜窗外,静静地看着她,回忆他与凌霜、松美在仙逸峰度过的美好时光。可是今日他向房内一瞥,却是魂飞魄散——他的采萱姐姐不见了!
雪帝顾不上赵升的禁足令,一下子冲进了书房。书房里面空无一人,沉静地令雪帝心生恐惧。雪帝迅速退出书房,开始在仙逸峰寻找起来。一圈找下来依然没有凌霜的身影,雪帝怀着惴惴的心安慰自己,他的采萱姐姐行动不便,不会到别处去,或许她只是晚上睡不着,到了文姨房里,母女俩说说私房话。
雪帝犹豫了一下,还是敲响了文心冉的房门。文心冉睡眼惺忪地开门,端着一些绣活儿出来递给雪帝,让他拿去集市换钱。她以为雪帝准备出发,是来跟她打招呼的。她的脑子尚未清醒,并没有想起,平时雪帝一早出发,总是静悄悄的。
雪帝并没有接文心冉的绣活儿,而是一把抓住她的手,焦急地问:“文姨,采萱姐姐和你在一起吗?”
文心冉摇摇头,接着从睡意中猛然惊醒:“你是说采萱不见了?”
雪帝从文心冉紧张的表情推断出,他的采萱姐姐并不在房内。他惶然地点点头,用舌头舔了舔干涩的嘴唇,道:“文姨,怎么办?仙逸峰我都找遍了,并没有见到采萱姐姐。”
“怎么办?赶紧追!”文心冉把门一关,“雪帝,你在外稍后,文姨马上就来。”
文心冉匆匆收拾了一下,带了几件换洗衣物,便拉着雪帝直往外冲。雪帝不解,文心冉无暇跟他解释,她只觉得凌霜应该是偷听到了昨日雪帝与她的谈话,于是夤夜跑出仙逸峰去找赵升了。她一定要将凌霜找回来,一来是凌霜现在如同废人,文心冉实在担心她的安危;二来文心冉不愿看到凌霜在爱慕师父的泥潭中越陷越深。雪帝知道情况紧急,也不多问,顺手在厨房带了些隔日的冷馒头便跟在文心冉身后出了仙逸峰。
凌霜匍匐在地,一边接受着他人的施舍,一边注意观察着路人的动向。这个市集上聚集着附近几个村落的人们,有些人是来自坐落在前方的村落。凌霜观察了好久,终于将目标锁定,打算继续搭乘顺风车去下一站。
凌霜这次比较幸运,她选中的货车,在这个集市卖了自己的货物之后,又进了好些货,这些货车主不是要带回自己的村落,而是去远处更大的集市。凌霜躲在货物堆中松了口气,这样她可以省去不少气力和精力。
身上传来剧痛,惊醒了凌霜。
第696章 陷于丐帮(2)()
她睁开眼一看,才发现自己已经不在货车之上。还未等她反应过来,雨点般的拳打脚踢便落在了她的身上。她没有能力反抗,唯有将双手举起,护住自己的头。
凌霜从对方的谩骂声中听出个大概,货主抵达目的地后开始卸货,也就发现了躲在车上的凌霜。凌霜衣衫褴褛,被人误认为乞丐,扔下了货车。原本货主并不想为难她,可是在交货过程中发现货物竟然少了,这货主便疑心起车上的这个乞丐。他见凌霜呜呜咽咽并不说话,愈发火大,便勒令伙计对着凌霜一通拳打脚踢。
凌霜被打懵了,她没有别的想法,只想着再这样下去,自己会不会被打死?呵呵,这要是传出去,她师父的颜面何存?
忽地从远处传来整齐的“笃笃笃”的声音,伴着纷杂的脚步声,直冲着这里过来,在她附近停下。接着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响起:“诸位大哥,你们如此欺负一个女子,是不是欺人太甚?”
为首的货主正打得兴起,冷不丁听到这话,火气上来,粗鲁地骂道:“老子在教训偷儿,关你鸟事!”
货主这样说着并未让手下的人停下,直到身边“笃笃笃笃笃笃”的声音不绝于耳,才察觉到异常,回头望去,不由吓得三魂丢了二魂。只见几人身后站着十几个乞丐,高矮不一,老少皆有,都手执一根竹棒不停地敲击着地面。
货主一看为首的老者,破烂的衣服上系着五个布袋子,是属于丐帮的五袋弟子,应该在丐帮中担任一定职务。纵观历朝历代,五湖四海,都有乞丐的踪影。个体的乞丐因是弱势群体,常常受人欺凌。但当地乞丐如果联合起来,便是不容小覷了。倘若其中还有人与丐帮有直接关系,那么寻常百姓和生意人都不敢轻易得罪他们。好在丐帮有丐帮的规矩,势力虽大,人员虽多,却始终以乞讨为生,并不若事生非。
现在出现在凌霜周围的乞丐,人手一根打狗棒,分明都是丐帮中人,且除了那五袋乞丐,其他人身上多多少少都挂着数量不一的布袋,显示着他们在丐帮中的地位。
货主做买卖经常行走于市集,免不了与乞丐之流打交道,自然知道丐帮的厉害。他见势不妙,立即住了手陪笑道:“诸位误会了,我本生意人,自然体谅丐帮兄弟的不易,平时遇到丐帮兄弟也多有施舍。今次实在是因为此人偷盗了本人的货物,恼怒之下才会出手教训。”
为首的五袋乞丐冷笑一声道:“此人一看便知手脚不便身有残疾,敢问她又如何偷盗你的货物?偷盗了你的货物为何不立即逃跑,等着被你捉个现行?”
货主被说得一愣,回想一下自己的确没有可以指证对方偷盗的证据,顿时哑口无言。
五袋乞丐并没有给货主思考的机会,接着说道:“你的货丢了,理应报官,而非不分青红皂白乱打一气。
第697章 陷于丐帮(3)()
现如今人都被你打了,且不论如何追究你的责任,起码人得立即交给我们,给他进行医治。”老者虽这样说着,语气却是不容置疑的。
说罢,对身后的乞丐使了个眼色,那些乞丐不由分说,一拥而上,架起凌霜就走,根本不给货主任何反驳的机会。货主也是无奈,也觉得乞丐说的有理,这次也只有认栽了。
凌霜被众乞丐带到一个破庙之中,那里聚集了更多的乞丐,俨然是他们的一个分舵。那个五袋乞丐进去之后,对着里面昏暗之处一揖,恭敬道:“启禀舵主,人已带到。”
从黑暗处现出一个人影,身上赫然系着七个布袋,朝着五袋乞丐点点头,道:“舵主有令,将人带进来。”
五袋乞丐朝抬着凌霜的小乞丐挥挥手,凌霜被送进了后堂。凌霜不知道那些乞丐是敌是友,自己又无力自保,只得提高警惕,见机行事。
破庙的后堂完全不若前殿,十分整齐干净。里面坐着一人,身上系着八个布袋,应该便是他们口中的舵主。待到小乞丐将凌霜放下,那七袋乞丐示意小乞丐将凌霜凌乱的头发撩起,露出她满是尘垢的脸庞。
“将她的脸洗净。”那舵主法令。
立即有小乞丐端了水盆上来,凌霜一看,是个十二三岁的女孩儿。她麻利地将水盆中的布巾绞了,上前细细为凌霜擦拭。布巾是用粗布制成,十分粗糙,擦得凌霜脸上生疼,却露出了她原本姣好的面容。
七袋乞丐目光灼灼地盯着凌霜,看得凌霜心中极不舒服,却又无可奈何。那七袋乞丐看了一会儿,欣喜地拿出一副画像,对着舵主道:“舵主请过目,应该就是她没错。”
端坐在前方的舵主抬眼看了看画像,又漫不经心地目光瞟向凌霜。他的目光在接触到凌霜时闪现一道精光,旋即消失不见,除了凌霜谁也没有注意到。接着舵主点点头,表示赞同七袋乞丐的说法。
七袋乞丐面露喜色:“真是天助我们分舵,让我们先找到了她。这次我们分舵总算可以得到帮主的青睐,在其他分舵面前扬眉吐气一番。”
舵主却道:“难道不事先请示一下彭长老?”
七袋乞丐一愣,故意面露难色,却难掩嘴角一抹得意的笑:“这可是帮主亲发的寻人令,举全帮之力来寻找画中之人。如今我们找到了,却不上报,不太好吧?”
“我们不是不报,而是先上报给彭长老,请他老人家来定夺。帮主毕竟年轻,有时难免胡闹,诸事由彭长老把关,我等心中可以放心些。”
“舵主说的是,那属下即刻就去办。”七袋乞丐听了舵主的话满意地转身离去。
舵主目送那个七袋乞丐离开,这才吩咐依然留在后堂的五袋乞丐道:“带她下去,好生照顾着。”
“舵主”那五代乞丐面露担忧。
舵主摆摆手:“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别多问,我自有分寸,另有安排。
第698章 陷于丐帮(4)()
你且下去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