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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会这样想?”玉恒问。
玲珑道:“我曾见她孤零零地死在琉璃棺中,显得那样宁静而凄凉。然后她活转过来,却专注在海边起舞,仿佛,舞蹈便是她的一切。师父,我至今也不觉得她是毁天灭地的魔君,她看起来,只是一个孤独柔弱的女子。如果我是她,忽然发现自己的犄角落在别人手里,也一定会想要夺回来。”
玉恒坚定不移:“不可。”
玲珑义愤填膺:“难道让她得到海殇角,就会引起什么后果么?那只是一块小小的骸骨碎片啊。”
玉恒幽幽道:“她拿到海殇角后究竟会发生什么,谁都无法预料。而我只知道,她做的是和上一世同样的事:她在搜集自己七千年前的残骸。”
玲珑愕然:“您是说,萧姚争夺海殇角,并非偶然?”
“现已证实,除了海殇角,她还在寻找别的东西。几十年前,曾有一样神秘的宝物在内陆黑市引起轰动。不知多少人为之丧命。而那样宝物,也莫名其妙地随着数条冤魂消失于世。直到两年前,它意外出现于某个赌坊之中。因为鲜少有人明白它的价值,所以这一回可谓波澜不惊。只是江湖传闻,以此为注的人最后赢得了相当可观的财富,而那个不起眼的宝物,则最终落入了赌王的手中。”
“赌王,不就是东方巫美?她也参与了此事?”玲珑难以置信。
玉恒摇了摇头:“东方巫美名为赌王,其实已然很少亲自督事。确切地说,那样东西是落入赌王的属下的手中。他自然也是武林中的大人物,唯独真正的赌王出面,才好索得那样东西。”
“原来这就是萧姚利用东方巫美做的事!萧姚远在结界之外,怎会关注到这样的事。那件宝物究竟是什么?”
“龙牙。”
玲珑愕然。
玉恒继续道:“你便忘了,这海殇角最初是谁找到的?”
“啊,是夙沙朝露。也就是龙吻的前一个寄主……”
“龙吻是萧姚千年之前分裂出的魂魄。恐怕,如今所发生的一切,都存在于她精心布局的千年棋盘之中。”
同一时间。
雪千寻还在为弄丢魂魄碎片之事自责。
“这不是你的错,完全是为师的疏忽。”空逝水道。
西风道:“空前辈,你们此行还遇到了什么人么?”
空逝水道:“我们在庭院遇见了东方巫美。”
西风道:“她现今可好?”
雪千寻面露喜悦:“巫美气色好转许多。”
空逝水道:“千寻见到东方姑娘十分高兴,东方姑娘也似很喜欢千寻,两个人手拉手讲了许多话,还切磋了几招魔术。”
锦瑟问道:“你们都说了什么呢?”
雪千寻道:“巫美说她帮萧姚做的事就快完成了。”
“这么快?”所有人都有些惊异。
“嗯,出乎意料的顺利。”雪千寻道,“不过,巫美也说,一旦了结与东王的事,她便回到内陆去。沧浪红会送她。”
西风道:“既然如此,她临行前我们当为之好好送别。”
雪千寻摇了摇头:“我也这样说。可巫美说,大家没有必要再见了。”她神情落寞,显然是极度不舍。
“有没有可能……这件事和东方巫美有关?她不仅精通魔术,更加擅长催眠。”玉楼迟疑地揣测着。
雪千寻急道:“她不会偷我身上的东西!”
玉楼道:“千寻万万不可轻信于人。试想一下,为何你与空前辈都会忘记魂魄碎片这回事?”
雪千寻一旦激动,便会两颊泛红:“若是连我当做朋友的人都不相信,我还能相信什么?”
锦瑟道:“没有证据,我们切莫冤枉好人。”
伊心慈悄悄望了花倾夜一眼,见她沉默不语,便不敢直问。
空逝水道:“平心而论,我从一开始便不相信那个魂魄碎片与萧姚有关。这一点,比我更加熟识萧姚的倾夜,必然比我更加肯定罢。因此,我才忽略了核对魂魄这件事。”
雪千寻道:“我当时只想多跟巫美说会儿话,而师父又跟萧姚谈得十分融洽,我虽不曾忘记魂魄碎片之事,却也没有开口。一定是我路上粗心,弄掉了它。我这就去找。”
西风抬手拦住雪千寻,柔声道:“莫急,稍后我同你一起去找。”接着又对空逝水道:“空前辈,您都跟萧姚谈了什么?”
空逝水道:“我与之摊牌,问她是否将要与我为敌。她便问,何谓与我为敌。我道,滥杀无辜、扰乱天下,那便是与我为敌。她自是把我嘲笑了一番,然后问,倘若她偏要让生灵涂炭,我又能如何。我道,别无他法,唯与君拼命尔。那个混蛋当然更强烈地表达了嘲笑之意。”
星城翩鸿怒不可遏:“岂有此理,她简直嚣张跋扈。”
空逝水微微一笑:“夫君莫气。此人只是嘴上可恨。若是为这几句话着恼,我二十年前便被她气死了。”
星城翩鸿恨恨道:“是你惯坏了她。”
空逝水轻轻抚了抚丈夫的背,以示安慰,接着道:“事实上,此番会面,我们还算相谈甚欢。甚至,她破天荒地说了十分肉麻的话。”
星城翩鸿一阵紧张:“她跟你说了什么?”
空逝水道:“她说,她不得不承认,我于她而言意义非凡。哪怕与整个世界为敌,她也不愿与我翻脸。”
星城翩鸿冷哼一声:“这种鬼话,如何能信?”
空逝水神色郑重:“我不仅相信,还很感动。”
星城翩鸿无奈地摇了摇头,柔声道:“逝水,江湖险恶、人心叵测,你纵横沧海多年,应当见惯了同盟反目、亲友相残的情景。难道,还不懂得对人设防么?”
空逝水摇了摇头,充满爱怜地望了雪千寻一眼,缓缓道:“若是连我当做朋友的人都不相信,我还能相信什么?”
“你把她当做朋友?!”
“一直都是啊。”空逝水理所当然地道,随即柔缓一笑,“知道么,今日她对我许下了一诺:与君深谊,永不相负。”
星城翩鸿不由怔住:“她竟会说出这样的话?”
花倾夜也似十分惊异,轻轻道:“这是她绝不成魔的承诺。”
空逝水道:“当然,我亦对她许下誓言:御龙魂剑,永不出鞘。”
西风一震,素来清冷的眸子里,似有莹光闪烁:“空姨,谢谢您。”
空逝水却似解嘲般的摇头苦笑,幽幽道:“倘若魂魄碎片不曾遗失,这一切,该当多么完美。”
第二百三十七章 谁的棋局()
“永、不、出、鞘……”何其殊细细回味这四个字,怔忡地跌坐在王座之中。
楚怀川捋了一把胡须,对那禀报之人沉声问道:“她们说的御龙魂剑,究竟为何物?”
答曰:“属下不知。属下只听到萧姚对沙子说,这是空逝水对她的承诺。而且,她看起来十分愉快,应是对她非常重要。”
楚怀川点了点头,命其退下。房间只剩下何其殊和楚怀川两个人。
“楚先生,”何其殊缓缓问道,“您认为这御龙魂剑是什么?”
“御龙符。”楚怀川胸有成竹地答道。
何其殊意味深长道:“我猜亦如此。数十年来,被传得神乎其神的御龙符,我们翻遍了整个夙沙堡都找不到的东西,原来当真存在。”
“庄王,您还记得先主的嘱托么?”
“父亲的遗嘱只有一个:抹杀夙沙。”
楚怀川悠悠道:“不论是为巩固何氏的地位,还是源于其雅之死的冲冠一怒,抑或是‘得御龙符者得天下’的传闻……‘抹杀夙沙’,其真正的受益者,怕是那个遮住双眸的萧姚。因为先主发誓必定履行这条约定,她才许以‘借江山’的承诺。”
提起“借江山”这三个字,何其殊忽然感到一阵说不出的烦愤。
只听楚怀川继续道:“我们并未完成与萧姚的这个条约,所以,她有充足的理由收回她曾给予的一切。”
何其殊不免感到一阵寒意,但这并不能动摇他的冷静。
“看来萧姚很忌惮御龙符。”何其殊有条不紊地分析道,“这个怪物,也不知在在琉璃棺中困了多久,竟不会窒息而亡。而她坚决想要毁灭的御龙符,又能将她怎样呢?”
答案呼之欲出。楚怀川接道:“比如,会要了她的命。”
何其殊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蓦地浮现一丝冷笑:“倘若如此,再好不过。”
楚怀川道:“庄王,我们要尽快查出御龙魂剑是什么东西,现在何处。”
何其殊道:“寒冰曾提起,西风不再以冰魄绫绡为武器了,她改用一种灵子光剑。呵,简直闻所未闻。”
“西风所用便是御龙魂剑,庄王觉得事情会如此简单吗?”
何其殊眉峰一挑:“楚先生有何高见?”
楚怀川道:“非是老朽杞人忧天,只不过,倘若西风所持便是御龙魂剑,那就只能说我们实在太幸运了。怕只怕,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我们当慎之又慎,切不可自以为然。”
何其殊道:“西风真名夙沙千寻,是夙沙行健的独生女,更是夙沙世家的幸存者,她持有御龙符,这看起来十分合理。”
楚怀川道:“老朽认为,西风真名叫什么,是不是夙沙行健的女儿,这本身就有待商榷。”
何其殊目光一烁,静等楚怀川下文。
“庄王,玉楼撒了谎。”
“唔?”
“前几日,玉楼对您说:龙吻先前没有真正吞噬西风,而星海带西风来到结界之外,正是希望龙吻能够觉醒噬魂龙技将她吞噬。然而,水月宫却出现了内讧,一个不知名的通冥者开启了湮魂阵,龙吻的魂魄便与西风的魂魄分离开来。后来,幸有凡界之主相助,他们几个才从冥界裂隙逃出生天,而龙吻、星海等人却因内部相残而无一生还。”
何其殊冷笑一声:“这个故事编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