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獬豸不会说谎,颛孙少将军之所以会毁掉灵根,颛孙二老爷可谓出力颇多。准确地说,一开始幕后之人找上的,就是这个看上去软弱无能又耙耳朵的颛孙二老爷。
“真的只要把这个东西倒进杯子里就可以了?”颛孙二老爷被獬豸撞倒在地前,能够回忆起的就是这段他毕生难忘的转折,记忆里他说话的声音都是抖的,不是害怕,而是对隐隐有可能转变的命运的激动,“你保证不会被人发现,不会出事?你真的可以让我儿公子强改变资质,成、成为先天灵体?像颜君陶一样?!”
颛孙二老爷的命运确实转变了,却不是什么好方向。
一口鲜血就洒在颛孙将军的皂底靴旁,颛孙二老爷常年被歪门邪道掏空的身子,没能抗住獬豸一击,当场死亡。
他死得是那样默默无闻,甚至没有人发现他就这样简单地死了,还以为他只是装晕,想要躲避责难。
至少颛孙夫人就是这么认为的。她是真正觉得痛快的,一边为儿子遭遇的苦难痛哭,一边又想要笑早该天打雷劈的二房终于遭了报应。
公子阳遗世而独立地站在已经有些混乱的场上,青青子衿,风度翩翩,让人们看到了前所未有的大胆推理,与缜密的逻辑。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联想到这一层的,毕竟连当时护持整个封城之战的外域尊者也没有看出端倪。当然,也不是任何人就有这个勇气,在这众目睽睽之下把这种问题问出来的。若问错了,该如何收场?
公子阳偏偏就问了,仿佛他胸有成竹。
然后,公子阳终于问到了这一切的导火索:“对我妹妹动了邪念,想要陷害我和妹妹没有办法准时来参加测试,引我们离去,设下阵法的,是你吗?”
颛孙强被一次次的撞击撞得仿佛身体都要碎了,但疾风骤雨的问题却还是不断向他砸来,根本不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这次随着公子阳的问题,一下子就出动了整整六匹獬豸,除了再次撞击颛孙强一家三口,另外三匹獬豸都化作一道青光,飞向了不知名的地方。
颜君陶也没有让人去追,因为獬豸在撞倒有罪之人之后,还有吃人的习惯。若没有操控者明确的命令,它们会默认要吃掉杀人犯。对方既然想要杀了公子阳和娘子玉,那就别怪他们要被獬豸张开血盆大口地吃掉了。
真相彻底大白。
刚刚还怀疑过颜君陶和公子阳的人,都觉得如今脸上臊得厉害,是他们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这颛孙强实乃邹屠毒瘤,还是早早打杀了,免得再丢邹屠的脸吧!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呼声此起彼伏。
但公子阳的问题却还没有完。
他看上去清澈透亮的眼睛里,带着少有的狡黠与残酷,他不是不记仇,只是想要慢慢折辱而已。他俯下…身,对一直在挣扎,却连爬都爬不起来的颛孙强道:“我不会杀你的,毕竟你祖母还在场,但你能不能活下来,还要看你自己。”
颛孙强迸发出了从未有过的求生欲,哪怕已经说不出来话了,还在努力想要发声。
公子阳想要他什么表现?道歉吗?他道歉啊,他真的后悔了,他知道错了,以前都是他浑蛋无耻不懂事,只要不死,只要不死
公子阳却已经起身,拍了拍袍角根本不存在的尘土,抱着镜子,对颛孙强所在的方向道:“你这一生,可做过恶事?”
剩下的几十匹獬豸同时立起了头,感受到了使命的召唤,双目炯炯、准确无误地看向了颛孙强所在的方向。
颛孙强自然做过恶事,并且多到难以想象。
颜君陶试着拿出了更多面镜子,召唤出更多的獬豸分…身,交于妹妹手中。八神坊上的獬豸越来越多,也都是用看破一切罪恶的眼神,紧迫盯着颛孙强。
“这颛孙强是从出生到现在,基本没干什么,只奔着伤天害理去了吗?”不少人不约而同地想道。
獬豸回答不了这个问题,它们没有办法说出对方到底做了什么,只是能够判断对方身上的孽障线有多少、有多粗,是否与问话人有联系,然后,由它们撞断那猩红染血的业障之线,还冤死者一份了无牵挂。
井然有序的獬豸,一头接着一头地朝着颛孙强撞了过去,势不可挡,无坚不摧。真相有多沉重,它们的撞击就有多凶猛,有一瞬间那犄角甚至都要穿破颛孙强的身体,把他撞得整个人都变成了奇形怪状。颛孙强眼斜口歪,几不成行,但撞击却还没有结束,远远没有结束。剩下的獬豸仰头,冲日齐鸣,那是它们发现世间大恶时才会有的特殊仪式,来自神秘的上古。
在嘶鸣之后,獬豸的动作与力气,明显上升了不止一个档次。
一次比一次力大,一次比一次狠辣。
最后的最后,颛孙家的老太君终于还是看不下去了,她不知动用了什么样的秘宝,不顾一切地冲破了其实本身就不算特别严格的禁制。她拄着龙头拐杖,颤颤巍巍地扑倒在了颜君陶的清净台下,还没说话就已经先哭了起来。可以说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仿佛仗势欺人、做尽恶事的那个是颜君陶似的。
她声泪俱下,拍打着自己快要腐朽的身子,用一种不太会让人觉得愉快的道德绑架,声嘶力竭道:“求求您了,就给他一个痛快吧,他还是个孩子啊。他做错了事,就让他偿命好了,不要再这样折磨他了。他承受不了了,真的受不了了。”
已经清醒过来的众人,并没有被老太君的哭声糊弄,反而觉得她这是神逻辑的占了大多数。你们家孙子造孽时,怎么没想过给那些受害者一个痛快?他如今在受的,都是他昔日付诸在其他人身上的。怎么别人受的,他就受不得?
可颛孙老太君就是个老太太,你又能和她讲什么道理呢?她还在说着:“千错万错全是我的错,求求您,看在他堂兄为邹屠做的贡献上,给他一个痛快吧,发发善心吧。”
颜君陶等待多时的重头戏,终于来了。他本来想叠个腿的,却发现这对于自己的小短腿来说有点难度,便及时改换成了侧歪身子,用手支着下巴,挑眉,以一种漫不经心、却气势惊人的语气道:“哦?是吗?邹屠少将军做了什么贡献,本尊怎么不知道?”
颜君陶是很少会用“本尊”这个自称的,因为太中二,但在这个时候却莫名有一种提高气场的作用。
“他在封城战上让邹屠被评定为了‘上上’啊!”老太君更着急了,口不择言道,“您怎么能这么忘恩负义,这多出来的弟子名额,难道颜家就没有吗?”
颜君陶凉凉地看了一眼人群中匆匆赶来、身体不见多好但确实已经有了好转的青年男人,笑道:“颛孙少将军来得正好,您也是这么认为的吗?是你,给了邹屠‘上上’的评定?”
我的儿子真的是太可爱了啊啊啊!
“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真是心疼死娘了。”在颜夫人眼里,她儿子简直不是去天衍宗享福而是受罪的,受了大罪了,“可是宗门的饭食不合口味?”
“我已辟谷多年。”颜君陶一出生就有筑基修为,由于实在是年幼,在家的时候才吃了三年灵植灵兽,等去了天衍宗就彻底辟谷了。
“怪不得这么瘦!”颜夫人真的是要心疼哭了。
颜君陶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只能生硬道:“儿无碍。”
然后,颜夫人就再也按捺不住地哭了。一把抱过颜君陶,“心肝宝贝”地叫着,把缩小了体形、正蹭在颜君陶脚踝的干脆面君,给吓得直接背过去了耳朵,只剩下了毛茸茸的脑袋,宛如一个(jj)*。
被埋胸的颜圣人真的是什么威严都没有了。虽然他现年六岁的外表,也许一直从未给过他什么威严。
等颜夫人哭够了,她脸上的妆容都不见花的,修真出品,专业保障,就是这么厉害。然后颜夫人才想起来:“怎么还没端上公子喜欢吃的雪蒸灵糕?”
“娘,我不”颜君陶下意识地就想拒绝进食。哪怕是灵植灵兽所制的食物,多少也会有些许斑杂的废质沉淀,摄入过量会影响灵体顺畅,需要辛苦化解,除了口腹之欲以外并不能给修者带来任何好处,得不偿失又浪费时间。
“娘看那些魔修就吃得很好,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的,哪里来的道修这些乱七八糟的规矩?”
在此前正魔两道旷日持久的战争差点毁了大家赖以生存的大陆后,正魔两道就定下了互不侵犯条约,不率先使用渡劫期以上大能,虽然两道的日常里仍有摩擦,却已经不再是势不两立得不死不休了。普通人口中也越来越多地会提起一二魔修,发现了彼此迥然的生活状态。
“魔修求速,体内本就灵力混乱,自然不惧杂质。”有天衍宗的弟子小声道。
但颜君陶此时终于想起来,他现在求的就是耽误修炼。于是,话到嘴边,硬生生就给改成了:“我不喜欢吃加了玉髓的。”
“不许挑食!”沉重的母爱扑面而来。
坐立不安的颜老爷,始终等不到夫人问儿子正题,只能打断夫人道:“比起吃食,你就不先关心一下五十年过去了,我儿为何还只有六岁?”
第64章 条咸鱼不翻身:()
此为防盗章简直不能更棒!
不过;在处理家事之前,颜君陶眼下还有一个更急迫需要处理的问题——容七岁。
是容七岁,不是容兮遂。
容兮遂把之前宽衣解带要给颜君陶看的宝贝;又重新掏了出来;说要给颜君陶一个惊喜。
颜君陶下意识地用小肉手捂住了双眼;免得被辣到。等了半天,却见那头始终没有动静;这才悄悄错开了一条指缝;朝着容兮遂看过去。
结果;那么大一个人就凭空消失了。与颜君陶设想的一点都不一样。
颜君陶黑白分明的圆润大眼一愣,不可避免地卡了一下壳。
随后就听到一个似曾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