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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可以,袁俊阳也不想去祭祖,不是他不孝,而是实在恐怖,他三年前回家祭祖,差点就在山上回不来了,然而不去祭祖的两位别家兄弟,已经出意外死了。
“袁家家规,至我死后,后人三代内,每年必须有且只有一人在我坟前为我守墓,直至次日日出,坏此规矩者,必受惩戒,轻则破财伤身,重则家破人亡。”
袁俊阳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拜的是个假祖先,留这个家规的袁家先人就像是留了一个诅咒一般,不知道是不是跟自己的后人有仇?
“哎,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看了看自己的事情都已经搞定,袁俊阳决定再去病房走一趟,虽然不喜欢这职业和环境,但是做事总得做好才行,不留尾巴是袁俊阳的一个习惯。
“小何,我请了三天假,要回老家一趟,这几个病人你今天值班的时候,稍微注意一下,情况不是太稳定,你也给下个班的交个班,还有如果有问题,你就找老谢或者代哥。”
看完病人,袁俊阳又给值班医生何于洋交代了一番,便准备回家了。
“好的,俊哥,我记住了,你回家上坟啊?那位居然同意了?回来记得带点土特产吃。”
何于洋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身高一米七不到,但是体重是已经有了超标的趋势,一副主任的身材,听到袁俊阳要回老家,他口气明显带着惊奇和羡慕。
“哼哼,她不答应我,我还不是要走,土特产能带回来肯定带,带多少都没问题。”
袁俊阳怂了怂肩膀,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做出一副吊到没朋友的样子,语气听起来极为不屑,心里却是长叹了一口气,回的来我肯定带一堆土特产,就怕回不来了。
作为一个医生,生老病死,他看的太多了,可谓生死看淡,说起死亡这种事情,对于袁俊阳来说好像没什么大不了,但是到轮到自己的时候,难免心中忐忑,只不过作为职业需要的冷静,让他可以保持一个相对平稳的面容。
“俊哥就是吊,吊到没朋友,就一个字服。”
没有谁会反驳上级做事成功后的装逼,哪怕这个逼装的毫无技术含量,但是作为一个有眼力的下级而言,此时唯一要做的就是毫不留情的拍马屁。
“嗯哼,我走了,记得有事找代哥或者那位。”
又是一声鼻音,袁俊阳摆了摆手,走出了医生办公室,望了望四周的病房和环境,突然有股凉意从心里袭来,来这里的人都来求生,可以挽救生命的人却又去送死,真是让人觉得命运无常。
第3章 路上()
“忘了是怎么开始,也许就是对你有一种感觉。”
突如其来的响声,在电梯里显得有些突兀,袁俊阳连忙拿起手机,来电显示的头像是一个浅笑嫣然的女子,备注名字是雪瑶。
“喂,瑶瑶,怎么了?”
看到来电显示,袁俊阳不由的心里一动,有种沐浴暖阳的错觉,心里的阴霾都有了些许消散,接电话的声音也显得格外的温柔。
“袁先生,想我嘛?听说你要回老家了?”
电话里传来明媚的欢笑声,语气温和而又欢快,带着江南吴侬软语般的细腻,让人在脑海里不由浮现出一副明媚的画面,让人为之心动。
“哼,嗯,我要回家一趟,要带点什么特产么?”
习惯性的袁俊阳又用鼻音哼了一声,对于对方的问题,他选择性的回答了一个,毕竟他不喜欢也不习惯说想,而且听到回老家这三字,让他莫名便有种不舒服的感觉,难以驱散。
“嗯哼,袁先生听起来不太开心啊,是昨晚没有睡好么?你回来的时候记得提前打电话给我,我去接你,你不是一直想吃黄鳝么?如果你在老家找到,可以带回来,我做给你吃。”
故作可爱的语气,如同蜡笔小新里小新语气,随后转而成温柔的问候,细腻而又贴心,让袁俊阳脸上不由的挂上了淡淡的笑容,想来没有谁会拒绝,一个可以敏锐的察觉你细微的情绪变化,然后给你贴心问候的存在。
至于心情到底是怎样?袁俊阳也只能将情绪掩埋,故作淡定,甚至对于将要面对的事都未曾提及,因为除了让人担心,就再也没有其他作用。
“生而为人,我很抱歉。”
扭头,转身,然后离开,如同奔赴战场。
突然莫名的袁俊阳在脑海里响起来一句话。
这是被嫌弃的松子的一生中的台词,也是人间失格里的一句名言。
陆雪瑶喜欢看电影也喜欢看书,所以有些时候袁俊阳也会陪着她看,这是在看被嫌弃的松子的一生后记忆深刻的一句话。
“生而为人,我很抱歉。”
以前袁俊阳并未觉得自己有什么好抱歉的,因为他自认做事也好,做人也罢对得起任何人任何事,做事勤勤恳恳,做人温和诚恳。
只是此时他突然觉得很对不起陆雪瑶,没有缘由,也没有头绪,仅仅是满腔愧疚。
走出医院的大楼,扭头回望,一座高耸的大楼伫立在眼前,大楼的外墙写着“晋州省紧急救援调度中心”,平日里觉得厌恶烦倦的地方突然都觉得亲切起来。
“我会回来的,安安全全,平平安安。”
拿起手机,屏幕中的陆雪瑶正笑容满面,轻轻轻吻了一下手机的屏幕,袁俊阳用喃喃细语的声音说了起来,微不可闻而又坚定不移。
“袁家,自从你祖爷爷死后,就开始逐渐衰落,甚至出现灭族危机,袁家自你祖爷爷之后有三脉,袁常青,也就是我们这脉还算完整,袁常康,也就是你二爷爷那一脉,已经全部死完了,你三爷爷袁常康这一脉也死完了,而我有预感自己也活不了多久了。”
“说好听一点我们生来便背负着使命,说难听一点我们生来就被诅咒着,袁家二房,三房做的蠢事,报应到了我们整个袁家,而我们后代的寿命将以每代十年递减,你爷爷六十岁,我活不过五十,而你如果破不开诅咒,也只能活四十岁。”
四十岁这个年纪,对于如今这个社会而言,还属于壮年,处于人生的黄金期,然而对于袁俊阳来说,四十岁已经是死期,是终点。
对于生活在二十一世纪的人来说,在科学思想的渲染下,鬼魅迷信这样的灵异事件,已经不再有多大可信度,如果不是因为亲眼见证父亲所说的事情,袁俊**本不会相信什么诅咒。
三年前,袁俊阳父亲死于心肌梗塞,那天正好是他五十岁生日,作为一个医务工作者,袁俊阳的父亲每年都体检,没有任何一项指标异常,也无家族遗传史,甚至连发作征象都是几秒钟。
三个月后,袁母因为无法接受事实,再加上悲伤过度,不幸离世。
对于袁父的死,所有亲朋好友都觉得奇怪,唯有袁俊阳沉默,一句也没有多说,只有恐惧和悲伤在逐渐增加,那一年他暴瘦了四十斤,差点连工作都丢掉了。
“天空一直都是晴朗,犹如我心里的阴霾。”
走出医院的第一件事,袁俊阳并不是直接奔赴车站,而是去买了一把些香纸和一组彩票,某种程度上来说,送死和送钱一样,不留到最后一刻,绝对不愿意松手。
“师傅,弘福寺,谢谢。”
医院周围你可能会找不到吃住的地方,但绝对会轻松发现卖香纸的店铺,而且是一家接一接,随意在店铺中买了些香纸,袁俊阳便打车去往他常去的一间寺庙。
求佛,有没有效?袁俊阳也不知道,但是并不妨碍他常来寺庙,这就像是一个习惯一样,来了之后总会觉得安心一些,鬼神的事,当然只能求鬼神了。
弘福寺,位于jz市内一家公园之内,立于山间,名气偌大,倒不是说灵验,而是整个市区就这么一家寺庙,传承百年,是以香火很是旺盛。
去弘福寺有两条道,一条自然是步行,爬上山巅,另一种则是坐缆车,直达山顶,只不过有些贵罢了,作为常来上香的香客,袁俊阳算是一个吝啬的人,因为他的香火都是自己携带,从不在寺内购买,也从不坐缆车。
上山的沿途,时不时可以看见手持命番,上写着“天算地算,不如我算。”八个大字的算命人,有男有女,装扮各异,有穿西装打领带,有的是家庭主妇打扮。
作为算命世家出生的人,袁俊阳虽然从没接触过专业算命之术,但是对这些人向来嗤之以鼻,在他看来,哪怕是行骗,也得弄一身好的行头吧,不说八卦衣,金罗盘,青顶冠,云履鞋,这种高级货,至少也别穿个西装打个领带吧,知道的晓得你是算命,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程序员。
“佛法无边的佛祖,请你保佑弟子,这一次回家祭祖,能够顺顺利利,平平安安,借你的佛法威能荡除一切妖邪,弟子诚心祷告,希望佛祖保佑!!!”
进入弘福寺,袁俊阳直奔后面的大雄宝殿而去,至于前面的弥勒佛殿,观音殿,天王殿,他一向都不拜,做事情要找老大才最管用。
第4章 祭祖过夜()
晋州省,晋仁市,茶县茶亭村
当袁俊阳从晋阳市回到晋仁市的老家,已经是傍晚七点左右,中途的车程接近八个小时,从上车的第一时间起,袁俊阳便开始闭目养神,因为唯有充足的休息时间,才能熬过更好的熬过这个夜晚。
天色将晚,暮色即将降临,若是在城市里这样的时候,整个城市已经开始逐渐亮起灯来,然而在乡下却已经开始入夜,周围漆黑一片,偶尔有一两家灯火,也犹如冥火闪烁,显得异常渗人,越接近袁家老宅,周围便越空旷凄凉,连半点人影都看不到。
此时此刻袁俊阳的内心说不紧张和害怕哪是假的,毕竟对于在城市里生活惯的他,在这种漆黑毫无灯火的地方,难免会觉得缺少安全感,人在黑暗之中便会有各种念头浮现出来。
不过好在天色并不是黑的太彻底,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