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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人大喜,连声称谢向山上奔去。
古灵莫名其妙,问:“柴哥儿,怎么回事?”
柴哲将箭递过说:“刚才有两个极为高明的箭手,向小侄发了八箭,好险。”
“这……这是什么人?”
“箭来自中原,发箭的人臂力惊人。”
“他们为何要……”
“他们志在图我,而且知道我每天早上要到山上去练拳脚,显然番人之中,有人暗通消息。”
“这些番人有嫌疑?”
“发箭的人不会是这一族的人。”
“那……”
“显然咱们的行踪已露,他们知道小侄晓番话,只要除去小侄,便等于成功了一半,因此潜伏暗算。要暗算小侄的人,其一是苏鲁克族,其二是五岳狂客那群人。”
“糟!咱们……”
“目前先别声张,等会儿小侄要去查一查,大约晚间方能返回,也许可以查出些小线索。”
“你到何处去查?”
“往下游走半日程,住有盖古多三十九族的拉布族。番人所说的半日程,约有三十余里左右,小侄可望于一个半时辰内赶到,在那儿逗留三两个时辰,晚间便可转回。”
“我和你走一趟。”
“灵老是主事人怎可离开?”
“回帐再商量,走。”
不久,端木长风与他同行,带了梭宗僧格,取道沿谷下行。
事先已由梭宗僧格打听出拉布族的住处,一找就着,在下游仅三十里左右。番人所说的路程,是以季候决定的,冬季一天只能走六十里左右,所以说半日程。通常赶长途,以寺庙所在地为宿站,步行的日程约当马程的一半或三分之二。
拉布族的冬窝子由于族人少,只有九座黑羊皮帐。梭宗僧格与柴哲领先而行,找到族主的帐篷,以番礼请见,少不了有些可笑的礼节。合十礼、递哈达、送礼物等等。拉布族主相当好客,少不了设下盛筵相待。盛筵,也就是吃半生的羊肉、青稞粉等等。
柴哲冒充梭宗人,端木长风装聋子带哑巴。梭宗僧格是道地的番人,自不会引起拉布族的疑心。他三人完全是番人打扮,怀中藏了木碗、菩萨,自备有割肉的小刀,割肉的手法模仿得惟妙惟肖。难得的是,端木长风大口喝又酸又臭的乳酒而脸无难色。
酒足肉饱,柴哲打开用羊皮包住的铁杆箭,向族主说:“我们在途中抬到这三支箭,族主也许认得这些箭的主人。”
族长嘿嘿笑,接着脸色一沉说:“这是一个叫和硕丹津,属于阿弥官族的人所有。早些天,他们八个人从毕拉寺来,要借居在此。本族人少牧地狭,不容外族居留。他们竟骗走本族六名勇士,藏在拉图牧地。”
“拉图牧地在何处?”
“向北走半日程。”
“不是快到毕拉寺了么?”
“拉图牧地到毕拉寺有一日行程。”
柴哲心中大喜,问明了拉图牧地的形势,立即告辞。回程中,他向端木长风说:“和硕丹津就是金宏达,显然咱们已被他们发现了。”
“怎么回事?”端木长风莫名其妙地问道:“他的番名本就叫和硕丹津,怎会发现我们了?有他的消息?”
柴哲发觉自己疏忽了,端木长风听不懂番语,便将拉布族长所说的消息说了,最后说:“显然,他们从索克图带了两位朋友来,又骗走了拉布族六名勇士,该有十四个人。至于他如何发现我们……”
“这还不容易?他们本来就认识我们几个人,只有你和梭宗僧格是生脸孔。”端木长风喜悦地说。
“他们有拉布族人打探消息,所以知道咱们的行踪。快!咱们回去知会灵老,兵贵神速,到拉图收地去找他们。”
“把梭宗僧格留下,你我快些赶回。”端木长风叫。
梭宗僧格脚程慢,柴哲认为以留下为宜,便要梭宗僧格在原地等候,他与端木长风全力往回赶。
三更天,他们接近了拉图牧地。但晚上不辨景物方向,人地生疏,只好先在背风处住宿一宵,准备次日一早再找拉图牧地。
然而他们却不知,宿处正处于拉图牧地的边缘,西北半里地,便是拉图族的冬窝子人口。
他们原来休息的地方,有些番人与拉布族的人有交情。他们的动静,全都被送至拉布族,再由拉布族的人,传给已跟随金宏达的同族伙伴。即使他们来得快,仍然难逃对方的耳目。当他们离开拉布族之后,立即有人奔向拉图收地报信,比他们快得多。
夜间无事,柴哲开始思量,疑云大起。
他想:显然金宏达在此地颇具潜势力,拉布族的勇士能不顾一切追随,便是明证。
其次,拉布族族主的话,真实性大有可疑,会不会也是金宏达的朋友?
如果族主与金宏达是朋友,那么,为何一无顾忌地说出金宏达的番名,不是等于透露消息么?
再就是早上番人催古灵叫他下山,仅为了通知明早至华拉寺献牲的事,会不会是釜底抽薪,掩护暗袭无功的人逃走?献牲动身的事并不重要,用得着在天未破晓便来催告,平时番人还高卧未起哩!
他愈想愈不对,忖道:“这几天等糟了,附近的番人可能皆与金宏达有交情,咱们的一举一动,全被他们摸清了。”
愈想愈心惊,他拨雪而起,把在身旁理人雪中安睡的古灵推醒,急急地低声说:“灵老,小声说话,赶快起来。”
“为什么大惊小怪?”古灵挺起上身,睡眼惺讼地问。
“来不及解释,咱们身陷危境,快!必须离开。”
“身陷危境?你……”
“谢、金两人,可能带番人来袭,咱们……”
古灵一蹦而起,立即推醒其他的人,不由分说,下令拾摄备战。
刚将包裹弄好,结扎停当,正准备离开,十余丈外已出现了蠕动的人影。
柴哲首先发现人影,低喝道:“伏倒防箭,丢掉包裹。”
他们的宿处在山背的树林中,光线幽暗,彼此都在动,因此他们发现对方,对方也发现他们了。
刚向下伏倒,箭已破空而至,“得提得”数声脆响,箭像暴雨般射人树干,枝叶摇摇,树枝上的冰雪簌簌而落。
接着,呐喊声雷动,十余个人影怪叫着扑来,钢刀映着雪光,隐隐耀目,清晰可辨。
“灵老小心身左。”柴哲低叫,跪起一腿挺起身躯,倚在树后,弓弦狂鸣,他连发三箭。
“啊……”惨叫声乍起,有人中箭倒了。
这瞬间,左面的树影内,相距在五六文外,九个黑影像猪豹般窜出,藉树掩身,一跃近两丈,只两起落便到了身旁,也像九个幽灵突然现身,快极。
已来不及用箭,古灵大吼一声,飞跃而起,蛇纹杖风雷骤发,向扑得最近的人拦腰扫去。
来人约有三十名左右,每人的左臂上都缝了一块便于识别的白布,一言不发便缠上了。
第一个黑影前冲的身势突然静止,蛇纹杖落空,半分之差,从黑影的腹前而过,劳而无功,黑影右手是剑,左手一扬,有暗器射出。夜间使用暗器,威力倍增。
古灵人老成精,经验老到。杖出心中早有戒备,预留退路,身随杖动,招落空身躯向右移,突又向左闪。
“唰唰唰”三枚暗器擦身右而过,好险。
他向侧一跳八尺,大喝道:“人云龙,你敢用暗器龙须刺射我?”
黑影不做声,挥剑直上。
柴哲射倒了三个人,便无法再发话了,十三个黑影已经冲近,最先两名已一左一右攻到,番刀左右夹攻,绕树进击,刀风虎虎,十分凶狠。
黑夜中下手不留情,不是你死便是我活。他耳中听清了古灵的喝声,却无暇思索,人向下伏倒,丢掉弓箭拔剑向右急滚,长剑急挥。
“嚓嚓嚓!’两把番刀砍入树干,未能伤他。
“哎……”狂叫声震耳,在滚动挥剑的危险关头,他的剑削断了右面黑影的双足。
他一跃而起,喝声“打”!左手打出了一支铁翎箭。
左面的黑影一刀砍人树干,刀尚未拔出,箭已穿喉,一声未出,便伏倒在树干上向下滑,番刀脱手。
另一面,杜珍娘已截住了三名黑影。
三个黑影扑到,三把刀同时扎向柴哲的胸前。
他低喝一声,用上了剑术中的奇奥杀着,但见朦胧的剑虹左右分张,然后突然换人扑来的人丛中。接着人影似电,从三人的中间一闪而过,极快地向右跃退、立下了门户,候机再欢扬威。
“啊……”三黑影中的两个同声厉叫,马步虚浮,摇摇欲倒。
另一名黑影头上的毡巾突然落地,以手掩住左耳,慌乱地扭头撒腿便跑。
扑上的人约有十六名,被柴哲射倒了三个,铁翎箭击中一个,另一个断了双脚。这时再次刺中两名,伤逃了一个,只片刻间,十六个人损失了一半。
杜珍娘挡住了三个人,只剩下五个了。
古灵与四位同伴,阻住了另一面的九个黑影。四人中,梭宗僧格最糟,被一名黑影的剑封住,险象横生,脱不了身。
柴暂不退反进,迎向扑来的五个黑影,一声低啸,疾冲而上。
五黑影发现先前在前面的八个同伴全倒了,不由心胆俱裂,不等柴哲反扑,全部不约而同向后转,溜之大吉,用番语怪叫,逃之夭夭。
杜珍娘刺倒一个黑影,另两人也逃掉了。
柴哲一声低吼,一跃三丈,到了梭宗谱格身旁,梭宗僧格正被一名黑影震飞了番刀,黑影的剑正分心刺到。梭宗僧格已无闪避的机会,只能眼睁睁等死。
柴哲恰在紧要关头赶到,“铮”一声架开长剑,奇招疾发,锋尖拂向黑影的腹部。
黑影相当了得,疾返三尺避过一剑,立还颜色,以排山倒海的声势反扑,“灵蛇吐信”攻胸口,而变“月落星沉”取下腹,一声叱喝,狠着“乱洒星罗”出手,三招一气呵成,几乎没有令对方援过一口气的机会,剑气直迫三尺外,攻势之凶狠无与伦比。
柴哲知道碰上了高明的剑术行家。定下心神从容应付,打定主意先看看对方的造诣,采取后退接招术,信手出剑拆招,挥洒之间从容不迫,赫然名家身手,退了四步,拆解了对方三招狂攻。
“着!”他轻叱,反击了,但见剑影急剧地闪动了两次,身形欺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