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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长接了帽子戴上却连连摇手道:“哪里哪里,能结识壮士这等英雄人物是小的福分!壮士请~。”说着当先领路道:“壮士有所不知,如今的朱守仁朱大人早不是庐州同知了,如今却已是这泸州的守备大人了,壮士许是多年未见之故。”
大奎边走边问道:“看兄弟的样貌口音是汉人啊。”
伍长头里走着,口中言道:“是啊,这庐州乃多事之地,元人便叫汉军营把守此地,这城里的官兵皆是汉人。”大奎点点头,回头望了一眼身后跟来的十余军兵不禁心中感叹,都是华夏子孙何苦刀枪相见啊。
大奎跟着这伍长走了两条街来到庐州守备府,伍长向着朱漆大门一指道:“这里便是守备府了,你自去吧。”
大奎走到门前抬头望了一眼气势恢宏的守备府,不由赞道:“哎呀,我哪表侄出息了!”随之转身道:“你们也别走了,随我进去一起喝了茶再走吧!”
伍长闻言连连摆手道:“壮士且莫开玩笑,小的身份卑微不敢高攀,这便告辞了。”说完带着一队军兵列队向西走去。
大奎在身后扬声道:“兄弟,有空找你喝酒啊。”
那伍长回头摆摆手回道:“多谢壮士美意,后会有期!”说完带着一干属下渐渐远去。
大奎见他们走得远了,这才回身举步向守备府的台街上迈去。恰在此时守备府的朱漆大门开了,一个青衣下人拎个朱漆食盒出了大门,见到大奎不禁一皱眉。
大奎陪着笑走到近前拱手道:“请问守备大人在家否?”
那下人伸手捂着鼻子,仿佛大奎身上很臭一般瓮声问道:“你是谁啊?”
大奎闻言整整衣襟一本正经道:“我是守备大人的远方表叔,特来投亲。”
下人轻声嗤笑道:“似你这般攀高枝的多了去了,大人今日有贵客到,你别在这里碍事,快快走远些。”说着拎着食盒下了台阶走了。
大奎也不拦他,回身推了大门闪身进了守备府,原来那下人出门后竟没人闩门。古语言:防君子不防小人。虽曾想到大奎会不请自入啊?
进了门大奎放烟观瞧,迎面是一道粉墙影壁。壁上丹青绘就鹤舞秋风图,两道卵石小路分左右绕过影壁。头顶是翠竹搭就的凉棚,棚上藤曼缠绕绿叶相衬却不知是何作物。
大奎举步由左侧绕过影壁,前方阔然开朗,只见回廊环绕雕梁画柱,假山翠竹鸟语花香,好一派富贵景象。由影壁相绕的卵石路在此处汇聚,曲折蜿蜒直通幽处。
大奎一时间竟不知怎么走了,生怕站久了被人见到,大奎沿着回廊向前直走,转了个弯已是走到了一处厢房门前。大奎也住过大宅,心中对大户的格局还是颇为了解的,当下估摸着直向前走,因为按理说再走应该就是前厅了。
刚刚的下人说守备府要来贵客了,因此前厅应该是正在摆宴,再走怕是人多。大奎不由停步,却见不远处有一道月亮门,门里隐约传来人声,大奎当即闪身躲到竹林密处。
不多时便见到两名丫鬟正各自端了一只托盘,托盘上却是菜肴。两个丫鬟从月亮门里走了出来,转向右侧行去。大奎心知所料不差,自己再向前走该是到了前厅了。
既然两个丫鬟是由这月亮门里出来,那门里不远就应该是厨房了。想到这大奎不禁腹中一阵咕咕乱叫,自己走了一天还真是饿了。当下再不迟疑闪身进了月亮门,沿着小路一路直走,不一会便真的见到了数间房屋。
房屋的烟囱上正冒着炊烟,大奎离着老远便闻到了饭菜的香气。
大奎轻手轻脚走到房门前,接着开着的房门向里看去,这里果然是厨房。正面是两个锅灶,正有两个下人在哪里忙着给各个锅灶下灶坑里添火。还有一人该是主厨,正手持锅铲在灶前的锅里翻炒着什么,诺大的厨房就此三人。
这厨房分里外间,大奎再别向里看,沿着右侧墙边是菜架,架上琳琅满目尽是时令蔬菜。再向里是一溜案板,案上是菜墩刀具等等。
大奎不敢耽搁,趁着这三人在忙活的功夫闪身进了厨房里间,见到里间案板边上竟有十余道菜肴摆在案上,却都是生的。
刚刚见过的两名丫鬟手上端的该都是餐前的小菜,这里摆放的才是正菜。大奎四下望望竟没有藏身之处,抬头再看心中不由有了主意。那房梁上岂不是这个自在的去处?
大奎再不迟疑,疾步前奔纵身而起,抬脚在墙上一点借力上纵双手轻轻一搭房梁双臂用力翻身上了梁上。民间把入室扒窃的贼人叫做梁上君子,如今看来大奎倒是颇有潜力。只是大奎此番盗取的非金非银,却是酒肉吃喝。
大户人家的房梁比之百姓家的自然是粗壮许多,大奎隐身其上,若不是刻意来看还真是难以发觉。大奎所幸躺在梁上歇着,只等菜肴作熟。估计这厨子有些手段,不断介的吩咐下人将将那案板上配好的菜肴端去一一下锅。随着滋啦啦爆油声,菜香比之刚才尤为浓烈。大奎已是忍不住的流下了口水来。
再过片刻,几样炒好的菜肴一一端回了案板上,大奎见到却不急。这几样菜都是些小菜,虽是浓香四溢却不是主菜。这主菜必是好鱼好肉之流,大奎还真是要等着。
若是提前下手恐不相宜,这些菜蔬都是装在盘子里的,少了会被发现。而主菜是装在盆罐之内的,为了怕凉都盖了盖子,所以说偷嘴需从主菜下手。如此一来可谓神不知鬼不觉,要想发现除非揭了盖子。
又等了近小半个时辰,七八样菜肴都炒好了,该是主菜了。果然见那大厨亲手过来到案板上忙活,并有一个下人过来打着下手。
只听那大厨一边切着葱姜蒜沫一边道:“这贵妃鸡与这茴香肘子可得做的精细些,今日府内来了一位贵客,要是吃的满意了,说不准朱大人能尚些银钱。”
一边伺候的下人陪笑道:“您是大师傅,凭您的手艺朱大人打赏也是正常啊。”
大厨得意地笑了笑,随即吆喝道:“东灶大火啊。”外间的下人赶忙应和着。
只见这大厨将配好的作料一一塞进了白条鸡的腹内,再将这鸡塞进一只瓦罐里,接着到一旁的瓷盆里用勺子舀了高汤培进瓦罐,随后双手抱起瓦罐来去了外间。想必是去炖鸡了。接着便见那厨子又做了一道茴香肘子,端去开炖。
大奎也吃过贵妃鸡与茴香肘子,吃倒是好吃却不知要这般麻烦。又等了足足半个时辰才见到两只瓦罐又端了回来放到了案板上。
大奎不禁暗笑:“终于能吃了,再过一会你们忙着上菜便是张某开荤之时了。”
第十九章 如此饮宴()
望着案板上的美味佳肴大奎垂涎欲滴,苦于那大厨和两个青衣帮厨都在,大奎一时半会却难以下手。又等了片刻,终于见到厨房忙完了。
只听外间的大厨吩咐道:“你们去估酒来,今日饮宴非同小可,须以花雕上桌。”两个青衣帮厨应了,转瞬出了厨房。
原来但凡官宦大户人家具有酒窖,美酒以酒坛封了泥封蓄于酒窖可保美酒酒气香气不散。(现代的人都知道,好酒若是封存不好时间长了会变得清淡如水,道理是一样的。古时的酒都是粮食酿造,没有如今的酒精勾兑,所以度数普遍偏低。如果封存不好便真的会淡而无味了。)
两个青衣帮厨一出门,这大厨便进了里间。大奎不由疑惑,他进来做什么?岂料这大厨到了案板边竟从怀中掏出一双筷子来,东夹一口西夹一口吃将起来。
大奎不由了然,要想菜肴不缩水,除非大厨管住嘴!原来这大厨是监守自盗开始偷嘴了啊。这大厨直吃了半响,晓是快来人了,这才伸筷子在各道菜肴里扒拉一遍。如此一来,这菜虽被各吃了几口,但经过大厨的摆弄倒是不显眼。这大厨收拾已毕,这才又将筷子收入怀中,伸衣袖擦了擦嘴举步出了厨房。
大奎趁机飘身而下直奔那最后做好的两道主菜,伸双手将两个精美坛子抱在怀中疾步退到角落,如此一来只要不进来人便不能发觉大奎。
大奎将两只坛子放在地上,一一揭开坛子的盖顶,顿时浓浓的肉香扑鼻而来。大奎再不迟疑,伸手到左边坛子里将肘子拎了出来,双手捏住肘子两边的骨头,就嘴向那肥美流油的的肉上便啃将起来。此时大奎不由暗叹,从前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如此美味竟都浑然不觉,罪过罪过!
大奎饭量大,吃的也快,只片刻间一只大肘子便只剩下骨头棒棒。大奎意犹未尽,将手中的骨头轻轻放回坛子再把坛子盖了盖。刚要去另一只坛子里抓鸡来吃,却见手上满是污垢,大奎不由犯愁。
吃肘子可双手不沾肉,这吃鸡却是不行。时间紧迫也管不了许多了,再次打开装骨头的坛子,将骨头拿出来放到地上,接着便将双手伸进了坛子。
这装肘子的坛子里还有半坛肉汤,大奎正好用来洗手,虽满是油腻却聊胜于无。等大奎在坛子里洗了手,再伸出手来一看,双手虽是油汪汪但却颇为干净。大奎这才又从另一只坛子里将那只号称鸡中圣品的贵妃鸡拿了出来。此刻也顾不得欣赏了,大奎双手抱着这只鸡便啃了起来。
这贵妃鸡的烹饪工序中应是有油炸,此刻吃起来外酥里嫩颇为爽口,大奎只用了盏茶时间便将这只鸡吃的只剩骨头。
等到大奎吃完舔了舔嘴唇,又抱起装着鸡汤的坛子来一通牛饮。哇,真是美味真是痛快。大奎打了个饱嗝,并将地上的鸡骨头一一捡起放回了坛子里,但却随之愣住,‘内急’!大奎不由的四下里看心中道:‘却在何处小解一番。若是随处放水恐被发觉!’
当目光再次望到那原本装了贵妃鸡的坛子上,大奎一咬牙脱了裤子拾起了那只坛子……。
守备府朱漆大门大开,泸州守备朱守仁带了三五名下人亲自迎出大门。